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6章 終極血魔術 文 / MQ萱萱
阿爾諾看了看格勞科斯手中發出的紅藍兩色的滾滾氣流，絕望的閉上了眼睛。此時，他的心中沒有一絲恐懼和悔恨，雖然死亡近在眼前，但他也並不後悔自己沒有聽從格納森的勸告離開這裡，如果當初阿爾諾能夠棄格納森一個人獨自面對危險，那麼他就不是阿爾諾了——格納森是阿爾諾這一生中唯一的一個知情知性的朋友，能夠在他身邊死去阿爾諾也沒有什麼遺憾的。但是……唯一令阿爾諾感到不甘心的，就是他沒有力量幫助加爾復活，也許，這就是阿爾諾臨死之前唯一的遺憾了！那個對阿爾諾死心塌地的女孩兒，不管她是個幼稚的小姑娘還是美麗的人魚娜拉摩爾也好，也許不久之後，阿爾諾又能在地府中與她見面了！阿爾諾已經決定了，當他們在建的時候，阿爾諾絕不再一次辜負她……周圍的空氣變得潮濕起來，其中還蘊藏著無以倫比的壓迫感，使得阿爾諾幾乎無法呼吸——他知道，那象徵著死亡的『波瀾』，已經近在眼前了。阿爾諾的唇邊，露出了一抹難以言明的笑容。
「格勞科斯！你的敵人，應該是我！」在這最為危急的關頭，阿爾諾的身邊響起了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使得格勞科斯的『波瀾』突然地停止了前進。頓感輕鬆的阿爾諾猛地轉過頭，驚訝地看著格納森正慢慢地從血泊中爬起來。他身體的周圍發出了一團巨大的黑氣，強大的力量竟然把『波瀾』完全地阻隔在外。剛才那沒有一絲溫度，更確切地說應該是陰寒的聲音正是從格納森的口中傳出的。
「格納森……」阿爾諾驚訝地叫了一聲，下意識地向著格納森伸出了手。可是，他剛一移動身體，胸口傳來一陣撕心裂肺般的疼痛使得阿爾諾痛苦地彎著腰，一口鮮血再次噴湧而出。阿爾諾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喪失了最後一絲力量的感覺在一瞬間向他侵襲過來，他完全沒有力量來抵擋，只能無助地癱軟在地上。但是，他的眼睛一刻都沒有離開過格納森——他在為自己的朋友擔憂。雖然此時的格納森顯露出來足以與格勞科斯匹敵的能力，但是這黑色的氣團卻使得阿爾諾想到了一個他曾經親眼目睹的可怕力量——在格納森失去理智的那段時間裡，也是這樣的黑色氣體一直圍繞在他的身邊，難道……？雖然沒有力量對近在眼前的格納森提問，可擔憂之色已經毫無保留地顯露在阿爾諾的眼睛裡。
「這是……終極血魔術？不可能，你不可能使用這種魔法的。特茲彌斯克，你的力量是不可能能使用終極血魔術的！」透過黑色氣體的屏障，格勞科斯恐怖的聲音傳入了阿爾諾的耳中。格勞科斯果然比阿爾諾見多識廣了許多，阿爾諾搜盡了自己所有的記憶也沒能找到「終極血魔術」這個詞，當然也不會感受到格勞科斯此刻的那個層次的驚訝與震撼了。
「嘿嘿嘿……」格納森沒有一絲溫度的笑聲在廣闊的神秘大廳內迴盪，使得近在咫尺的阿爾諾冷得更加劇烈地顫抖。不遠處的格勞科斯的眼中也第一次地出現了恐懼，而他身後那張巨大的、邪惡的臉上，那邪惡的笑容竟顯得更加地詭異了。
格納森已經完全從血泊裡面站了起來，慢慢地抬起了頭。
阿爾諾猛然發現格納森的雙眼竟再次第變成了血紅——邪惡的血紅！而格納森的頭髮（阿爾諾現在才注意到），竟然也變成了和他眼睛一樣的顏色。在格納森蒼白得沒有一點兒血色的臉龐的襯托下，顯示出了一種難以名狀的恐怖。在格納森稱得上英俊的臉上，赫然有一道深深的傷口，一直延伸到他的右胸處——那應該就是反噬主人的「戰斧」所造成的傷口。不過，現在那巨大的傷口正在快速地癒合著——這是血族獨特的修復能力，只要那造成傷口的不是血族的天敵或者被傷到血族的致命之處，那麼任何的傷害對血族來說都如同兒戲。即使是「戰斧」那樣劈山蹈海的力量。
