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卷 第兩百零三章 文 / 伍綺羅
宇文拓轉過身子,看著緊閉上雙眸的雲靜初,宇文拓心臟瞬間停止跳動,立刻伸手試探了一下雲靜初的氣息,感受到微弱的氣息,宇文拓抱起雲靜初大聲的咆哮著,身子忍不住顫抖,就像一隻發瘋的野獸,完全控制不了自己。
「御醫,快來看看!」宇文拓大聲的咆哮道。
還未被打入天牢的吳坤立刻帶著身後的御醫上前,看著皇上眼神中儘是駭人,俊臉上閃過冷魅,沒有人不為此打了一個冷顫。
戰戰兢兢的走到軟榻邊,看著已經幾乎奄奄一息的郡主,馬上全部跪下。
宇文拓緊緊地抱著雲靜初,始終沒有放手,眼神中充滿了嗜血的神情,猶如地獄的修羅般怒吼道:「如果你們救不活郡主,你們也別想活了,全部給她陪葬!」
御醫們一聽,嚇得是魂飛魄散,都開始抖索不已,不斷的伸手抹去而上那豆大的汗珠。
大家邁著沉重的步伐立刻走過去,小心翼翼的抓起郡主的手,發現脈搏已經越來越微弱,這恐怕是華佗在世也絲毫沒有辦法,更何況他們呢?
吳坤臉色大變,馬上戰戰兢兢的跪下,剩下幾名御醫依依上前把脈,很快,也接二連三的紛紛跪下……
「皇上,郡主怕是無力回天。」
宇文拓聽完他們的話後,如發狂的獅子,猛然而起,抓住吳坤,冷聲問道:「你說什麼!你們說什麼!?」
「郡主她——」
這話還未說出,就被宇文拓的掌風一掃,所有的御醫都被打飛到門口,痛苦的哀鳴,卻有慌張不斷跪地求饒。
宇文拓整個人往後退了幾步,有些無力的坐到軟榻上,再次伸手放在她的鼻息間,整個人像是被閃電劈住,呆住了,懷中的人兒已經沒有了呼吸,她真的離開他了嗎?
他不信!
「靜初,你醒過來,你快醒過來!朕什麼都答應你!」他感覺到心被掏空般,有些歇斯底里的狂吶喊,抱著那副沒有溫度,沒有氣息的身體……
過了好一會,宇文拓才鬆開雲靜初,霍然起身,黑眸中閃過從未有過的冰冷,讓周圍的人都不寒而慄,不再看床上的人兒,轉身離去,背影是那麼淒慘,那麼悲涼,漸漸地,消失,輾轉成一種王者的霸氣。
這一切都是他親手造成的,他身為一國之君,又有什麼用,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沒有辦法救活嗎?
就宇文拓走出大殿之後,另一道咆哮聲響起,一抹白色的身影衝進了屋內。
「姐姐……」宇文熠清澈的眼眸看著軟塌的雲靜初緊閉的雙眸,心中充滿了恐懼。
懷中的雲靜初已經不能聽見他的語句,只是緊閉著雙眸,彷彿只是沉睡著,卻怎麼也叫不醒。
「姐姐,你醒醒好不好?宇文熠胸口就跟炸開般難受,他的心好疼,從來沒有那麼疼過,他快要抓狂了,他真的沒有辦法去承受她的離開,他抓住雲靜初,像瘋了一樣大聲吼著,清澈的眸子泛著紅光,這是生平第一次,他感覺到撕心裂肺。
「姐姐,你只要醒過來,小傻子答應你,會聽你的話,還會天天給你做你愛吃的桂花糕,小傻子——」宇文熠大手覆在運進出過的臉上,他低聲下氣的哀求著,作為一個一直無憂無慮的傻瓜王爺,他根本不曾求過任何人,生平第一次祈求,但懷中的人兒卻絲毫不領情,依然一動不動,只是能聽見越來越弱得呼吸聲。
看著雲靜初緊閉的雙眸,宇文熠心裡不由一顫,立刻上去用力緊緊的抱著她,身子也慢慢變得有些顫抖,這一刻,他像個無助的孩子,心裡在哀求著,她不要有事。
宇文熠盯著懷中的人,雙手捧著她那蒼白的臉:「姐姐,不要離開小傻子……」
就這樣,宇文熠一直都抱著雲靜初,直到夜晚,宇文熠都不願意離去,就這麼安靜的緊抱著雲靜初,姐姐,你為什麼要離開,難道你這麼想離開嗎?不對,這一切都是在做夢,姐姐,你一定會醒過來的,你只是睡著了,是不是?
