正文 31 降臨日（一） 文 / 神煌羽
梅利亞的降臨日狂歡通常都是從大街上開始的。
每一個人在小時候——甚至到成人——都或多或少有著對藝術的嚮往，演奏、演唱、舞蹈、繪畫等等等等。這樣一種嚮往，往往在條件合適的時候就會生根發芽，最終成為我們通常所說的「發燒友」。在一個生活條件富足的環境裡，這樣的情況更常見。
通常，這些狂熱的愛好者們都是在自己的小房間、自己的地下室、無人的教室甚至就在某個橋洞瘋狂地發洩自己的表現欲，然而今天他們不用這樣做了，他們盡可大膽放心地站在十字路口中間、交通燈下面展現他們最想表現的給人們看的東西。不用擔心護衛軍會上來驅趕——連他們在會偶爾駐足在某些表演者面前大聲喝彩，也不用擔心行車——這些道路都被封閉了，今天這些街道的主角是人類，所有的車輛都要避開這些狂歡的人群。因為今天是狂歡，三十年前，那股毀滅世界的超級風暴過去以後，倖存下來的梅利亞市民們就是這樣在廢棄了數十年的街道中這樣狂歡的。
往日車水馬龍的街道上已經站滿了人，隨處可見的是那些準備在狂歡上一顯身手的藝術愛好者們，他們搭起簡易的舞台，擺上誇張的擴音設備和樂器，把花大價錢買來的高能電能核心安裝在釋能器上，這些就是他們征戰一天的保證了。
不過現在大街上的表演者數量還沒有達到峰值，越來越多攜帶著設備的人們正向這邊趕來。
這時候，已經有人準備好開始表演了。一群穿著同樣衣服的年輕人站在了十字路口，巨大的擴音器擺在一旁。行人看到了，紛紛停下腳步，準備欣賞這條大街上的第一個節目，別的表演者也放下了手中的活，站在自己的舞台上看去。大街上漸漸安靜了下來。
表演者們的領隊與擴音器旁邊的調試者對視了一眼，點點頭，調試者在旁邊的設備上猛的一按，頓時一聲長長的破音劃破了街道上的寧靜，冰涼的空氣似乎也被這聲音所震動，漸漸地沸騰了。
路邊常青樹上都掛上了紅色的祈福幡，在這漸漸沸騰的空氣中飄揚著——這些祈福幡都是政府向工廠定做的，質量很讓人放心。與此相呼應似地，商家們都在自己店前的空地上放起一個個紅色的氣球，拖著長短不一的紅色廣告長幅在半空搖曳著。隨著這一個個氣球的升起，梅利亞的商家們開始了在這黃金日的生意。
「民間藝術家」們開始了表演，商家也自然不能落後，一個個逼真的影響被投射到自家門前，也吸引了大量的行人駐足——順便進去買幾件稱心的商品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
一個個禮花也飛射到空中，「彭」的一聲炸開來，爆發出一朵朵五顏六色的雲團，這些雲團在某些力量的作用下會慢慢變形成某些圖案或者字樣，有的莊嚴、有的滑稽、有的中規中矩。
空中表演的另外一個角色是熱氣球。飛空艇很少被准許在梅利亞上空飛行，就算是降臨日也不可以，作為一個替代手段，熱氣球的表現還是相當不錯的，雖然每一個上天的熱氣球都要經過嚴格的審查，審查結束後不但要上交很大一筆費用還有時間限制，但是依然有無數的商家為了這些熱氣球爭得臉紅脖子粗。在降臨日只要能吸引到市民們的眼球，就算花掉再多的錢也可以賺回來！帶著這樣的想法，圍繞著熱氣球的爭鬥是一年比一年激烈了。
梅利亞市的節日氣氛在這一波接一波的活動中漸漸高漲起來。
……
遠處禮花的巨響傳來的時候，新陽區西北邊的別墅區早就忙開了。
往日就已經非常整齊的花田如今被整理得更加漂亮了，偌大的院子已經被各種各樣的裝飾物佔據，顯得既具有歡慶的氣氛、又不顯俗氣。對於這片別墅區的主人們來說，今天不但是個值得歡慶一番的日子，也是個顯示自己品味的絕佳機會。
當然，別墅的主人們是不可能親自來佈置這麼大的院子的，自然是有訓練有素的僕人們代勞了。
「哎呀！媽媽！你就別囉嗦了！」某座別墅的大門裡傳出一聲如百靈鳥鳴般悅耳的聲音，過了一會，一個穿著校服的少女跑了出來，充滿陽光氣息的身影讓在院子裡忙碌的僕人們也不禁停下了手上的工作、嘴角露出一絲微笑，這個少女就是他們願意效忠一生的凌家大小姐了。
「叔叔們阿姨們~我去學校啦~！」凌瑩笑嘻嘻地向院子裡的僕人們告別，鑽進了早就停靠在門口的轎車。
僕人們紛紛朝大小姐揮手告別，目送轎車遠去。
「這孩子！」一位眉目間與凌瑩相似的婦人站在門口，無可奈何地搖搖頭，走回了門裡。
「今天大小姐又怎麼啦？」
