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9章 真永遠◇3 文 / MQ萱萱

    文章首發，更多精彩情節和故事請大家到來觀看：連接地址:http:/html/?bid=30404雖然她也看見了阿爾諾眼睛裡的那份無法置信，但她也真的沒有多餘的精力去對他解釋更多了。金光化成的利刃已經在他們說話的過程中改變了形態——最初的武器在悄無聲息中完全地「融化」，金色的光芒再也不具備著固定的形狀，而是在「融化」之後四散著流淌開來……當除了特倫娜的另外兩個發覺到這些改變的時候，金色的光芒已經佈滿了空間的地面。原本遍佈在整個空間中的昏暗已經完全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比黃金還要燦爛的光芒。它照亮了這個空間之內的一切，他、她、他以及所有。但是阿爾諾看到的也僅僅是由石頭堆砌而成的牆壁而已，堅固、粗糙，而且古老——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即使在從前的昏暗之中，這些也曾經是他的所見。

    「這間石室，從來都沒有這麼明亮過呢！」他——「彌諾陶洛斯」緩緩地站了起來。他的眼睛，正環顧著這極度光明中的石質「房間」。「從我第一次進入到這裡那一天開始，這間石室就一直都在剛才的那種昏暗之中。我在想……如果這間石室會說話的話，那麼它一定會感謝你為它帶來了前所未有的光明！」他說著，他的聲音中，又一次地顯示著再明顯不過的感歎。

    「但是……」阿爾諾卻絲毫都不會被他的語氣所影響，儘管特倫娜對他說過這個「怪物」是他和她的朋友。「墨杜莎根本就不會怕這樣的光的。這光芒的亮度連他都受得了，對墨杜莎根本就會毫無作用。」阿爾諾所說的「他」當然就是指的「彌諾陶洛斯」。不管怎麼樣，阿爾諾還是只能把他看成是一個怪物。

    「是的。」但「彌諾陶洛斯」卻一點兒都不在意阿爾諾對自己的態度。現在，他正不斷地點著頭，表示著對阿爾諾的話的認同。「重生的墨杜莎，這樣強度的光對它已經起不到任何的作用了。但是，我想，特倫娜讓這間石室充滿了光明，卻也並不是因為著墨杜莎即將到來的緣故。」他說著，又看了特倫娜一樣。他仍在笑著，溫和，而且從容。

    但是，就是在他這樣的一種笑容之中，特倫娜卻明顯地感覺到了不安。她臉上的神情也在接下來的一個瞬間發生了極大的改變，她的眼光也開始因為這樣的發現而閃爍起來了……她的改變，連阿爾諾都立即發現了。於是，後者不明所以地看著他的夥伴——她根本就想不到是什麼樣的一個原因，才會讓特倫娜有了這樣激烈的反應。在他的記憶裡面，他的夥伴很少會有如此強烈的情緒波動。

    「我的際遇總是如此，其實，我早就應該習慣了！」他仍舊溫和而且從容地對他笑著，他的眼裡也是同樣的溫和而且從容，從那雙閃亮之中根本就找不到除這以外的任何其它。「所以，我的朋友啊，你也不會這樣。你不為我感到不平。其實，我所得到的，比我失去的已經多得多了，不是嗎？」他對她問道。

    但是，她在搖頭——不。結局，不該是這樣！

    「或許，這就是我所謂的命運吧！」他仰起頭來，他的眼睛正看著所在的這個石室的屋頂，就好像在那個同樣也滿是粗糙的石頭的屋頂中他能夠看到其它的什麼一樣。但是，他這樣說著，卻沒有哪怕只是一聲的歎息。「雖然諸神已經對我多次地施以恩惠，但是我的命運卻絕不會對我有所眷顧。當最後的機會近在我眼前時，當那一切我久侯的希望觸手可及的時候，我的命運，卻將它奪走了——是的，我已經失去了我最後的一次機會。我再也不能像我希望的那樣回到最初、找到曾經屬於我的最簡單的快樂了。但是，我的朋友啊，直到現在我才發覺，當我失去了所有的希望之後我才突然發覺：原來，一切的執著都是這麼地毫無意義。曾經的我，還是過於愚蠢了——其實，一切的美好，我都已經得到。但我直到至今才發現我擁有的美好的存在。我真的是過分地執著了！我的執念，已經讓我錯過了太多的本該被我珍視的東西。我一直都太注重我所謂的一直的希望了。其實，那又何不是我在眷戀著我的過去呢？呵呵……這，又是多麼地自欺欺人啊。我曾經告訴你的那些，我自己卻還沒有能夠做到！呵呵……我的朋友啊！你知道麼？其實，人最大的敵人，就是自己。而我的執著、我的希望則正是這個『最大的敵人』手中的武器，憑藉著它們，他曾經成功地將我打敗。不過『你永遠都是你自己的囚徒』嗎？不，至少在現在，我已經不會再去認同這句話。因為，現在的我已經走出了曾經關押我的牢籠了，我已經將我『最大的敵人』徹底地打敗了，我已經完全地戰勝了我自己。或許，只有當最後的時刻到來的時候，我才能獲得這樣的成功吧！但是，這成功來得不晚，一點兒都不晚。我的朋友！我不會看錯的。其實，你也正身陷自己布下的牢籠。所以，我的朋友啊！請你傾聽我最後對你的忠告：放下你心中的執念，釋放你自己吧！只有這樣，才是你對自己的厚愛。」