「王爺,郡主已經死了,你就讓她安心的離開吧。」
杏兒想著寧公子的吩咐,雖然不忍心,單還是忍不住上前勸慰道,真是不曾想到這個傻瓜王爺對郡主用情會這麼深,相比較之下,可比那個皇上好多了。
宇文熠身體一怔,大手把懷中的雲靜初抱著更緊,整個人毫無生氣。
「王爺,奴婢知道您難過,可是郡主真的已經走了,必須要入土為安。」杏兒雖然覺得自己很過分,但是想著不能讓郡主和寧公子的計劃功虧於潰,還是狠心說道:「您也不想郡主死後會成為孤魂野鬼,沒有安身之處吧?」
杏兒的話似乎沒有任何作用,宇文熠靜靜地看著那蒼白毫無血色的臉,伸手去撫摸。
如果可以這樣抱著姐姐一輩子,他情願自私的不讓姐姐誒入土為安。
杏兒上前拉住宇文熠,想讓他清醒,「王爺,你如果這樣子,郡主也不會開心的,如果你真的在乎郡主,你就應該讓郡主安心離去。」
他怎麼可能不在乎?可是在乎又怎麼樣?姐姐還是不在了,那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又有什麼意義呢?
想到這裡,想到這裡,俊顏一沉,最後一絲溫柔留給了懷中的人,他在雲靜初光潔的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吻,大手輕輕的把她放在床榻上。
在那一抹白色的身影身上,再也看不出任何的天真無邪,此時他整個人像一隻凶殘的狼王,臉上閃過猙獰,他喘息著,一頭長髮飛揚,如沉立於天地間的地獄修羅,黑瞳赤紅,那是一種前所未有的萬念俱灰的神情。
姐姐的離開,已經將他心中最後的美好也帶走了……
杏兒看著宇文熠離開的背影,她被那宇文熠那神情怔住,緩緩轉過身子,看著躺在軟榻上的郡主,眼中充滿了悲涼的說道:「郡主,如果從一開始就是這位傻瓜王爺,會不會又是另外一種結局呢?」
此時御書房,宇文拓想著雲靜初的死去,越想心越是痛,想著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他冷笑一聲,站起身來,朝著李公公喊道:「去拿酒來。」這一刻,他能想到的只是用酒精來麻痺自己。
李公公知道皇上的難過,於是便連忙應了去拿酒。
宇文拓坐在龍椅上,他一向自律,不貪酒色,只怕誤事,只是除了那一次,他為了雲靜初要成為宇文睿的皇后而難過,第一次喝了酒,也是那一次,他才跟靜初……
也就是因為那一次,才有了那個孩子,想著,便立刻拿起酒壺,自斟自飲。之前他雙腿殘廢之後,為了治癒,他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尤其滴酒不能沾,所以他的酒量不好,一壺濁酒入喉,辛辣濃烈的哀傷穿腸而過,刺心入肺,傷痛不但不減,反倒愈發的濃重。
一杯接著一杯,奇跡般他還是很清醒,索性一把提起酒壺,對著壺嘴直灌,眼眸閃過剛剛雲靜初在他面前死去的模樣,淚水竟然從那雙黑眸中奪出,順著那輪廓分明的臉龐流下……
終於,酒壺中的酒已經被喝空,他大手用力一摔,那精緻的青花瓷酒壺便掉在地上,但是意識還是很清醒,抬起眼眸,忽然看見一名女子盈盈走來,他整個身軀不禁一怔,只以為自己看花了眼,甩了甩頭,閉了下眼睛,再重新抬起雙眸,那女子還是盈盈站在他的面,漸漸的他看著那張臉有些模糊,但是卻感覺那麼熟悉。
「靜初,是你嗎?你沒有死對不對?」宇文拓癡癡的看著眼前的女子,彷彿看到女子對他笑了一笑,似有一絲苦澀,一絲悲傷,還有……心疼。
還不等女子回答他,宇文拓再也忍不住,伸出雙手從背後一把抱住她的腰,這種熟悉的感覺讓他身軀猛烈一震,腦子也變得模糊不清,他拉開她的手一個轉身便捧了她的臉,吻上她的唇,將他埋藏在心底的深沉的痛苦和掙扎全部用這個吻去訴說。
懷中的女子並未有任何回應,只是感覺心中一陣酸楚,淚水再也克制不住的流下,淒涼的聲音緩緩響起:「皇上,這一次,臣妾真的很希望你能看清楚,臣妾究竟是誰?」
宇文拓一怔,整個身子頓時僵住,這個聲音他怎麼可能會聽不出是誰,這是柳如煙的聲音,宇文拓立刻放開她的身子,瞳孔一縮,腦中「轟然」一聲,猛然想起自己上次喝醉之後的一些片段,很快明白了一個他絕對不願意的事實,上一次,那個女人不是雲靜初,而是柳如煙。
一股沖天的怒火迅速從他心裡燃燒起來,直衝腦門,生生將他柔情的黑眸變得有幾分猙獰,他一手陡然捏緊柳如煙纖細的脖子,手爆青筋,雙眼一睜,就將柳如煙毫不留情的推開——
柳如煙,你真是好大的膽子,竟然利用雲靜初的身份欺騙朕!
柳如煙重重的摔倒在地上,頭部瞬間撞到了那台階上,額頭瞬間鮮血直流,柳如煙驚痛之下,慘叫了一聲,心痛難當。因為知道雲靜初已經不在,她絕對自己根本沒有必要隱瞞,可是卻不曾想到,前一秒的溫柔,現在換來的天壤之別的對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