「還不是夫人說大小姐的校服檔次太低，要她穿萊大師做的那件，可是大小姐說什麼都不願意……。」
「唉，校服怎麼配得上大小姐呢！大小姐也太不在意儀表了。」
周圍發出一片贊同的聲音。「是啊是啊！」「那身校服的布料穿在大小姐身上也太降身份了！」「這個學校也真是，這種布料都好意思拿來做衣服！」
正所謂帝汀的耗子也是靈獸，有錢人家的僕人自然也自覺出身高貴了。當然，他們的出發點也是好的，對於這個大小姐，他們巴不得把世界上最美好的東西都掛在她身上。
與這裡的熱鬧比起來，這座別墅的隔壁——說是隔壁，其實也隔了上百米的距離了——則是另外一副景象，雖然僕人們都早早地起來開始工作了，不過他們卻很少發出聲音，就算說話的聲音大點也很快會被別人制止——「噓！小聲點！大小姐還在睡覺呢！」諸如此類。直到禮花的巨響開始此起彼伏地響起，這樣的默契才被打破。
「唔……好飽……吃不下了……翼……壞蛋！偷吃……。」舒蕊的小嘴砸吧著，似乎在做一個很了不得的夢……。
「還我奶油！」舒蕊突然直起身子大喝道，然後又直挺挺地倒了下去，砸得柔軟的鵝絨床一陣蕩漾。
……的確是個很了不得的夢境。
「我卑鄙無恥地欺騙了你純真的感情，猥瑣下流地讓你叫我哥哥，簡直是人渣中的人渣、**中的**、沒有羞恥心的怪蜀黍……。」舒蕊的床邊突然響起了祈翼無奈的聲音——當然不是祈翼突然來到了睡美人的床邊，那只是便攜電話裡錄製的鈴聲而已。
「嗚……。」舒蕊伸出一隻手在床頭摸索著，在祈翼把自己罵到「浪費錢糧的米蟲」的時候，接起了電話。
「喂？」舒蕊發出一聲任何男人聽到都會骨頭酥軟的聲音，不過電話那頭的老男人顯然不會受到什麼影響。
「舒蕊，今天的休假取消，硬導能組要全體到齊，把舊實驗室的設備搬遷到新實驗室去，就這樣，早點過來。」老男人不帶任何感情地說完，就掛了電話。
「啊？」舒蕊聽完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啊！」好像是明白老男人說了什麼了，「啊？！啊！？」舒蕊終於反應過來了，「什，什麼啊！」舒蕊發出了一聲慘叫，倒在鵝絨床上，「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然後在床上滾來滾去。
「不要什麼！鬼叫什麼！」隔壁的房間突然傳出一聲男**喝。外面的僕人們聽見了，都忍俊不禁地笑出聲來。
「嗚嗚嗚嗚……。」害怕父親的女孩在床上抱著枕頭抽泣著，顫抖著開始撥打電話。
過了一會。「翼哥哥~嗚嗚嗚嗚~~！」聽到祈翼的聲音，舒蕊稍微大聲地哭了起來。
「呃？」電話那頭的祈翼莫名其妙地聽到傳來的哭泣聲，有些手足無措，「怎，怎麼啦？誰欺負你了？我幫你去教訓他！」
「嗚嗚……真，真的？」舒蕊抽泣的聲音小了點。
「當然是真的！誰敢在我面前欺負你！」祈翼很有自信地說道。
「那，那你去把習仲明那臭老頭給我打一頓！」舒蕊抽泣著說道。
「呃……。」習仲明可是梅利亞有名的硬導能專家，那可是國寶級人物，在祈翼出生以前就成名已久了，現在他可是梅利亞地區最有名望的幾個人之一，打他？開玩笑吧……。祈翼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打了個哈哈，「哎呀，時間也不早了，我得去學校了，下午你不是要來學校麼，那我們下午見……。」
「嗚嗚嗚嗚~~！你敢不理我！你個大騙子！大混蛋！」舒蕊哭得更大聲了。
「好啦好啦……。」無奈的祈翼只好使出渾身解數來哄她開心。
好不容易舒蕊被哄開心了，才說出了她哭的原因。
「啊……是這樣啊，還真是可惜呢。」祈翼狀若惋惜地說道。
「都是習仲明那個臭老頭啦！」舒蕊嬌嗔道，「不管了，明天我要去你家玩！你可不准給我推脫！」
「是是是！」祈翼無奈地答應道。不過……搬實驗室？今天這種時候……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吧……。祈翼想了想，沒有什麼頭緒，馬上把這個念頭拋到一邊。
——————————————————————————————————————————————————————明天晚上要參加培訓，更新不能……今天晚上先發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