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1章 繾綣；兄弟◇1 文 / MQ萱萱

    而在我的沉寂的凝視裡……

    或許，是因為著我的目光之中已經再沒有任何的波瀾了吧！在我的＼那麼近距離的、對他的注視之中，他竟彷彿完全都感覺不到我的目光的存在一般地，仍在繼續著他的敘述。

    或者，我的目光，已如我的心一般地歸為死寂了吧！這就像他剛剛的所說一樣——我的金色，都只是徒有其表而已，並不具備著任何的意義，又何況是那「光耀閃亮」的意義呢？

    又或者，他已沉浸在了他的世界裡。而對外界的一切，都已拒絕去察覺和體會了……

    我仍舊地停駐在那裡。我與與我又一次相逢的他，身體之間只有咫尺的距離。但是，又一次聚到一起的我們——我和他之間的、心的距離，又豈止僅僅千里、萬里？

    ***天帝不僅賜予我這對能讓我飛翔的、純白色羽翼，他還滿足了我的另一個願望——他還賜予了我從前沒有過的、非常強橫的能力。

    天帝賜予我的、這樣的力量，是一種讓我足以在敵人面前保護自身的能力。這力量，更是一種能夠讓我傲視除神魔之外的眾生的能力……

    這樣的一種由天帝親自賜予我的能力，使我輕而易舉地便凌駕在所有的非神魔生物之上，我……已然成為了它們之中的「王」了……

    ***他仍在兀自地說著。

    但是，在我的目光也變成與我的心一般的死寂之後……繼而的，我的雙耳也進入了同樣的狀態。

    雖然，我殘存的那點兒視力還能夠看到他的雙唇的時而開啟、時而緊閉……雖然我殘餘下來的那點兒視力，還能夠有些迷離地看到他在說著那些事的時候，臉上越來越顯見的興奮與驕傲……但是，我的、已進入沉睡狀態的、已淪陷於死寂的雙耳，卻再也聽不到他的、任何的聲音了。

    我只是徒勞地繼續注視著他，企圖用我殘存的那點兒可視能力去讀懂他的唇語。但是，我的徒勞的努力當然不回有任何的收穫。因為，在那麼地努力著的時候，我的思想……如果空空的軀殼也會擁有思想的能力的話，那麼，它就是思想了！

    如果那真的還是思想的能力的，如果那真的是我的思考的能力的話……不，或許，那完全是另一個與我更近一點兒的靈魂在做著的事情，而我的靈魂，不是早早地就逸離了我的身體？

    是的，那思想著的，那思索著的……當然不會是我，而是我所不能見的，卻與我空蕩蕩的軀殼更接近一些的、另外的一個魂靈！因此，那思想的不可控制也就是一件極其自然的事了。

    那並沒有受到我的任何控制的思想，在我的殘餘的視力做著徒勞的努力的時候，卻已經開始了它的「胡作非為」——它竟就那麼地漫遊開來，沒有任何的規則，並不具備任何的一種軌跡……

    那屬於誰的思想，僅僅是在漫遊著而已，僅僅是一次又一次地、肆意地穿過我的軀殼、暫時地離去……之後，又一次地穿透……它的、每一次的穿過我的軀殼的過程，都為我增添了什麼。但是，那由它任意地增添的，究竟是什麼，真的與我有關麼？或者……或者，又是什麼……

    當我的最終遺留的那點兒視力仍舊做著它們的無用功的時候，當他仍舊地滿面地狂喜和驕慢地述說著那些並不能被我聽到的事的時候……我仍舊地駐留在那裡。我們之間的，我們之間身體的距離，仍舊地只有咫尺而已。但是，我們之間的，我們之間的心與心的距離，已因著這漫無目的的、不知屬於誰的思想的飄離，而越發地遙遠了……遙遠……

    遙不可及！

    如果用一個深谷來形容這之前的、我和他之間心與心的距離的話，那麼，當那一個時刻，我和他之間的、心和心之間的距離，早就不再是一個看不見的深谷而已，而是……或者！或者是無數條曾經那樣的深谷的集合，又或者是……世間所有的寬度，都不能夠將它完美地比喻！

    我仍舊駐留在那裡，但是，我的心——我早就已經死寂的心又飄飛出去……我的心的飄飛，已不知經過了怎樣的距離……

    但是……

    但是，猛地出現在我越發模糊的雙眼之前的那支有著摧殘無比的金色的犄角……它的突然出現，卻猛地、一下子便將我早就飄飛著遠離的心迅速地拖回，並「滿心驚訝」地重新落入了我空蕩蕩的、沒有了自我的魂靈的身體——他的攻擊，竟好無預兆地到來了。

    那金色的、它的角……曾經地，在我和他的初遇時……同樣的一對角相互地磨蹭著，表示著彼此之間的、曾經無間的親密！

    而今，同樣的、他的角……依舊未改的、那同我的角一樣的、金色的光輝……

    不！已然改變了——雖然仍舊是同那時一樣的金色，但是……它的角，已經比當初的更加光耀、更加燦爛了，不是麼？

    因為，如今的他，已經成為了一個「王」——如今的他，已經是一位除去神、魔之外的……會讓除了神、魔之外的所有生物充滿畏懼和敬意地仰視著的、「高高在上」的王者！

    因為，現在的他，已經能夠終日地跟隨在地位最高的神祇身邊……如今的他，已然成為了被天帝寵愛著的坐騎。

    因為，這時的他，已然再也不是那個曾經與我親密無間地相互著磨蹭著彼此同樣的角的那一個。這時的他，已然完全地變成了陌生的另一個——週身都佈滿著令我覺得陰寒無比、陌生至極的氣息的……另外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