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卷 似有故人 文 / 鏡無雙
墨藍唇角微揚,配著一雙狡黠靈動的雙眸,顯得十足的不懷好意。
司雲昭雖然不知道她心裡在想些什麼,但一看她那笑得一臉陰險狡詐的模樣,莫名地覺得心裡瘆的慌。
墨藍見他面色陰冷,心中冷嘲一聲,語氣邪邪地開口道:「你五嫂身子骨好恢復得快,自然就能出來四處走動,怎麼,看六弟的樣子,莫非是不樂意見到五嫂好轉不成?」
「怎麼會,六弟自然是希望五嫂早日康復。」司雲昭聽她毫不客氣地問出這樣的話,臉色又是一僵,說出的話,怎麼著都有一股咬牙切齒的意味。
「但願如此。」墨藍卻是油鹽不進地撇了撇嘴,「可別是口是心非才好。」
見她絲毫都不給自己面子,司雲昭心中好一陣火大,瞥一眼旁邊淡漠如水的司雲音,出口的話也是意味不明:「六弟對五嫂遇刺的事情一直頗為關心,五哥如今在刑部身居要職,相信用不了多久,一定就能查明真相了。」
墨藍輕哼一聲,朝天甩了個大白眼。
真相?只怕你不會想知道的。
「走吧。」
此時,一直在旁默不作聲的司雲音忽然淡淡地開口,瞥了一眼墨藍後,便抬腳往著宮門的方向走去。在路過司雲昭身前時,卻是目不斜視地扔下一句波瀾不興的話語——
「六弟還知道,本王如今身在刑部。」
司雲昭一驚,眸色霎時變得陰沉。
司雲音這話分明就是在警告他,他如今手中握著他那麼多罪證,又在刑部任職,想動他,完全是輕而易舉。
司雲昭望著前面淡漠出塵的白色身影,眼眸微微地瞇起。
不知從何時開始,這個向來被人遺忘的五哥竟變得越來越叫人看不懂了。沉寂多年,一出現,便是讓人措手不及。每每面對他,總有一股莫名的壓迫之感。這不僅僅是因為自己有把柄捏在他的手中,而似乎更像是一種本能,一種屈服於強者上位者的本能。特別是他那一雙斂盡清霜的深眸,每每觸及,總叫人不由自主地產生一股寒涼之意。
真是該死!他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
司雲昭心中一陣怒意,卻見緊隨司雲音而去的女子突然回過頭來對他露出一抹極為明媚的笑意。
「六弟有時間關心五嫂遇刺的事情,倒不如多多關心一下你的柳側妃,讓她輕易不要出門四處走動,招惹些不必要的是非。」
司雲昭的面色更臭了,她這是什麼意思!?
然而墨藍丟下這句話後,便隨著前面的男子一起優哉游哉地遠去,徒留一雙猶如玉璧的背影。
一路悠閒地踱著步子,墨藍饒有興致地欣賞著四周的景致。
上次被皇后宣進宮,她被一個太監帶著七拐八拐地倒是看了不少風景,如今黃昏暮靄,倒也別有一番意境。
只不過,景致雖好,卻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待走到離宮宴大殿不遠的地方,司雲音忽然頓住了腳步,轉頭目光沉靜地落在墨藍身上。
墨藍正疑惑間,卻見眼前的男子緩緩地衝她伸出了手,那姿態是說不出的雅致。
她眨了眨眼睛,發愣了片刻,轉瞬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於是紅唇微揚,將手輕輕地放置在那團如脂的白皙之中。
依稀記得,上次被他這麼牽著還是大婚那日。依舊是冰冷如寒潭的一雙手,只是這一次,她再不會躲開。
