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卷 跳出枷鎖之外 第二十五章 下山 文 / 朝陽歌
天哪!救命啊!」秦瀟慘叫一聲,拔腿就跑,隨風步行走如飛,跑了幾步後,還給腿上貼了數張風靈符。
無數只拳頭大小的赤炎蜂從蜂窩裡飛竄而出,發出嗡嗡的響聲,形成一片黑雲,遮天蔽日,一不留神被一隻赤炎蜂蟄到屁股,疼的秦瀟哀嚎連連,屁股上又脹又痛。
隨風步不愧是一門神奇的步法,那赤炎蜂速度雖快,卻始終墜在秦瀟身後,只是偶爾有那麼幾隻能蟄上秦瀟,就這樣也扛不住,秦瀟兩隻眼睛腫的都快睜不開,張嘴想要大喊,剛好一隻赤炎蜂飛來,蜂尾狠狠紮在他的舌頭上,疼的秦瀟眼睛都紅了,「二師兄,你害死我了。」
跑過山坡,躍過一條小河,在拐彎的地方竄出一個人來,見秦瀟如此狼狽開口諷刺道:「這不是朝陽一廢嗎,怎麼跟個落水狗一樣。」
此時的周健還未注意到秦瀟後面的赤炎蜂群,秦瀟哪裡有時間理會他,隨風步發揮到極致,飛起一腳踹翻周建大罵道:「白癡,別擋道。」
周建沒想到秦瀟二話不說就直接動手,被這狠狠的一腳踹倒在地上,爬起來拔出劍惡狠狠滴說:「秦瀟……啊……」
慘叫聲劃破天際!
天都峰腳下有一條清澈的河流,河流對面是一寬闊的平台,此處乃是外門弟子修行之地,這些外門弟子大多是世俗裡有權有勢的世家後輩,有的進朝陽宗是為了要一個身份,好讓以後在世俗繼承家業多一層保障,也有一些資質平庸但對修真極為熱忱的人,他們並不像內門弟子只需專心修行即可,有不少雜事都需要他們來做,偶爾也有那麼一兩個外門弟子得天獨厚突破屏障最後被提拔為內門弟子的,每隔半個月自有一位外門長老在此親自傳道授法。
今日正好是傳道授法之日,偌大的廣場上聚集著數萬人,都聚精會神的盤坐在地上,仔細聆聽外門長老的教誨,不時有一些弟子將自己修行遇到的問題提出讓外門長老解惑,突然,從樹林裡傳來一陣慘叫,打斷外門長老的話,眾人都好奇的朝那方向看去,想知道是哪個愣頭青敢在此處喧嘩。
卻見一白衣人影如箭般射出人群,緊接著,無數赤炎蜂鋪天蓋地的朝人群飛撲而來,頓時,場面亂作一團,不少弟子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遮天蔽日的黑雲給籠罩,傳來哭爹喊娘的慘叫聲。
也有一些修為較好的外門弟子,見赤炎蜂襲擊而來,立刻掐起法決,可還沒來得及出手,就被旁邊的弟子左推一把右撞一下的打斷法決,只得讓赤炎蜂在臉上身上留下紀念,運氣好的念出法決打到赤炎蜂的同時,也將同門傷到,靈符法器到處亂飛,場上無一倖免。
外門長老臉色鐵青,這赤炎蜂二階裡墊底的靈獸,若平日裡遇到他只要掐起法決,要收拾還不是三兩下的功夫,可現在架不住數量多,想動手又怕傷到弟子,御起長劍飛上半空怒喝道:「眾弟子不要驚慌,向四處散開。」
可惜,數萬人在一起,一時間哪裡能說散開就散開的,被外門長老這麼一喊,那場面直接從混亂變的更混亂,遠處一道流光閃過,一鶴髮童顏的長者行至廣場上,雙手立於胸前,緩緩朝兩邊一分,在半空裡劃出一道弧形,淡淡的金色光芒從他身上閃現:「天地有法,四方赦令,借天地靈氣,化乾坤之道!」
空氣以肉眼看的見的速度波動起來,那些赤炎蜂似乎被一股看不見的吸力給吸住,不受控制的慢慢飛到半空裡聚集在一起,「啵」的一聲脆響後,那些赤炎蜂如雨點般紛紛落下。
寧之洋把寫好的信來回看了幾遍,越看越滿意,院子裡忽然響起一陣嘈雜的腳步聲,聽那聲音人還不少,一個聲音高喊道:「展雲飛求見寧師兄!」
外門管事長老找自己做什麼?寧之洋有些奇怪,把信收好走出去,看到一行人明顯一愣,展雲飛一隻眼睛又紅又腫,身後跟個幾個年輕弟子更慘,臉腫的都看不清相貌了,竹海的弟子跟在最後面,雲飛揚和寧不凡扶著個人。
