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第八十七章 文 / 伍綺羅
不出一刻鐘,鳳儀殿的太監小海出現在惠寧宮,見到雲靜初之後,便開口說道:「皇后娘娘有請惠妃娘娘到御花園小聚。」
「知道了,我這就去稟報娘娘。」雲靜初看不出任何異樣,點了點頭說道。
「還有勞靜初姐。」小海說完,便轉身走出惠寧宮。
雲靜初看著那消失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這司徒嫣的心思,她不用想也知道,這御花園人多,惠妃要是在那裡出了一身的紅疹,只怕皇宮立刻就會謠言滿天飛,相信早有被收買的御醫,說惠妃可能身染惡疾易傳染他人之謬言,以後別說再受恩寵,恐怕就連被關起冷宮隔離也未可知,想到此,雲靜初心底滋生寒意,現在想想,還多得宇文睿,將她雙目剜去,所以她只能依靠聽覺和嗅覺,重生之後,嗅覺與聽覺越發靈敏。
皇宮宮牆巍峨壯觀,紅色的琉璃瓦面將陽光反射得亮燦刺眼,宮內隨處可見亭台樓榭、小橋流水,春日怡人的風景如似人間仙境!
御花園的涼亭中,幾位妃子看見司徒嫣的到來,紛紛起身,參見道:「臣妾給皇后娘娘請安。」
司徒嫣擺了擺手手,示意她們就坐,美眸掃了她們打量一番,眼掃了德妃穿著嫣紅長裙,清醒脫俗,楚楚風姿,至於嫻妃,雖然也有精心打扮,可是臉上的憔悴絲毫掩飾不止,完全看不出昔日的風采。
司徒嫣最後將目光落到坐在最左邊的惠妃,她今日上身著一件折枝梅花上襦,下著白色的白褶裙,雲髻高挽,斜插小鳳點步搖,隨著她頭部的動作微微輕擺,整個人雅致清新得好似早晨蓮池裡一株剛盛開的荷。
打量了一下惠妃白淨的臉龐,唇邊勾起一抹笑痕,司徒嫣便收回目光,心裡暗想著,不過等下就有好戲看了。
「臣妾聽聞皇后娘娘身體不適,現在可有好些?」德妃盈盈開口說道,一如既往的客客氣氣。
司徒嫣優雅的點了點頭,帶著淺淺笑容說道:「已經好很多了,有勞姐姐掛心。」
這時,嫻妃想著自己的處境,覺得十分有必要拉攏皇后,便開口說道:「皇后娘娘還是要多注意身子,畢竟皇后所生的皇子才必定是太子命。」
她這話並不是說給皇后娘娘聽的,明擺的是要說給惠妃聽,上次的失誤就是因為惠妃,所以一直懷恨在心。
司徒嫣嘴角輕笑,對於她的快言快語不去理會,而是瞥了惠妃,只見她此刻居然跟自己一般,裝作毫無在乎的模樣,端著桌邊的茶杯在一旁喝著她的茶。
看到這裡,司徒嫣立刻拉下臉來,想著她彈琴還有送簪子的事情,就欲發作,又拚命忍住,目光開始在她臉上以及頸部處打量了一下,這正常推算,她對迷迭香的過敏反應,也該有所表現了,可是惠妃此刻面容依舊端莊,肌膚白皙透明,完全沒有任何不適之兆,司徒嫣心裡不由燃起疑惑,忍不住朝著惠妃問道:「惠妃姐姐,你今日……身子可有何不適?」
「臣妾並無感覺身體不適。」惠妃優雅放下茶杯,抬起眼,一臉奇怪的問道:「只是皇后娘娘為何要這麼問?」
司徒嫣眼眸閃著一抹光芒,帶著慣有的優雅姿態說道:「沒有什麼,只是昨日御膳房的宮女不小心將迷迭香的干花包掉到井裡,本宮擔心姐姐飲了那井裡的水會有所不適,所以特地提醒一下姐姐。」
這話一落,一旁的雲靜初心中冷冷一笑,倒是說的頭頭是道,挺像這麼一回事,可惜她卻忘記,這惠妃對迷迭香過敏只有惠寧宮的人才知道。
司徒嫣繼續緊盯著惠妃的臉,希望能從那張臉上看見驚慌失措的表情,但是惠妃始終平靜溫和,在聽完司徒嫣的話後,才微微訝異著笑道:「原來皇后娘娘說的是這個,那皇后娘娘大可必須擔心,臣妾以前的確是對迷迭香過敏,但是早就沒有事了,多謝皇后娘娘關心。」
沒事了?難道她會沒事,肯定是那個丫頭騙了自己,司徒嫣眼眸微微閃過怒意,但是很快消逝,故意面色平靜的說道:「姐姐沒事就好。說著,隨意伸手接過參茶,剛要放到嘴邊的時候,又停了下來,忽然開口說道:「本宮還有一件事情,之前惠妃姐姐命人送了一份禮物給本宮,本宮很喜歡,所以本宮特意讓你宮裡的人給姐姐帶了一份回禮,不知道姐姐可喜歡?」
這話一落,所有的人立刻傻了眼,德妃和嫻妃心中都震驚萬分,沒有想到惠妃會給皇后娘娘送禮,而惠妃這邊的人都一臉錯愕,這皇后娘娘何時給的回禮,根本沒有見雲靜初拿回來,於是紛紛將目光落到雲靜初的身上。