隨著守門太監一聲尖銳高亢的「珉王爺珉王妃到——」,金碧輝煌的大殿內頓時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著門口望去。
入眼的是一對執手相交的璧人。男的不染塵煙,女的清麗脫俗,雖都是素色錦袍,無多餘的飾物,但那一身風華卻是不減反增,且多了幾抹不落俗世的飄逸之感。
而那執手間親密融合的姿態,生生地將這世間一切都隔離在了他們二人之外,就像是一對超脫物外的神仙眷侶,羨煞旁人。
那些大臣只覺得自己的眸光都晃了幾晃,心下不由地一陣唏噓感慨。都說珉王爺為了珉王妃憤而入朝,親查遇刺一案,如今一看,他們二人果真是伉儷情深。
且如今珉王爺雖是初入廟堂,但對朝政之事完全不是他們想像中的那樣生疏。他話不多,但往往都是直切要害,一針見血,那樣的才略,竟絲毫不輸風華絕代的三王爺!且他只往那裡一站,便隱有一股凜冽難言的威嚴與氣勢,讓他們這些在朝堂上混跡多年的老人心生懼意。
這樣的男子,若不是自封王起便六年不曾踏足皇宮,會不會已經是……
大臣們不敢再想,紛紛起身向著踏進大殿的兩人問好,連帶著向墨藍表示了對她傷勢的關切之意。
那些官家小姐一個個眉眼含春,嬌羞不已地瞥向司雲音的方向,心中蕩漾不已。
五王爺如此相貌氣度,比起三王爺也是不遑多讓的。且他對王妃呵護至此,必是一個用情至深的人,若不是他身有頑疾,能嫁與這樣的男子做側妃也是不錯的。
思及此,她們的心思又不覺哀怨幾分。
真是可惜了……
若是墨藍得知她們心中所想,只怕會將眼珠子瞪出眼眶來。
用情至深?黑死人不償命才是真的吧?
正與司雲音往殿內走著,忽聽到一陣清越的聲音不甚激動欣喜地傳來。
「五嫂,這邊這邊!快坐這邊來!」
墨藍一扭頭,看見司雲逸眨巴著一雙桃花眼,在一張空曠的桌前獨自坐著,如同市場小販一樣揮舞著爪子衝她吆喝著。
墨藍眼中一暖,便與司雲音一同走了過去。
「五嫂,我可想死你了,還以為你不會來呢!」
剛一落座,小八就忙不迭地湊到她跟前,可憐巴巴地在她胳膊上蹭蹭,活像一隻討喜的小獸。
他本以為五嫂有傷在身是不會出席今晚的宮宴的,沒想到她竟來了,真是叫他驚喜。多日不見,他是真的想念這個古靈精怪的五嫂了,可偏偏五哥又不許他去他府上看她,真是讓人鬱悶。
「五嫂,你的傷好了嗎?」
墨藍笑著點點頭:「嗯,已經沒有大礙了。」
「那就好,我一直想再去看你,可是五哥都不讓我去!」小八說著,氣鼓鼓地瞥了旁邊默默飲茶的男子一眼,一臉委屈之色,「我問他你今晚會不會來,他也不告訴我!」
呃……
墨藍摸了摸鼻尖,看著司雲逸那一臉小白兔見大灰狼的眼神,頓覺有些訕訕然。
這孩子是被他五哥欺負了,所以一來就忙不迭地找自己告狀,希望自己為他報仇嗎?
她倒是想啊,可問題是……
他五哥如今這段數,心黑得伸手不見五指,連她也完全不是對手啊……
小八同學不知其中利害,仍是吧啦吧啦地將司雲音各種罪狀細數而來,完全忽略了墨藍額邊那不停下墜的黑線。
而一旁一直未曾開口的司雲音終於聽不下去了,但見他將手中的茶杯往桌上輕輕一置,深不見底的霧眸在小八面上一掃而過。
「再喋喋不休,我們就去別的桌坐。」
世界頓時清淨了。
小八欲哭無淚地轉向墨藍,小聲憋屈道:「五嫂,五哥又欺負我!」
墨藍冷汗連連,這孩子,怎麼就這麼看不清楚形勢呢!
