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第八十四章 文 / 伍綺羅
雲靜初將酒壺放下,臉色淡然,淡淡的說道:「是嗎?我還不能做什麼?你不如全部告訴我。」之前她從桂公公的口中,她大概知道這人就是他們口中的主子,只是他跟雲靜初又是怎麼回事呢?
「靜初,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不該這般跟我說話。」月色之下,那白玉面具泛著淡淡的光,卻看不到那光輝之下是怎麼的一張臉,只見一隻如羊脂白玉般修長的手朝著雲靜初伸出,清潤的聲音再次響起:「我知道,你還在怪當日我阻止你去救沈家的人,可是你要知道,即使你去揭穿你的身份,也是於事無補。」
雲靜初不語,的確,即使當時揭穿她的身份,按照宇文睿自尊心極強的性子,只會將這件事情私下處理,也斷然不會那石頭砸自己的腳去為沈家平反。
想著,雲靜初瞥了一眼他,毫不客氣的開口說道:「我現在心情很差,你有什麼話就快說。」
「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你真是讓我刮目相看。」一雙璀璨的眸子欣賞著眼前的人兒,清潤的聲音從那薄唇而出,「只是,我越來越看不懂你了。」
「說吧,你有什麼指示?」雲靜初邊說邊暗暗打量著他,他那面具就像是量身定做的一般,相契而吻合。
天然而成,白色剔透的軟玉打造而成,光澤耀眼,卻不及他那雙黑色眸子,璀璨清亮,如天邊的繁星,閃若寒星,卻又如萬丈深潭,墨如黑夜。
就是這麼一雙眼,渲染著神秘,很想讓人去看看那面具之下的面容,包括此刻的雲靜初,她也看看,這個人究竟是誰?
就在雲靜初想趁著他不注意,伸手去摘下面具的時候,對方比她的速度更快,長腿一伸,速度極快的將雲靜初絆倒,長臂攬住那一手可握的細腰,讓雲靜初整個嬌小的身子撲倒在他厚實的胸膛——
男子睜開雙眸,黑眸中波光瀲灩,唇角一扯淡淡的笑意,「我跟你說過,無需心急,適當的時候,你就知道我是誰。」
雲靜初瞪著他一眼,眸中閃光四射,立刻自己站了起來,與他保持距離。
雲靜初心頭徹底狂怒,忍不住大聲說道:「夠了,你不離開,我離開!」
「別走——」男子這話說的不溫不熱,但聽上去卻那麼的讓人遐想,話落,還不等雲靜初反應過來,輕鬆的將她箝制在懷裡,在身影迅速一閃,如風一般飛到了屋頂,雲靜初不由尖叫道:「你——」
「噓!別動,陪我呆一會兒好不好?」一雙白皙修長的手指貼著雲靜初的唇,這聲音磁性的讓人陶醉,雲靜初知道自己不會武功,根本無法下去,只好一屁股坐下,沉默的看著星空,心情莫名也慢慢平靜了下來。
「今日對我來說,是個痛苦的日子。」男人的聲音讓人感覺飄渺,邊說邊抬起頭,遙望著天上的群星。
雲靜初雖然沒有轉過頭,但是卻能感受到他心中的痛,這樣的痛是因為今天,還是因為很多年前的今天呢?
「這樣東西還給你。」男人從衣袖中掏出一樣東西,轉過身子,大手揚在半空中,璀璨的眸子看著眼前的人兒。
雲靜初挑了挑眉,看著那被錦帕包著的東西,便伸手接過,打開一看,竟然是一支桃木所雕工細緻的蝴蝶狀簪子,上面的蝴蝶栩栩如生,彷彿在翩翩起舞,這桃木也是有驅邪避難的功效,也極為稀有,能做出這麼巧奪天工的簪子,做簪子之人一定手藝超群,實屬珍貴無比。
手中緊緊握住這只簪子,雲靜初頓時覺得到窒息,這是真正的司徒嫣做的簪子,而且是為她做的簪子,當時她剛生下皇兒的時候,總是被噩夢所擾,司徒嫣知道後便說過要為自己做一個簪子,讓自己佩戴去除邪氣,可是想不到,直到她被擄走,也不曾將這只簪子交給自己。
男子站了起來,負手而立,夜風吹起他雪白無塵的衣服,決然飄飄,那清潤的聲音也飄然而起。
「我知道這支簪子對你的重要,在你將它交給我的時候,你說過,總有一天,當你堂堂正正的出現,以你真實的身份將這只簪子交給天驕,告訴她這支遲來的簪子到來的原因,告訴她,你們永遠是好姐妹……」
聽著這話,雲靜初心裡一陣疼痛,眼眶再一次忍不住通紅了起來,傻嫣兒,為什麼我沒有及早發現這件事情,如果及早發現,或許一切的悲劇都不會發生,最起碼,我們都還能一起活在這個世上。
