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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卷 做筆交易 文 / 鏡無雙

    烈家堡。

    一陣摔砸碎裂的聲響,伴隨著女子尖銳高亢近乎瘋狂的嘶吼,打破了冬日的寧靜。

    烈巖松剛踏進院子,就聽到這刺耳的聲音傳來,不由地皺緊了眉頭,邁大了步子朝前走去。

    果不其然,甫一推開房門,就見滿室狼藉,自己的女兒跟個瘋子一般,將一切目光所能及的東西都砸了個稀巴爛,幾個小丫鬟瑟瑟地躲在牆角,絲毫不敢上前阻止。

    「秋羅!」烈巖松上前一把拉住仍在癲狂狀態中的烈秋羅,剛勁的臉上是掩飾不住的擔憂與心疼,「你這是幹什麼!萬一不小心傷口又裂開了怎麼辦,大夫都說了,你的手不能再受創了!」

    他關切地說完,又扭頭衝著幾個小丫鬟一陣怒喝:「你們幾個怎麼照顧的小姐,不知道勸著點嗎?」

    小丫鬟們委屈地低著頭,卻是不敢多言。

    「裂了就裂了!反正我的手已經廢了,再傷又能傷到哪去!」烈秋羅掙扎著嘶吼著,原是明艷照人的面上如今只剩扭曲的痛苦,「爹,我的手廢了,廢了!我再也拿不了鞭子了!我是個廢人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還不如去死!爹你讓我去死!」

    「女兒啊!」烈巖松將仍在哭鬧不止的女兒緊緊攬在懷裡,心中痛惜不已,「你放心,爹不會不管你的,爹一定會想辦法治好你的手的,相信爹好嗎?」

    「廢了,我是個廢人了!廢人……」烈秋羅卻好似沒有聽見他的話,仍在自言自語地哭鬧著。

    「秋羅,秋羅!你看著爹!」烈巖松眼神一緊,雙手扣著她的肩膀,面色冷厲,試圖將她從魔怔中喚醒,「爹會想辦法治好你的手,不會讓你的手廢掉,你相信爹好嗎?」

    「爹……」烈秋羅迷濛地望著他,仍是有些陷入自我的情緒,「可是,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這幾日爹已經為她請了不少名醫,卻無一例外地告訴他們,她的手能拿得動筷子已經是天大的奇跡了,根本無法指望恢復如初。

    爹真的能有辦法治好她嗎?

    「這個你不用管!」烈巖松扶著她,手上漸漸收力,沉聲道,「你只需告訴爹,你信不信爹?」

    烈秋羅這才似被他沉冷的嗓音震回了神,眼睛逐漸有了焦距。

    見到自家爹肯定寬慰的神色,如此剛毅堅定,就好似天塌了都有他替自己扛著,烈秋羅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信,爹,女兒信你……」

    烈巖松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既然相信爹,那就什麼事都不用管,不用想,好好休息,別再做出傷害自己的事來,別讓爹擔心,好嗎?」

    「嗯……」烈秋羅囁嚅著唇角,軟軟糯糯地應了一聲。

    烈巖松滿意地點點頭,剛準備說些什麼,卻聽到外面傳來下人的一聲輕喚——

    「堡主。」

    烈巖松眉頭輕皺,走到門邊問道:「什麼事?」

    「有人聲稱奉了他家主子之命,前來求見堡主。」

    「是什麼人?」

    「對方沒說。」

    「那就直接趕走。」

    烈巖松不勝其煩地擺擺手,本來平日裡想要見他的人也不少,可他這幾日為了自己女兒的事頭疼不已,對於那些上門拜訪的人一個都不想見,所以早就吩咐了守門的護衛閉門謝客,現下為何還來拿這些事煩他?

    「小人本來是想讓他走的,可是……」下人遲疑地開口,「可是那人說,他有辦法治好小姐的手,堡主若不見他一定會後悔,所以小人就自作主張,帶他到會客廳了……」

    「什麼?」烈巖松心中咯登一聲,有些驚詫,「他當真這麼說?」

    「是……」下人應了一聲,心中對於自己擅自做主的行為是否正確,仍是有些不確定。

    烈巖松面色一沉,立即開口:「馬上帶我去見他!」

    他往前走了幾步,忽地轉過頭,頗為疼愛地看了烈秋羅一眼,而後對著那幾個瑟縮的小丫鬟吩咐道:「好好照顧小姐,若有任何閃失,決不輕饒!」

    他說完,又轉身往外走去,待到達會客廳時,看到一個青灰色的身影背對著他站立。

    聽到他的腳步聲,那人回過身來,儒雅的面孔上揚起輕然的笑意:「烈堡主。」

    「你是何人?」

    烈巖松只面無表情地望著他,冷聲問了一句。他並沒有因為下人的傳話而顯得急切,也沒有因為對方謙和的態度友好半分,在不知對方身份,不明敵友的情況下,他不該暴露自己的情緒。

    來人沒有為他的冷言冷語感到不悅,卻也沒有回答他的問話。仍是帶著適宜的笑意,自袖中取出一隻小巧的錦盒,單手托起打開,一陣奇異的香味霎時漫開。

    烈巖松看著錦盒中那白色的膏狀物體,面色一緊,眼底劃過濃重的墨色,衣袖下的手指也微不可查地動了動。

    那是……

    他神情中些微的變化並未能逃過對方的眼睛,那人眸光輕閃,而後將錦盒向前送了幾許,舉至烈巖松的眼前。

    「我家主子派我前來,想跟烈堡主做筆交易。」

    烈巖松看著那錦盒半晌,而後抬眼,雙手一背緊握成拳。

    「什麼交易?」

    那人聽得他的問話,卻也是意料之中的反應,心知此事已成,眼神愈發顯得意味深長。唇角揚起,面上的笑意亦不覺擴大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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