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 逃亡(二) 文 / 旅人1
全身肌肉一僵梵反射性的差點跳起，幸虧幾年來久經血腥考驗，鎮定功夫也有了點火候，很快發現聲音並不是自己等人造成。耳畔傳來數十個破空聲接著是幾聲獸族語的調侃嘟噥，之後對方似乎也因此一驚放棄了搜索，攜伴離去。
心頭鬆了口氣，梵明白即使以自己對隊伍的重要性，可如果犯錯雖不至於被當場分屍，卻也免不了一堆衛生眼。最壞的是導致阿魯卡多等不再信任自己是逃亡中不可或缺的存在而盡力保護，那麼兩年來的努力可真就是白費了。
解去偽裝的魔法，隨著阿魯卡多起身，梵同時翻起回頭打量，凱文一如所料的臉色發白，但其能一直跟上隊伍腳步也讓梵心下不無佩服。至於『木頭』神情保持半死不活狀態，照梵解釋那就是藝高人膽大。
就在這時，尤里克和阿魯卡多幾乎同時突然地打出了警戒手勢，梵心中一驚，眼角即刻瞄到了一道槍影，向看起來最笨拙的莫裡斯飛去。接著遠處傳來密集的腳步聲和擦葉聲。
「中計！」念頭躍然入腦，梵一下就明白了對方使得是欲擒故縱。
「梵，開路！」
情勢之危急讓阿魯卡多的聲音都帶了一絲緊張，直接伸手推了梵一把。
柔和的力道讓梵直接飛前了五、六米，撲到最前朝尤里克使個眼色，領頭奔去，口中念起了『七彩噴射』。
在尤里克的幫助下十幾支投槍擦著他身側偏飛，順利地令前方半徑三十米的扇形範圍一片混亂。
「嗚、嗚、嗚…」左右的二十幾把投槍也在這時毫無顧忌地飆了下來。
和尤里克的輕鬆不同，梵躲的極是狼狽，上竄下跳，左扭右拐才避入了前方人群，阿魯卡多等人緊隨其後，就連凱文也被『木頭』夾在腋下以高超的劍藝護著跟了進來。
隨後在這些被震懾昏迷的獸族度過三秒黑暗前，八人奪路衝出。接連避過兩波投槍後，梵的『火球術』終於放出，直接掀翻後方二十米範圍事物，點起大火暫時解決了後顧之憂。
然而這時，身前的又來了一波攻擊，成排狀的投槍左右交叉飛來，序列有些混亂，顯然對方在趕來途中。
還沒完全合圍！
「殺！」尤里克的聲音殺意凜然，梵沒有猶豫直接以卷軸釋放了『七彩噴射』，跟在加速越過自己的格雷厄姆身後疾奔，以強化過的手弩射殺了三個暈眩的獸族。隨後他也第一次看到成功抵抗『七彩噴射』的獸族。
那是個持單刀的戰士，刀鋒所取處刁鑽、陰狠與阿魯卡多很相似。兩人技藝唯一不同的就是，一個久經戰陣動作樸實，橫擋劈砍有板有眼；一個習慣偷襲，動作簡練無比，一劍快似一劍。
當這兩人鬥上之時，那可真是精彩。
就像兩瓶銀液炸破光芒激烈，銀蛇狂舞，鉤月搖影。劍勢連綿仿若瀑布洩地，刀走圓弧勾絞抹剝絲絲入扣，偶爾轉腕斬削快若閃電。
劍鋒刀芒目的儘是眼、腕、腋、胯…這些陰損致命處，凶險萬分。
梵從旁奔過之際，兩人就交手了不下數十招，最終終結在一把匕首之下。
被阿魯卡多刻意引往陰影處的戰士儘管避過要害，但還是被尤里克刺中了左臂，接著被阿魯卡多挑瞎了一隻眼睛，呼痛瘋狂舞刀退去。
礙於時間，最終阿魯卡多和尤里克都沒追上擴大戰果直接掉頭飛奔，沿路恢復的獸族一一被他們放翻在地。
在法師的威力下，八人衝破防線消失在了森林中。
幾分鐘後，相距四百米處，身著精金甲瘦削高挺的傑拉德接過一封戰報，右眉挑了一挑，翡翠色的雙眼中露出笑意，「還真小看他們了，兩道防線都沒能阻住…哦，加恩羅都傷了…嘿嘿，有趣，有趣…傳令，全團緊急集合，一定要在出森林前抓住他們！」
……
幾具獸族屍體中間，梵傴僂著身子，火辣的肺部如同農村破舊的抽風機大口大口吸著氣。在四周，尤里克、阿魯卡多等人個個都站在屍堆中間，臉色顯得很疲憊。