這人最慘,渾身腫的跟包子一樣,咋一看他還以為出現了魏子清,再一看,這人有點眼熟,「瀟兒?」
「師傅!」秦瀟艱難的張開嘴,含糊的喊了一句,他舌頭腫的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你這是被人揍了?」
寧之洋怒氣上頭衝過來仔細一看,又愣住了,「這好像不是被揍留下的傷?」
「寧師兄,你可要為我做主啊!」展雲飛拉著寧之洋的袖子就開始訴苦,把秦瀟捅了赤炎蜂窩的事情說了一遍,又指著自己那腫的老高的眼睛道,「寧師兄啊,師弟我修為不精,當著數萬外門弟子的面被一群馬蜂給蟄了,我這老臉往哪擱啊。」
寧之洋越聽越覺得神奇,臉都有些扭曲,你說你展雲飛好歹也是萬象境界大乘期修為,堂堂一位長老,你的護體靈力是作死的啊,居然能讓區區赤炎蜂蟄到,當我傻呀,想敲詐不能找個好點的理由嗎?當然這話不能說出來,怎麼說事情是由自己徒兒惹出來的。
寧之洋將一個裝丹藥的大葫蘆遞給展雲飛,「此事既然是由我這弟子惹出來的,我這做師傅的自然要全權負責,這雨露散乃是療傷聖藥,對修行也有極大幫助,展師弟自去安撫那些受傷的弟子。」
「多謝寧師兄,師弟代那些受傷的弟子謝過寧師兄。」展雲飛一聽這話立刻眉開眼笑的接過葫蘆,他們跑這一趟又哭又鬧的,不就是想撈點好處。
寧之洋將秦瀟抓過來,在他身上數處穴道上連連拍了幾下,抬手打出一顆藥丸在秦瀟嘴裡,藥丸一入口,秦瀟頓時覺得身上的傷口舒服多了,片刻功夫就恢復原來的樣子,見寧之洋黑著臉,連忙跪在地上道:「弟子之錯了,請師傅懲罰。」
「你說你沒事去捅什麼蜂窩,那麼多外門弟子為此受傷,你闖禍的本事還真是厲害。」寧之洋沒好氣地說。
「弟子……弟子原本只想引幾隻赤炎蜂來修煉隨風步的,誰知道那石頭一砸上去,成片成片的馬蜂窩就跟著掉下來了。」秦瀟一臉無辜,他真沒想到會惹出這麼大的事情。
天都峰上忽然傳來一道掌門法旨,「竹海弟子秦瀟肆意妄為,導致眾多外門弟子受傷,掌門特令其冰雪峰面壁半年,即可執行。」
居然鬧的連馮遠都知道了,寧之洋的臉又黑了一分,「沒聽到掌門法旨,還不給我滾到冰雪峰去面壁。」
凌浩天見狀內心不由的湧起一絲愧疚,走上前跪在秦瀟身邊道:「師傅,小師弟之所以會這麼做,都是弟子教唆的,弟子願代小師弟受罰。」
「爹,這件事情孩兒也有份,孩兒當時在場卻未阻止小師弟,爹要懲罰的話,就請連孩兒一起懲罰。」寧不凡也跪在地上。
「當為師不敢懲罰你們!」
「爹!」寧不歸趕緊上前求情道:「小師弟只是無心之失,孩兒身為大師兄,沒有好好管教眾位師弟,任由他們胡鬧,孩兒也有錯,孩兒願跟師弟們一起受罰。」
「是啊,師傅,面壁半年這懲罰對小師弟來說實在是太重,師傅你就饒了小師弟吧。」其他三人也跟著求情。
寧之洋本是十分氣惱,被幾個弟子這麼說火已經消了大半,只是這事情鬧的有些過大,那麼多人受傷,連掌門法旨都來了,總要意思的懲罰下,「浩天你身為二師兄,居然帶著最小的兩個師弟去惹是生非,都給我滾去冰雪峰上面壁半個月,還有不歸,身為大師兄不以身作則,一併處罰,還不滾。」
眼看這幾位弟子離開,寧之洋忽然想起那封信,喝住幾人:「等等,不凡和瀟兒留下,你們兩個明天滾上山去面壁。」
「啊!師傅!為什麼我不去受罰?」秦瀟問。
「小小年紀就會闖禍,為師看了就頭疼,跟你六師兄一起滾到山下去,為師最近不想看到你。」寧之洋狠狠瞪了秦瀟一眼,剛來山上的時候挺乖一孩子,怎麼就長歪了。
「是,師傅!」
「是爹!」
「不凡,你跟我到書房來。」
寧不凡長這麼大從未下過山,寧之洋之所以讓他去送信,也是有心讓他去見識一下,秦瀟好歹是從山外來的,人又激靈,跟寧不凡一起去寧之洋也放心。
寧不凡一聽說要下山在屋裡跑來跑去,忙的不可開交,不停地往包裹裡塞東西,一會兒又跑到院子裡轉一圈,回來繼續往包裹塞東西。