    「不！」終於，她低喊著。「請你不要就這樣放棄，好嗎？你不是對我說過，墨杜莎必定不會是我的對手嗎？即使它馬上就要來了，那又能怎麼樣？只要我將它盡快地打敗，我們不就又可以繼續我們未完成的事了嗎？請你相信我，好嗎？等到打敗了墨杜莎之後，我再也不會有任何的猶豫了，我將不做任何停留地為你達成所願……」

    「不，不必了。真的不必了！」他也終於低下頭來，再一次地俯瞰著特倫娜充滿不安、焦慮以及愧疚的雙眼。他喜歡看著它們。當他看著它們的時候，他會出現一種幻覺：彷彿一瞬間，他已經回到了那片曾經被他深深地眷戀過的愛琴海……

    「我已經看到了我的結局。我已經知道了我的未來絕不會存在。我已經明白了即使我多麼地努力、你多麼地盡力地幫助我，我都不會如我曾經期望的那樣回到最初、找到曾經屬於我的最簡單的快樂了。我已經明白過來了！失去的，終究已永遠失去；失去的，終究不應該過於強求。即使我真的完成了我曾經的期望，但是，當我回到最初的時候，我將發現：雖然一切都還是原來的樣子，但我的心卻已經改變了！沒有任何的力量，絕對不會有任何的力量能夠讓我的心也回到最初的美好和快樂。所以，我又何必去繼續我的執著的念頭呢？其實，我更應該在我的經歷中去發現真正的美好。現在，我已經完全想起來了：我的經歷之中，的確是存在著美好的。而且，那樣的美好，還為數不少呢！赫卡忒曾經在多少個夜裡來到我的身邊，與我共數天上的繁星；在每次自由地徜徉的愛琴海的海面的時候，我曾經聽到過無數次大海天籟般的歌唱；同樣是在我深深眷戀著的愛琴海之上，我曾經看到了最令我怦然心動的美麗；當特裡同為我吹奏他的號角的時候，我曾經多麼清晰地聽到了他對我的喁喁私語。那每一個音符、每一次音波的波動，都代表著他對我的最純真、最美好的友情；呵呵！還有海王給我的那一拳，它是那麼地重。但是，正是他的拳頭，它推翻了我一直以來對諸神輕視情感的印象。那一拳，難道不正代表著他對海後最深刻的愛嗎？還有，在海螺的號角中——我曾經躲避的那個地方，我曾經親眼地看到了世間最深摯的父子之情；當我在死靈們的喧囂以及諸位冥神的寧謐之中遙遙地仰望著暗藍色天空中駕著黑色金翅的馬匹飛過的冥王時，當我聽到了他冰冷的聲音的時候，當他對他對我的安排的時候，那一刻的我，難道不已經看到了神的寬容和大度了麼？雖然他的臉上是那麼地蒼白，雖然他的聲音比冥界的空氣更加的冰冷，但是，我曾經得到的難道不就是世間最值得記憶的嗎？他的寬容、他的大度，或者是他對擁有著如此命運的我的一種憐憫，他已經不再去計較我背後的那些事，他甚至無視了我會帶來的災難……這些，難道都不是我曾經擁有過的美好嗎？是的，這些就是我曾經擁有的、世間最應該被我珍惜和深深地記住的美好。這些，遠比我曾經最期望回到和得到的還要更有價值。也只有這些，才更有資格成為真正意義上的永遠！」

    真正意義上的永遠？雖然阿爾諾根本聽不懂不遠處的「怪物」究竟在說些什麼，但是當他聽到他的話的時候，特別是在這樣的一句話侵入到他的耳膜、繼而進入他的腦中的時候，他卻好像感知到了什麼。似乎是潛意識中的一種感覺，它讓阿爾諾覺得「怪物」所說的每一句話，特別是最後的那一句話，在它們之中具有著最深刻的含義。真永遠？於是，他皺著眉，決定去認真地思考。但是，當他決定之後，他的眼睛卻看到了夥伴那張美麗的、卻又滿是痛苦和不捨的臉……於是，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忘記我的吧，我的朋友！雖然我知道這是一件多麼難的事。如果你真的沒有辦法將我忘記的話，那麼，就請你接受我對你最後的一個請求：請你記住——『透明人』是快樂的。雖然他沒有回到他曾經最希望回到的最初、得到他曾經最想重拾的最簡單的快樂，但是，在最後的時刻，你的朋友，他是快樂的！而且，『透明人』也希望著你能夠快樂起來。『透明人』希望你能夠看清楚你擁有著的美好、放下你心中的執念，從而走出你自己佈置的、將你深深囚禁其中的牢籠……」

    沙沙的摩擦聲以及焦臭的味道突然而至。

    「是墨杜莎。它來了！」阿爾諾最先感知到了墨杜莎的到來。他已經太熟悉那個女妖的腳步聲和身體由於經過燒灼而散發出的氣味兒了。他大聲地叫了起來。他喚醒了他的同伴特倫娜。同時，他也對「怪物」宣佈了最後時刻的到來！

    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虛影。當他們的眼睛又能夠清楚地看見他們面前的事物的時候，「彌諾陶洛斯」已經不見了。他們尋找著他……但是，就在他們開始對他的尋找的時刻，轟隆隆的巨響頃刻間充滿了整個被特倫娜鍍上了金光的石室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