不一會兒,其他幾位王爺也都攜家眷到場,而當一身孑然的司雲輕踏入殿內時,更是引發了全場一陣騷動。
一身藍衣,風華絕代,謙謙公子,溫潤如玉。
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千金立馬調整姿態,一面坐得端莊溫婉,儀態萬千,一面又滿面嬌羞,眉目含情地朝他暗送秋波,只期能得他溫柔的一眼。
然而,司雲輕掃視一圈,在發現某女的身影後,傾國傾城的面上頓時漾開一抹讓人為之神魂顛倒的笑意,想也不想就直接朝著她的方向而去。
一身紫衣的顧念昔坐在人群中,見司雲輕竟是看都不看她一眼,就朝著墨藍而去,美目之中不由地劃過一絲憤恨。
「藍兒也隨五弟一起來了。」司雲輕眉眼含笑地溫聲道,「你的傷可好些了?」
墨藍回以淺淡的笑意,懶懶開口:「已無大礙,多謝三王爺關心。」
眾女瞧著這情形不免有些洩氣,八王爺也就算了,怎麼如今就連三王爺也與珉王妃如此要好的樣子?珉王妃還真是好命,明明原本不過就是尚書府一個不受寵的小姐,如今居然能得這麼多優秀的男子另眼相待。
幾位王爺連同家眷自然是坐在一桌,墨藍不由地覺得有些擁擠。司雲朗和司雲昭分明地與她八字不合,自瞧見她之後,那眼神明顯的不友好至極,彷彿在惱恨那個不長眼的刺客怎麼就沒把她給捅死。墨藍對他倆自然也是沒啥好印象,特別是司雲昭,他們這梁子結的可不是一般的大。這會兒同他們坐在一桌,墨藍心裡便是一陣煩悶。
眼下他們那三個女眷在一起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還時不時地搭上她,她自然不會與她們打的火熱,每每只不痛不癢地丟下幾個敷衍的字眼,兩三次之後,那三個女人倒是自覺地不來打擾她了。
墨藍正百無聊賴地坐著,忽覺得對面有一道嫉恨的目光傳來,她一扭頭,看到顧念昔嬌美如花的面上毫不掩飾的厭惡與挑釁,頓覺一陣鬧心,接著便是兩個大白眼甩了過去。
這個顧念昔,看來真是學不乖!
轉眼一瞥,忽又看見聶蓉在人群中衝著她小幅度地揮了揮手,頓時便回了個燦爛的笑意。
這前後的差距,還真不是一米米的大。
顧念昔被墨藍那連個大白眼刺激得一陣血氣上湧,一旁的顧北漠卻是丟給自己女兒一個制止的眼神,老謀深算的面上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精光。
墨藍掃視一周,如今除了那些個重要人物,其他人員都已經盡數到場,都在四下寒暄著。這一場宮宴所有該出現的人都會一一粉墨登場,表面一片和樂的場景,只怕其間又是一陣波譎雲湧。
正亂七八糟地想著,忽然聽得一陣高亢的公鴨嗓打鳴一般響起——
「皇上駕到!」
隨著一襲明黃出現在眼簾,大殿之內的所有人頓時跪地:「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墨藍躲在角落裡矮下身子,長裙遮掩下的身子卻是半蹲著,看起來倒也跟跪著無異。
管你是皇帝還是什麼的,除非是避無可避的情況,否則她才不跪!
司成越在龍位前站定,一揚手道:「平身。」
「謝皇上!」
司成越在主位上落座後,大殿內的眾人也都紛紛起身。
墨藍坐定後遠遠瞥了一眼,皇后坐在司成越左側的位置,而右邊那位著淡粉色宮裝的妃子,墨藍見她容顏絕麗,隱隱又透露著一股清韻若水的淡然,眉宇間與聶蓉倒有幾分相似,想必就是那位賢妃了。
司成越見所有人都坐下後,朗聲一笑,又衝著方才走出的內門揚了揚手:「來人,快請出朕最尊貴的客人!」
話音剛落,便是一陣豪放不羈的笑聲響起,從裡間走了幾道人影。
墨藍連忙抬眼望去,那幾人分別是南疆王,南疆公主,司雲臻,還有面癱夜翎,左瞧右瞧,都不見第五人的身影。
墨藍心中焦灼,這該死的奚幕風,不會又不出現吧?