自從一日半前殺了批獸族逃跑後，梵等一行就像捅了馬蜂窩，被層層獸族圍堵截擊。儘管八人使出種種手段擺脫，可最多過上大半小時對方就像長了神眼仍然能準確找到他們位置，迫得他們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反覆突圍。
在這之中，獸族從不近身攻擊，而是遠遠的以投槍消耗幾人體力。讓八個人忍不住破口大罵對方指揮齷齪無恥同時也暗暗佩服其手段卻是老練毒辣，以最小的損失給自己們帶來了最大的麻煩——疲勞。
越來越疲憊的**讓梵的魔力很快就跟不上恢復速度，法術越來越節約，能免則免。連鎖的也讓阿魯卡多、尤里克等幾人壓力大增，感到吃不消了。
因此，逼不得已幾人在商量後，行險進行一次絕地反擊以爭取時間休息。
採取的計劃，提議者不是尤里克也不是阿魯卡多，同樣也不是梵，而是一向沉默無言的『木頭』。他只說了一句話，就讓阿魯卡多和梵兩人下了決心。
「越危險之地越安全…」
一個不漏殺光了來襲的一波近二十三個獸族，幾人相互點點頭，梵從斗篷下的包袱中取出幾包藥粉，心痛地扔給尤里克灑到一邊草地上。以最後的法力給外貌裝備出入比較大的阿魯卡多、『拉圖克』和自己施加了『掩飾術』，隨後八個人便躺到血泊中偽裝成屍體…
過去了半小時，林中某處空地，傑拉德正摟著個嬌媚女子在嬉戲。
「頭領，剛有人來報第四小隊被滅了，而且還發現消味粉的痕跡。」
「哦，終於忍不住了麼？呵呵，吩咐下去盡快找到他們去路，這次所有人都上，他們已經到最後了！」
「是！」
兩個小時後，傑拉德一臉憤怒朝踢翻了斥候首領，吼道：「什麼，到現在都沒找到？！飯桶，xxx，老子養你這群飯桶有什麼用？」
「頭領，我們已經仔細找過前後，可都沒氣味消失之處，也沒他們離去的氣味。」
煉金術製作的『消味粉』可以消除氣味，效果之強甚至能將路過處的所有氣味減弱消除一段上時間無法恢復。梵也是用過幾次後，發現對方能更快追至才意識到這問題所在，也曾以野鹿迷惑對方為隊伍爭取到了半小時的休息時間。
「前後都搜過了？」明白自己這個屬下的能力，傑拉德怒氣微斂沉聲道。
「是的，前後都仔細搜過了，屬下也曾以為對方用了接力跳躍法，所以吩咐部下在各棵樹上、空中都嗅過可都沒發現。就好像對方沒離開過似的！」
傑拉德並不笨甚至可說極聰明，不然也不會將狡猾的梵幾人逼到山窮水盡地步。聞言，他眼中一亮，猛然醒悟，大叫道：「就是沒離開過，可惡！竟敢利用我們獸族弱點！」
「呵呵，這些獸族一見血就頭腦發熱的毛病可真好利用，剛看了眼就吼叫著離去了。」寶貴的兩個半小時讓尤里克恢復了大半精力，從一旁黑暗中走出道。
「哼，今次若再騷擾，殺！」
阿魯卡多的話讓莫裡斯、格雷厄姆和『拉圖克』齊齊點頭。
梵道：「他應該不敢再用這戰術了。前日我們也是沒注意，才被他拖進了左右為難的困境。現在他若再來，我想肯定是全員壓上了。怎麼說，雙方實力都已擺明，若不計損失他是可以拿下我們的。」說完，若無所覺地瞟了眼『木頭』，跟在阿魯卡多身後向森林中而去。
在他們離開沒十幾分鐘，傑拉德便接到了消息，知道八人已殺了幾個斥候向北直去，可他沒立刻下令追擊，而是猶豫不決在肚中盤算著得失。
一個6級法師已足以對小隊伍構成巨大威脅，若他將三百人的隊伍集中有很大可能要遭到重創，這讓他有點捨不得；可若分散卻又不足以對這支人族精銳造成太大威脅，反而可能損兵折將讓對方跑了。
懊惱地摩擦雙手，傑拉德第一次後悔當初沒能花大錢招一些獨擋一面的高手，導致現在陷入捉襟見肘進退兩難的困境。