感受到雲靜初的難過,男子深黑的眸間劃過一絲痛楚,雖然一閃而逝,卻不知,就在這麼一瞬間,洩露了自己的情緒。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比被自己最親的人傷害更痛苦。」他的眸光,深深凝住著她,冷冷的說道:「現在沈天嬌也已經不在,而你更應該將這種悲痛化作仇恨,將那些害你們的人得到應有的報應。」
對的,沈家一百多條人命,外加上自己和司徒嫣的痛苦,都在時刻提醒著自己她不應該悲傷,想著,一顆心慢慢的揪了起來,眼眸中閃爍著另一絲火花,漸漸火紅了起來……
司徒萱,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雲靜初美眸中含著濃濃的痛意,握緊手中的簪子,渾身沸騰的血液繼續都在流淌著仇恨兩個字,除此之外,再也聽不到其他,那個仇恨的種子瞬間撒進心裡,很快便變成蒼天大樹,衝出了遙不可及的外面。
嫣兒,你看著吧,我一定會為你報仇,一定會讓司徒萱擁有比我們還要多百倍的慘痛遭遇……
「你應該知道接下來你要做什麼……」男人神色一凝,看著雲靜初如星子般燦亮的黑眸,散發的全是鬥志,還有自信的力量,莫名的目光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華,才滿意的笑著說道:「今夜謝謝你陪著我,如果需要什麼幫助,只要讓惠妃告訴我一聲就好,我一定會幫你。」
「我暫時沒有什麼需要幫助的事,不過還是謝過了。」其實她的謝謝還包含著另外一種謝意,他的陪伴也讓她那疼痛的心微微的好起來。
男人也沒有再說什麼,大手於是攬著她的腰,足尖輕點,瞬間飛到了地面,隨後將他的白色披風解開,輕輕的披在雲靜初的身上,寬大的披風看起來實在不太適合這幅嬌小的身軀。
雲靜初有些不適應,正想伸手將披風卸下,卻被一隻大手覆上,制止了她的動作。
「留著吧,晚上天氣比較涼。」這話說的不冷不熱,卻讓雲靜初忽然感覺到了這衣服傳來的淡淡檀香,一絲暖意將她包圍,使得雲靜初臉上微微一紅,頭一次,一個陌生人給了她前所未有的溫暖。
話落,男人便足尖輕點,施展輕功,飄然而去。
這個夜裡,很是平靜,也在收尾的瞬間,添加了一絲暖意,有一種淡淡的感情,在不知不覺中,在心底點燃……
夜更深了,惠寧宮卻依然燈明四壁,映著惠妃亭亭玉立的身姿,淡粉色宮裝,裙角繡著展翅欲飛的淡藍色蝴蝶,外披一層白色輕紗,絲綢般墨色的秀髮隨意的落在胸前,身材纖細,蠻腰贏弱,整個人如幽蘭般清新柔美。
羊脂白玉般的手支著腦袋,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娘娘,這也太湊巧了吧,怎麼皇上剛來惠寧宮,她就暈倒。」綠衣端上一杯熱茶,想著剛剛發生的事情,嘴一撅,念道:「以奴婢看來,這根本就不是湊巧,是皇后娘想把皇上留在身邊使出來的苦肉計,娘娘,奴婢覺得這一定是皇后娘娘故意所為。」
「好了,這事不要說了。」惠妃臉上看不出任何神色,心裡很明白,這的確不是湊巧,這皇后娘娘按捺的時間已經夠久了,也是該有些動靜才對,所以,她自然沒有那麼大的反應。
這時,雲靜初剛走到惠寧宮門口,發現並沒有看見徐公公他們守在外面,心中大概也猜到一些什麼,於是便將那件白色披風卸了下來,然後放在了櫃子裡,便朝著大廳走去。
剛走進大廳,綠衣就上前拉住她的手,關心的問道:「靜初,你剛剛去哪兒了?」
「出去走走。」雲靜初雲淡風輕的說道,不想表露什麼……
高處的惠妃看著雲靜初進來,便緩緩地起身,弄了弄裙擺,朝著雲靜初說道:「靜初,你隨我一起進來。」
「是,娘娘。」雲靜初恭敬的上前扶著娘娘朝著寢宮走去……
走進寢宮,惠妃便優雅的坐在軟榻上,美眸抬起,臉色沉鬱地問道:「你剛剛去哪裡了?」
雲靜初微微一怔,迅速壓下心頭余驚,答道:「剛剛奴婢想起以前的事情,十分難受,於是就出去走走。」說罷抬頭,目光犀利,帶著些微的審度。雲靜初不閃不避地迎視,現在總算知道惠妃為何會對自己這般客氣,原來她早就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
走進寢宮,惠妃便優雅的坐在軟榻上,美眸抬起,臉色沉鬱地問道:「你剛剛去哪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