雲靜初冷冷站在一旁,並沒有理會他人的眼神,只是靜靜地看著司徒嫣,她知道司徒嫣這是明擺的陷害她,而這個時候她確實也是啞口無言,當時去鳳儀殿的只有自己一人,而鳳儀殿裡又都是司徒嫣的人,自然不會有人為她證明。
這話一落,惠寧宮的人心裡更是悶悶,而惠妃看了一眼雲靜初,臉色有些為難,不知道是要如何回答才能權衡,沉默了下,才笑著說道:「皇后娘娘真是太客氣了。」
「怎麼,姐姐不喜歡嗎?司徒嫣故意提高語調,看著惠妃問道:「還是說這份回禮根本沒有到姐姐的手上?」
這話一落,眾人都各懷心思,但是臉上都沒有表露任何思緒,一副等著看下去的模樣。
「雲靜初,當時本宮不是讓你將回禮帶回去?」司徒嫣朝著雲靜初看去,冷聲的說道:「還是說你這個大膽奴才,私自將回禮藏了起來?」
看來她真的是兩手準備,勢必要陷害惠寧宮的人,雲靜初壓下心中的情緒,咬著牙卑微的跪下來,聲音顫抖著說道:「皇后娘娘,奴婢什麼都沒有做。」
惠妃看著雲靜初跪下,微微皺起眉,心中也開始著急了起來,但是表現還是沒有過多表露,看著司徒嫣說道:「皇后娘娘,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司徒嫣卻不不以為然的喝著茶,淡淡的說道:「這麼說姐姐是收到這份回禮了?」
惠妃看著司徒嫣那得意的眼神,臉色微微一沉,就連一邊的綠衣也替雲靜初忿忿不平的拽起了拳頭,以她對雲靜初的瞭解,她根本不可能會做出這種事情,這肯定是皇后娘娘的栽贓陷害。
「惠妃姐姐,這雲靜初可是你宮裡的女官,如若她真的拿了皇后娘娘的回禮,那你可要多加管教。」德妃也緩緩放下杯子,嘴角含著一絲冷冽說道,這明眼人都能看出皇后娘娘的用意,何況那個女官屢次幫惠妃,這樣的人絕對不能留。
「對,臣妾也是這麼覺得,這樣的奴才就應該讓她知道,誰才是主子。」嫻妃新仇加舊恨,這到手處決雲靜初的機會,她怎麼能錯過,於是便添油加醋的說道:「如果惠妃姐姐於心不忍,不如就讓皇后娘娘代為處理?」
「現在宮中的奴才真是越來越不像話,皇后娘娘就該好好懲治!」嫻妃狠狠瞪著跪在地上的雲靜初,心中大是痛快,這一次,她心中那口悶氣總算可以好好出一出。
緊接著,德妃瞥了一眼坐在她對面的惠妃,略帶嘲笑的說道:「若身邊的奴才在外胡鬧而不加制止,日後讓人將這筆爛賬算在惠妃姐姐頭上,可就得不償失了。」
惠妃沉著臉,看著跪在地上的雲靜初,這個時候,她無論說什麼都只能讓皇后娘娘抓住把柄,所以一時間也只能選擇沉默不語……
司徒嫣將惠妃的反應盡收眼底,嘴角掠過一抹冷意,看向惠妃說道:「惠妃姐姐,這年頭,這些奴才越來越不像話,可比你這個主子還像主子,你看她直到現在還不說出實話……」這個時候,無論雲靜初說什麼,她都能讓惠寧宮吃不了兜著走。
雲靜初自然知道司徒嫣在盤算什麼,如果自己承認了,她就會說惠妃不會管制奴才,如果她不承認,司徒嫣也絕對不會放過她,所以為今之計,只能處在承認跟不承認中間,想著,雲靜初低下頭說道:「皇后娘娘明察,奴婢真的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看你還能撐到什麼時候,司徒嫣換上一臉無奈的神情,歎了天一口氣:「沒有想到這奴才這麼嘴硬,惠妃姐姐,既然是惠寧宮的奴才,這事不如就請惠妃姐姐處理吧,省的讓人烙下話柄,說本宮多管閒事。」
惠妃心中泛起波瀾,但是衡量當中利弊之後,眼神始終如平靜的湖水,從容淡定,看了看雲靜初,她知道靜初一定會理解她的,於是心中再有火,也不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前說出來,惠妃優雅的笑了笑,看起來非常識大體的說道:「「皇后這怎麼是多管閒事呢?這後宮的事情怎麼輪到臣妾,自然由皇后娘娘處置才好。」
綠衣看見惠妃都不保雲靜初,整個小臉嚇得蒼白如此,緊張的看著雲靜初,不知道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