「皇帝陛下萬歲!」南疆王衝著司成越行了個標準的南疆禮,如今雖說南疆與烈雲結為邦交,但畢竟南疆戰敗後便已決定歸降烈雲,如今算得上是烈雲的附屬國,南疆王比司成越自然也就低了一位。
「南疆王不必多禮。」司成越一笑,對著南疆王旁邊的司雲臻道,「臻兒一定要好好招待王上和公主。」
「兒臣遵旨。」
司成越滿意地點點頭,又衝著面容淡漠的夜翎道:「太子遠道而來,朕一直未能好好招待一番,今日可一定要盡興!」
「皇上言重了。」夜翎的臉色雖不似平日裡那般冷漠,但也依舊是面無表情。
自夜翎和司雲臻出現後,大殿之內眾多女子的注意力頓時又從司雲輕那裡分散到了他們二人身上。
夜翎依舊是一襲紫袍加身,尊華無邊,貴如神砥。身為歷國實際掌權者氣度在這一刻展露無遺,無人會覺得他只是一個太子,無人會懷疑,這個年輕俊美的男子,與他們烈雲的皇上一樣,是天生的王者。
而司雲臻今日褪去了那一身盔甲,著一襲藏青色的袍子,將他完美的身形展現出來。那古銅色的皮膚,猶如鐫刻般的刀鋒面龐,還有那暗藏鋒芒的銳利星眸,無一不顯露著一種野性美。也唯有長年征戰沙場的戰神,才會有如此懾人的氣魄。
眾女來來回回悄然掃視著這大殿之內的各色美男,越看越覺得頭暈目眩,有種想要盡情揮灑鼻血的幸福感。
天哪!這麼多美男子,她們到底要挑哪一個好呢?如今他們之中,尚未娶親的有三王爺、四王爺、八王爺和夜翎太子,個個都是極為不凡的。若是能被他們其中一個看中,那……
這麼好的事,真是想想都覺得幸福啊!
對!她們一會兒要好好表現自己的才藝,一定要展現自己最好的一面!
眾女紛紛握緊了拳頭,那一顆顆萌動的春心早就不知道飄去了何處,妝容精緻的面上皆是佈滿了嬌羞的紅霞,完全忘了今夕何夕。
一直跟隨在南疆王身邊的赫炎雪自出現在大殿內,便捕捉到了那抹令她心神嚮往的月白之色。落座之後,眼睛裡更是除了司雲音再無其他,嬌美的面上同樣是紅暈蒸騰。
墨藍一瞇眼,看來這個南疆明珠還真是瞧上她的男人了,竟敢在眾目睽睽之下就公然眼神挑逗!當即衝著猶如老僧入定般熟視無睹的司雲音冷哼一聲,然後一臉冷然地朝著赫炎雪丟去一記清幽的寒光。
你丫小心點!這是姐的男人!
赫炎雪一愣,立馬就知道了墨藍的身份。她早就向別人打聽了司雲音的事情,自然也就知道他已經有一個王妃。
不過,有王妃又怎麼了?她赫炎雪還就是瞧上這個男人了!
