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三章 平衡之墓(二) 文 / 旅人1
幽暗深邃的甬道異常安靜,任何聲響都能遠遠傳播出去,如果是優秀的卓爾斥候甚至可以遠在百米外清楚知道來人數量、實力以及身上大概的裝束,而即使是普通人也能發覺數十米外細小動靜,所以當安德烈一行轉過一個岔口時他們停住了腳步。
「有人!」身為隊伍中的斥候弓手萊斯利感覺最為敏銳,第一時間判定前方二十米處站著兩個人,迅速取箭拉弓對準了目標。
威脅性敵意似乎引動了對方,一朵巨大明艷的橙火突然亮起,耀眼的光芒讓安德烈一行六人已習慣黑暗的眼睛一陣難受,不由自主地閉上了眼,淚腺更是忍不住抽搐。
心頭驚跳,萊斯利的攻擊迅即發動,右手快到無影取箭、拉弓、放箭,三個動作熟練地在一瞬間進行了十二次。半空中登時多出了一個由六十支木箭形成的箭幕,飛快向目標罩落。與此同時,安德烈、斯圖爾特、比琳達都各自發出了術法攻擊。
可下一刻,讓萊斯利奇怪疑懼的是,意料中的落箭聲和爆炸聲竟然一點都沒有響起,彷彿根本就沒有攻擊過一般。可那是不可能的,萊斯利深知自己和同伴的本事,正要強行睜開雙眼去瞭解,就聽身側響起疾掠的破空聲。
佐伊!能夠承受黑暗和光明逆轉性突然反差之人,大概也只有隊伍裡的人形金龍了,萊斯利腦中閃過名字,緊接著就聽到一聲悶響,佐伊前撲的風聲立刻中斷。
「騰、騰…」
被憑空出現的一隻肉色大手狠佷擊中,龐大無比的巨力讓身為成年巨龍的佐伊都無法抵禦,踉蹌著跌退了數步,驚訝地看向前方。
六十箭成半圓詭異地停在半空,身處其內的兩個人都穿著法師斗篷,一個一頭天藍色碎發,模樣俊俏像個姑娘,閉著雙眼面上表情有些興奮;另一個則戴著頂暗紅色的尖頂法師帽,帽子上盤纏著一條金色的蛇行生物。
「幾位,你們對待老朋友的態度似乎太友好了些吧。」調侃味十足的話語,就從這個法師帽下響起,引得勉強睜開眼的安德烈一行將瞳孔齊齊一縮,舉著盾牌裝烏龜的邁爾斯更是驚訝失聲道:「梵閣下?!」
「不是我,還會是誰?」
鬆開束縛之力,身前的箭支叮叮灑落,伸手將帽簷拉高露出哭笑同存的蒼白面孔,梵笑道:「幽暗地域金銀財寶是不少,可毒蟲蛇蠍更多,你們怎麼有空到這來遊蕩?」
「真…真的是你,你…你…到底…是怎麼…怎麼可能?!!」安德烈顯然是發現了梵的變化,被驚得口齒都不太清楚了。
「常說朋友重逢是開心之事,可遺憾的是今次看來會是個例外…我這次代表卓爾第一家族伊絲利的主母而來,她對你們在這裡四處探索感到非常不滿,所以讓我將你們永遠留在這裡…」想到自己現在是蘿絲的傀儡,梵故意以冷血無情的淡漠語氣玩弄道。
可安德烈卻絲毫不緊張,咧嘴輕笑道:「什麼時候你也學會開玩笑了?呵呵,依你的性格若要動手,想來現在我們有幾個已經躺在地上了…」
微一停頓,皺眉繼續道:「不過你也很喜歡假中套真話…你當真代表卓爾第一家族主母而來?」
「你這****可真不能小看,竟然把我摸得這麼透。呵呵,那我也就老實點吧。我確是伊絲利主母所托而來,照她意思也的確是要將你們全部抹殺。不過念在我們間的情誼,有兩個選擇給你們,一是和我分個生死,贏了自然繼續你們的冒險,輸了,呵呵…由於某個原因我不會留手的;二是你們答應我不把這些日子探明的幽暗地域形勢外傳,和我一起去浮賽亞。」
「浮賽亞?你說的可是平衡神殿浮賽亞?」躲在邁爾斯身後的比琳達神色頗為興奮,越眾而出道,邊上的安德烈幾人表現與她差不多。梵沒有回話,僅是微笑等待。