格納森血紅的雙眼空洞地注視著格勞科斯，彷彿身邊的阿爾諾根本不存在一樣。他那兩片在蒼白臉色襯托下顯得分外鮮紅的嘴唇，正形成了一個微微上揚的弧度，露出了那兩顆雪白的、尖銳的犬齒。
阿爾諾屏息看著自己的朋友。時間彷彿停滯在這一瞬！格勞科斯的恐懼、格納森的空前強大和他身上顯露無遺的殺機阿爾諾都無一遺漏地感應到了。勝利彷彿近在眼前，但是阿爾諾的心中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欣喜。相反的，在這一刻絕望的感覺使得他的心臟似乎都停止了跳動。眼前的格納森是完全陌生和恐怖的，等待格納森的也許會是真正意義上的毀滅。但是，即使近在咫尺，作為格納森朋友的阿爾諾也是這樣的無能為力！
阿爾諾無能為力地對著格納森張了張嘴，卻又無可奈何地放棄了一切的努力——他的身體裡面已經沒有任何的力量，除了思想之外他不知道自己這時究竟還能夠做些什麼。而面前的格納森，他連看都不會看阿爾諾一眼，阿爾諾的關心和焦急，他一點兒都沒有感覺得到。
格納森身上那個恐怖的傷口已經在格勞科斯震驚的注視之下完全的癒合了，而在震驚之中的格勞科斯，竟似乎已經忘記了他那自以為強大無敵的攻擊。又或許，是在格納森這更強大的氣勢面前他畏縮了。他甚至都沒有再次對毫無還手之力的阿爾諾發動任何的攻擊，這也許就是因為阿爾諾在格納森保護之下的緣故吧——想到這裡，阿爾諾慘白的臉上露出了些許笑意——即使在這種時候，格納森已經變成了現在的這副模樣，但這位朋友顯然還沒有完全忘記阿爾諾，就算是他這麼做完全是下意識的，這都足以令阿爾諾感到安慰了。
地上的那灘暗紅色的、屬於格納森的血，現在正違反常理的從地面上一滴一滴的升騰在空氣中，環繞在格納森的身體周圍。那情形雖然詭異，卻又有一種異樣的、慘烈的美。那眾多的暗紅血滴慢慢地在格納森身體周圍遊蕩著，阻礙了周圍所有的溫度，那冰冷的氣息一如格納森臉上的笑容，雖不猙獰但卻足以令人絕望。
阿爾諾放棄了一切思想，就如同這大廳已經放棄了所有聲息一樣。他屏息看著格納森的行動，已沒有了期待、沒有了沮喪，更沒有了擔憂……這是因為，阿爾諾已經完全明白——現在再去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格納森無聲地從嘴裡吐出一口血。較之圍繞在他身體周圍的那些暗紅血滴，這口血的顏色顯得鮮艷了許多。像是在顯示它的與眾不同一樣，那口血在出現之後就用著極快的速度飛射到格納森的頭頂，然後更加快速地瀰漫開來，再繼續快速地與週遭的血滴匯聚在一起，形成了一柄血紅色的巨大箭矢。而那些剩餘的暗紅血滴，此時也全部聚集在一起組成了一張暗紅色的弓。這用格納森身體內的血組成的一組弓箭，此刻正牢牢地握在格納森的手中。而格納森也已經彎弓搭箭，做出了準備攻擊的架勢。唯一沒有改變的是格納森臉上那冰冷的笑容——它始終都保持著那副模樣，沒有一丁點溫度的模樣。
「血魔之淚！！」格勞科斯略帶顫抖的低吼傳入阿爾諾的耳中，雖然並不明白他究竟是在說什麼，但是從格勞科斯的語調中阿爾諾還是猜測到這應該就是他所說的「終極血魔術」的名字。什麼「血魔之淚」？這種法術雖說是挺絢的，但是要給這充滿殺機、劍拔弩張般的充滿壓迫感的終極血魔術取一個這樣女性味兒十足的、充滿魅惑與哀傷感的名字，似乎也不太合適吧！而且，「血魔之淚」這個名字聽在阿爾諾的耳中就和那個「終極血魔術」一樣的莫名其妙！不過，反正眼前格納森所施展的這種法術簡直是絢酷至極了，這應該是足夠那個囂張的格勞科斯傷腦筋的了。姑且放下方纔的那些擔憂不談，僅僅聽到格勞科斯那顫抖的聲音，阿爾諾就可以揚眉吐氣了，雖然那個給格勞科斯壓力的人並不是他自己。