南疆民風本就開放,女子倒追男子的事情也是稀鬆平常,赫炎雪性情本就不是矯揉造作之人,身為公主的天生優越感讓她也完全不知什麼叫退讓!於是乎,她的眼神更加肆無忌憚地粘在了司雲音身上。
大殿內的眾人一看這詭異的狀況,不由地都有些冷汗連連。一旁的南疆王見狀,頗為無奈地搖了搖頭。
司成越卻是一瞇眼,面上閃過一抹深思,隨即起身舉起酒杯:「朕先敬南疆王一杯,願烈雲和南疆永修邦交之好!」
「謝皇上!」南疆王同樣舉杯一飲而盡,「本王也祝烈雲國運昌隆,永世興盛!」
「今日的宮宴乃是為南疆王和臻兒接風洗塵,大家不必拘泥,只管盡興。」
隨著司成越的一句話,大殿內的氣氛頓時活絡不少。
墨藍心下煩悶,宮宴都已經開始了,為何還不見奚幕風出現?
她略一皺眉,對著司雲音小聲道:「喂,那該死的奚幕風不會連宮宴也翹了吧?」
司雲音卻沒回答她,只從桌上的菜餚中夾了一塊肥肉放置在他碗裡,淡淡道:「多吃些,你最近都消瘦了。」
墨藍面色一黑,她問奚幕風的事呢,這黑心的給她塊肥肉乾嘛!?
正一臉陰鬱地拿筷子搗著碗裡的肥肉,突然見到有名宮人從殿外一路躬身踱了進來,而後附在司成越耳邊說著什麼。
墨藍猜測著,莫非是與奚幕風有關?
下一刻,就聽到一道慵懶邪肆的嗓音自殿外傳來——
「本主一覺方醒才知道睡過頭了,來遲一步,想必皇上不會介意吧?」
墨藍眼神一亮,連忙往門口看去,大殿內的眾人也都紛紛扭頭,想要見識見識這名揚天下的四海城城主的風采。
然而大殿門口——
空空如也……
眾人立馬明白,他人還未到,先是傳聲而至。這嗓音低沉魅惑至極,就好似貼在人的耳旁輕聲呢喃一般,可想而知,此人的武功有多麼出神入化。
墨藍不禁一陣暗罵,遲到都把理由說得這麼冠冕堂皇,人還沒到,聲音倒先到了,竟還在當今皇上面前自稱本主,這個奚幕風到底是有多囂張!
不多時,一襲墨色猶如肆虐的風暴一般落在了殿門前,在看清來人的容貌後,眾人不由地倒吸一口涼氣。
墨藍的目光在觸及他的面容時,臉上的怒容頓時僵住,眼眸中狂風乍起,流竄的具是震驚之色!
那一瞬間,彷彿有冰冷的尖錐紮在了她的胸口之上,心頭不由地一窒,繼而渾身的血液都不受控制地往一個方向瘋狂奔湧而去!
那是……
記憶中那熟悉的容顏,茶館二樓那驚鴻一瞥的側影,與面前這墨衣男子邪魅的面龐如此完美地契合在一起。
墨藍頓時有一種時空錯亂的感覺,渾身的溫度霎時降到冰點!
原來,前日的那個側影並不是她的錯覺,原來,竟真的是他!
兩世為人以來,她從未經歷過這樣的場面,這樣的感覺!手腳冰冷,渾身僵硬完全不受自己控制,繼而,竟好似連她的靈魂都不由自主地開始顫抖!
是的,顫抖,戰慄!
彷彿有什麼怒吼咆哮著想要破體而出,卻又被生生壓抑。
那個男人,他是——
「阿風……」
終究,一聲好似歎息般的輕喃自女子微張的朱唇中溢出,手中的筷子也再無力握緊,一聲脆響,掉落在了大理石的地面上。
眾人的目光頓時又轉向了墨藍。
疑惑,不解。
夜翎抬眸望了她一眼,淡漠的面容之中是若有所思的神情。
司雲音望著身邊如著了魔怔一般的女子,又看了一眼大殿門口的那縷墨色,深眸之中的繾綣霧氣霎時凝結成一層凜冽的冰霜!
墨衣男子自是聽到了墨藍的那聲低喚,他唇角勾起,一轉頭,那對幽深邪魅到勾人心魄的眼眸微挑著落在了她身上。
「這位姑娘,認識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