好半響,平復心情的隊長安德烈將手中十字劍插回鞘中,道:「我們有選擇麼?走吧。」
見到六人一一解除戰鬥姿勢,梵藉著壓低帽簷掩飾嘴角閃過的一絲得意,道:「別急,還有幾個人我想去見見,你們隨我來。」話音落下梵便帶著一行來到了數百里外的一個甬道中。與見安德烈一行一樣,梵謹慎地選擇傳送到目標前方百米處等待。不同的是這次對方在他等一行人剛出現時就察覺到異樣,並且迅速加持好防禦撲了過來。
不愧是身經百戰的傳奇之手,夠警覺。暗自讚賞,梵身前的甬道四面驀然騰起熊熊烈焰強行阻斷最先靠近的米爾的潛行路線。
「不用緊張我並沒惡意。」梵朝向隱身的米爾朗聲道:「只是有事想和唐隊長一談。」
「是你!」熟悉的聲音讓米爾大為驚訝,現出身影朝梵猛打量。
將熾烈的火焰撤去,放出幾個光球,梵朝著急速撲來的幾人道:「唐隊長,聽德魯希麗亞陛下和菲路西爾殿下都曾提及你們傳奇之手專門從事對抗邪惡的任務,我這裡剛好有件棘手事,可否委託給你們?」
靠近的唐見到實力已達深不可測的梵,臉上不可避免也是掠過驚色,沉吟了片刻回道:「不知道梵閣下想委託什麼任務?」
「在說明之前請允許我提一個小小的條件…那就是在近幾年內不要將幽暗地域的情報洩露出去。」
「這…今次我們的任務就是擾亂打擊卓爾,同時收集這裡的情報,你這要求有點強人所難。」
「若你的任務是另外一股邪惡力量在暗中操作,你還要完成嗎?」
「什麼意思?」
「你們的任務應該是索馬城藏寶掉落幽暗之後發佈的吧?」
「是的。」
「呵呵…」梵帽下雙眼詭詐之色閃爍,沉聲道:「黑色教團這招瞞天過海使得還真是陰險…哼、哼,把你們當槍使的同時自己倒去挖掘浮賽亞了。」
聞言傳奇之手以及安德烈一行總共十二個人面色全變,安德烈更是搶口道:「阿爾文,你說的可是真的?!」
「我有必要在這事上說謊嗎?」
「是真是假,去到那裡就可以知道。梵閣下,你的委託我代表傳奇之手接了,請快帶我們去浮賽亞吧?」唐面色沉重道。
「那我們先去龍蘭達再細談,嗯,塞西爾大師應該去過那吧。」
…
藉著塞西爾的傳送術,一行十四人出現在大陸最南端的城市——龍蘭達之外。因為遠離大陸紛爭,數百年來從沒遭遇過戰火的波及,這個海岸城市異常繁榮。
由巨石堆砌成的城牆高達三十米,其上插滿了繡著飛龍圖案的金黃色旌旗迎風飄揚,城中隨處可見高聳的建築以及熱鬧非凡的市集,與見過的其餘城市相比梵一下就感到如同跨越了兩個時代。
「龍蘭達喲,讚美你的歡笑,讚美你的安寧,讚美你的…你是荒漠中的甘泉,你是神的福音…」在阿奇輕緩的旋律歌聲中,一行人向港口進發。
「據可靠消息,這次浮賽亞之行,黑色教團的首領必定會到場,所以我想委託唐隊長破壞他身上的一塊紫水晶。」
「一塊紫水晶?拿在手中嗎?」
「抱歉,我不知道他放哪裡。」
「…」
「我知道這不利因素導致任務非常困難,所以我的報酬也不小氣,三張九級、六張八級、九張七級,總共十八張高級卷軸,在塑能、幻術和防護三學派中你可以自由選擇。」聽了梵的話,同行的其餘十三人都給震得愣是說不出話來,以極其怪異的眼神看著梵,彷彿在看一隻怪物。
「梵大師,投奔你可真是一個英明的決定…」中斷彈唱的阿奇喃喃自語道,他身側的安德烈頗有同感,接口道:「阿爾文,金瓣紙出了名的稀少,何況是高級卷軸,你一下能拿出十八張…你不會是洗劫哪個大國國庫了吧。」
「呵呵,你就當是那麼一回事吧。唐隊長,我的報酬你還滿意不?」