「特茲彌斯克！你這樣做值得麼？僅僅為了這麼一個沒有用的人類，你值得這麼做麼？難道你不知道，儘管你突破自己的極限使用了『血魔之淚』，但是難道你不知道在『血魔之淚』的背後等待你的將是什麼麼？無論你的攻擊成功與否，等待你的都將是和血魔一樣的下場！特茲彌斯克，你難道真的甘於為一個人類作如此大的犧牲麼？」格勞科斯兀自說著。不知為何，此刻他的聲音已經不再顫抖。在恐懼消逝之後，那勸告的話語中竟然滿是不解和惋惜。阿爾諾剛剛輕鬆了一會兒的心情又被他的話弄得沉重起來——這個可惡的格勞科斯到底在說什麼？什麼「和血魔一樣的下場」？難道等待格納森的不止是再次瘋狂而已？會是怎麼樣？到底會發生什麼？……阿爾諾掙扎著、用盡全身的力氣對著格納森微微抬了抬手，可是沒有人理會他，更沒有人會給他一個明確的答案！
格納森已經毫不猶豫地拉滿了暗紅的弓，那由鮮血形成的艷紅箭矢的鋒芒正對著格勞科斯的方向。
「你真的已經決定了麼？特茲彌斯克！」格勞科斯一反常態地皺起眉歎息著，「特茲彌斯克，即使你使用了『終極血魔術』，以你自身的能力也發揮不了它威力的千分之一，對我來說那攻擊也是可以抵擋的！而在你貿然的使用了它之後，就算你沒有被它強大的力量反噬而達成了你進攻的目的，但是所有的人，包括當年的血魔，在他在萬念俱灰的情形下使用了『終極血魔術』之後也有一萬多年的時間失去了大部分的魔力而被宙斯打入了異次元。你難道也想像他一樣麼？雖然我沒有力量把你打入異次元，但是你就這樣甘心失去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大部分力量嗎？你覺得為了一個人類這樣做值得麼？而且，失去力量還不算最壞的結局，也許在你超越自己的極限使用了『終極血魔術』之後，你就會永遠從這個世界消失了！即使你是血族，你也將會面臨暗無天日的死亡。特茲彌斯克，你真的甘於放棄你所擁有的一切麼？你得來不易的萬年力量、永不泯滅的生命，還有你心愛的特倫娜……」格勞科斯耗費唇舌所說的這一番話倒是給了阿爾諾想要的答案，使得阿爾諾更加緊張起來。而蓄勢待發的格納森，他似乎也在格勞科斯的「勸說」之下猶豫起來，那支鮮紅的箭遲遲沒有發送。他面上冰冷的笑容曾經有一瞬間變得凝滯，那一直表現得呆滯的紅色雙眸中也不斷閃動著一樣的光彩，顯示了他的心志正在動搖……
但是，當格勞科斯的口中說出特倫娜的名字之後，那短暫的動搖隨之消失了，從容、冷冽的氣息回歸到格納森的身上。只有特倫娜才會讓他下定決心——深深瞭解格納森的阿爾諾這樣想著，他放棄了想要勸阻朋友的一切念頭——如果要格納森就這樣放棄的話，再長的生命對他來說都沒有任何的意義了。而格納森更加無法面對的，則是在特倫娜面前的自慚形穢！……突然之間，阿爾諾注意到一個他幾乎忽略了的問題——自從格納森發動這個終極血魔術之後，他和格納森之間所有的心靈對話都不曾出現過，而面前格納森心裡的所思所想，阿爾諾都只是在憑空猜測罷了。難道……
格勞科斯的話已經使格納森放棄了所有的猶豫，那支血紅的箭矢終於化作一道紅色的飛星嘶嘶鳴叫著攻向了格勞科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