考慮良久，最終傑拉德眼露凶光，發出了追擊命令。
在接下來的一日內，雙方就追與逃間的問題進行了激烈『討論』。
獸族傭兵團死纏爛打，似乎是準備不計損失也要狠狠咬上致命一口。但梵等一行是多麼狡猾，哪會不清楚對方打算絲毫不給任何機會，保留必要體力同時急趕，直到眾人需要再一次的休息時間，為離開森林做準備。
以詢問的眼神從樹梢的尤里克那裡得到肯定答案，梵以三個『燃燒之手』點起後方十幾米範圍內的樹木，隨之以『造風術』將火勢加大，蔓延開去。
如此反覆兩次五分鐘之內，梵用去全部的魔力造出了足有百米長的移動火牆，越燒越旺，越燒越廣，分開了追逐的兩支隊伍。
「梵，走了，你不會想當烤豬吧。」尤里克在不遠處催促道。
梵轉身之際看到一旁的『木頭』也沒離開，而是滿懷掙扎的眼神看著熊熊大火。不過很快他就發現有人注視，掩飾了下去。
……
坐在林邊一棵樹上，梵透過樹葉縫隙觀察著百米外的一座小城鎮。那是受獸族傭兵來往密集建立起來的，其內盤恆的獸族不少也極不好對付。可一行人卻需要從中獲得幾匹馬，以逃避意外惹來的大追殺。
八個人可沒哪個會天真認為大火可以永遠阻隔對手。
默記城鎮建築、人物方位，旅館馬廄旁的小廝、大門口的兩個巡邏守衛、倚劍爛醉在樹下的獸族守衛統領、尤其是鎮中來回走動笑鬧的傭兵…
轉頭看看漸暗的天色以及如若晚霞的天際彤紅，梵隱蔽地從包袱中取出一管綠液。這是當日獸族攻擊要塞，他遺留的那管『魔力水』吸收防禦法師釋放的『死雲術』形成的一支劇毒劑。自發現它後，便悄悄收藏起來以備急需。
而今次突襲危險極高，靠得是個人實力，梵自然不敢怠慢，偷偷給匕首上了毒。
「到達馬廄前任何靠近的人，我都會攻擊！」格雷厄姆突然說道。
隨之尤里克幾人也紛紛表示同樣想法，可憐的凱文嚇得縮了縮脖子，退到了唯一沒表態的『木頭』身後。
見此，梵聳聳肩念起了『雲霧術』，「跨越天空和大地的力量與流水結合吧…」
大片的白霧從梵手中湧出，向前方城鎮飛快移去。
尤里克、阿魯卡多齊頭並進，搶先射入霧中，隨後幾人也一一進入，梵則刻意拖在了最後。
霧中白茫茫視線三尺都不到，全憑記憶前進。
梵尾隨一輕一重兩個腳步，緊緊奔跑，大概過了半分鐘，前方便傳來嘈雜的混亂聲，其中刺耳的是獸族警惕的呼喝聲以及兵刃交接聲。
好快！
雖然已料到對方反應應該會很快，但剛一接觸就有人能頂住阿魯卡多或是尤里克的偷襲，讓梵心下升起強烈的不祥之感。
混亂之聲越來越大，金鐵交鳴聲也是越來越激烈。
突然，身前出現一排黑影。
原來是已到鎮外柵欄，身前的『木頭』和凱文則已不知所蹤。梵翻過柵欄，剛落下就感到雙腳踏碎了什麼，接著身外光球一亮碎去。
想都沒想，梵直接向邊上撲倒，翻滾間，利箭入土的哧哧聲不絕與耳。
逼得梵跟本不敢停下，只能拚命翻動，直到撞上了一間建築，恐怖的聲音才轉到頭上。但全身冷汗濕淋的梵卻沒因此松上口氣，幾乎是當他靠上牆，左側便傳來破空聲。
一條長形黑影掃到，梵大罵倒霉，卻不得不彈跳而起，憑著記憶撞向可能的窗戶。很幸運，他賭對了。
在地上打個滾，梵起身就見一個獸族母子縮在朝門的木櫃邊。這時見到意外到來的『客人』，嚇得失聲大叫。
下一瞬間，大門直接被大力掀飛，一個魁梧的黑影衝了進來。
但梵也已果斷地挑起木凳砸開了一扇窗戶，自己則從原先進來那扇又跳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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