「你這委託報酬相比去殺晨曉之星也不遜色了,我還能說不滿意?嗯,只是,可否先將一部分報酬給我們,恐怕在之後的戰鬥或許我們要用到它。」
「全部都沒問題。」
梵斗篷下的左手輕輕拍了拍腰間金書,道:「不知道唐隊長都需要哪些法術?」
見梵一副隨時可以拿出十八張高級魔法卷軸的架勢,唐心頭一陣猛跳,與同伴以眼神交流了一下道:「讓我們商量下。」
做個請隨意的動作,梵脫離隊列加快腳步,走進了微風習習的大型海港。環視一圈並沒見到任何刺眼角色,梵朝跟來的阿奇道:「去租艘大船順便準備食物,或許我們要在海上呆幾天。」接過梵遞過的錢袋,墊了墊份量阿奇露出燦爛地笑容,屁顛屁顛的離開了,熟悉本地的比琳達也跟了上去。
……
站在水岸邊,拂面而來的風帶著淡淡鹹味,空閒的梵無聊地計算著來往的船隻數量,『傳奇之手』和安德烈兩隊人則在他身後不遠輕聲討論著。就在這時,港口的檢查處突然響起了一陣嘈鬧聲。
循聲看去,只見繁忙的出海口突然出現幾艘經過戰火洗禮的破爛軍艦向內顫抖而來,在它們身後則跟了數十艘民用船。相同的是,這些船隻或多或少都有了些損壞,並且吃水佷深,稍有點風浪就有可能讓它們沉沒,一副岌岌可危之態讓人驚疑。
不過更讓港口的人注意的是擠滿了這些船隻的人,面黃肌瘦,滿臉無助,身上衣物更是佈滿刀劍割口破破落落,不少還沾染了大量乾涸的紫黑色血跡標準難民樣。
「哪裡發生戰亂了麼?」被吸引走到梵身側的安德烈提出疑問。
梵道:「是海拉爾和溫達爾的民眾。」
「是這兩個世仇之國?怎麼會走到了一起?」
說明事態已惡劣到了必須如此的地步!
梵在心中暗道同時邁動腳步向前方行去,拉住第一艘抵岸船隻蜂擁而下的一個難民,以幾個金幣的代價,換來了詳細情報。不出所料,海拉爾和溫達爾這兩個百年冤家對頭在半個月前又發生了一次摩擦,與往常不同的是這次摩擦不知為何升級的很快,大規模的衝突一次比一次激烈,局勢數度失控。
剛開打沒幾日就有上百個村鎮從地圖上被人抹去,成千上萬的難民開始在兩國境內流動,全面戰爭在兩國沒有太多準備下發生了。
「…你們怎麼看?」法蘭克林是個龍血術士年齡最大經歷最多,已有八十來歲,是一行人中最為老成的一個,他的問題往往直切要害,唐對他深為器重,因此馬上接口回道:「兩國雖是世仇經常摩擦,不過近幾十年來兩國高層鑒於戰爭帶來的損失實在太大都佷克制,從沒發生過大規模衝突,今次如此反常確實佷奇怪。」
「隊長,是否先去看一下?」德懷特道。
「算了,當務之急還是完成梵閣下的委託,黑色教團的行動實在讓人擔心。」唐說著時有意地向梵看了一眼,而梵只是壓了壓帽簷以掩飾眼中的神色。
「唐隊長說的很對,我們現在重點還是要放在浮賽亞上,各國間的戰爭任務還不用急著去插手。」
見安德烈的補充得到了眾人的一致同意,又見阿奇和比琳達也已回來,梵開口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快點走吧…」隨著話音飄散在海風中,攀附在法師帽上的賽羅游動身子,如同一縷青煙緩緩消失在空氣中。
從蘿絲口中得知賽羅屬於一種極為稀有的物種——『魔靈龍』,不僅擁有數種出色的特殊能力,而且還擁有極佳的法術素質以及龍族特有的強悍**。召為魔寵後隨同梵的實力增長,它此時也已算是一個頗有實力的角色,因此梵將之作為一個特殊的幫手不再限制它好動的性格,任其在身週三尺內自由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