「這塊玉珮是大哥在我十歲生辰時特意下山買來送我的,裝上,這件衣服是娘親手做的,顏色和樣式我最喜歡,帶上,對了,那把木劍是我三歲時爹送給我的,也要帶上,還有……這個玉碗,我週歲抓周的東西,一定要帶上!」
這些東西全都塞進一個小巧的布囊裡,這種布囊名叫百寶囊,煉器閣長老以**力煉製的虛擬介子空間,樣式普通,看起來只是一個小布袋,內裡卻另有乾坤,可容納很多東西,朝陽宗內門弟子都能去煉器閣領取。
天色漸漸暗下來,秦瀟實在看不下去了,「六師兄,只不過是下山送信而已,送完就會回來,有必要裝這麼多東西嗎?又不是搬家!」
「可這些東西都是我最喜歡的,從小到大還沒有離開我身邊。」
秦瀟黑線地看看那包裹裡的東西,玉簡靈符之類的也就算了,什麼玉碗木劍之類的,有必要拿嗎?「六師兄,快走吧,再不走天都黑了。」
才走了幾步寧不凡又停下腳步,「等等,我還沒拿劍!」
「快去拿啊!」
「我的劍昨天晚上陪二師兄練劍的時候,被二師兄的劍氣給弄斷了,還沒來得及去煉器閣裡取。」
「什麼?」
「不行,修行之人出門歷練手裡怎麼能沒兵器,我們去找大哥!」
「不是吧!」
冬院裡一年四季都給人一種清冷的感覺,就好像住在這裡的主人一樣,秦瀟跟著寧不凡跑進冬院的時候,寧不歸正輕飄飄地站在池塘中央的水面上,雙手負在背後,低著頭不知在沉思什麼。
「大哥!」寧不凡笑著跑過去。
寧不歸從沉思中回神,淡聲道:「何事!」
「大哥!」寧不凡討好地一笑,「你可不可以把你的劍借給我用一用。」
「劍?為何?」寧不歸有些疑惑。
「爹讓我和小師弟下山去給嚴師伯送信,叫我不要告訴別人,我的劍昨晚被二師兄給弄斷了,我總要帶把兵器防身吧,大哥,把你的劍借我用幾天。」
寧不歸沒有回話,他慢慢踏過水面,一步一步走上岸,手一抬,背後的長劍自動出鞘落在他的手上,寧不歸拿出一方雪白的絲帕輕輕拭擦起劍身,修長的手指滑過劍身,目光專注而柔和,彷彿是在撫摸**的手。
片刻後解下劍鞘「嗆」地一聲合上寶劍,把劍遞給寧不凡,「拿著!」
「多謝大哥,我會像你一樣每天擦劍的。」
「劍在你在!劍失你亡!」
「匡當!」寧不凡手裡的劍掉在地上。
收拾好東西寧不凡又要去廚房打包點心,秦瀟只好跟在後面,廚房裡雲飛揚正抓著一條碗口粗細的蛇揮起菜刀擺弄著,魏子青在一邊放開肚皮狂吃海喝,看到秦瀟和寧不凡走進來,笑道:「兩位師弟嘴饞想吃東西了,櫃子裡有好多,自己拿吧。」
寧不凡打開櫃子左看右看,實在不知道拿些什麼好,開口問:「師傅派我下山給一位故友送信,叫我不要告訴別人,四師兄,我想準備些吃的,你看拿些什麼好?」
「光當!嗚!咳咳!」正吃東西的魏子青聽到這話頓時一塊肉卡在喉嚨裡,連忙抓起桌子上的茶杯灌下一大口水,雲飛揚手裡的菜刀掉在地上,砸在腳上都沒有半點反應。
寧不凡和秦瀟奇怪地看了兩位師兄一眼,有什麼好奇怪的,空氣裡忽然傳來一股濃烈的酒味,季同一步三晃地走進廚房,醉眼微瞇瞅著兩人問:「師傅讓你們兩下山幹嘛呢?」
「哦!師傅派我下山給嚴師伯送信,叫我不要告訴別人。」寧不凡老實地開口。
「噗!」季同一口酒直接噴到地上。
這話聽一次沒什麼,多聽幾次就奇怪了,秦瀟忍不住問:「六師兄,在你看來,這個別人之內的範圍到底有多寬啊?」
「別人自然是竹海以外的人啊!」
「噗!哈哈!哈哈哈!我忍不住了!」雲飛揚一拍案板仰天大笑起來,他這一笑魏子青和季同再也忍不住跟著大笑起來,魏子青將臉埋在桌子上笑的眼淚都流出來了,季同甚至笑的幾乎站不穩靠在牆上。
「怎麼了?有什麼好笑的事情發生嗎?」寧不凡抓抓頭髮,一臉無辜,秦瀟也是滿頭水霧。
雲飛揚小心翼翼的朝院子裡看了眼,確定沒人才開口道:「還不是因為六師弟送信這事,師傅自認為這事少有人知曉,實際上啊,朝陽宗上下還真沒幾個不知道的。」說完又忍不住大笑連連。
「四師兄,你別笑了,快說給我聽聽!」
「這事我知道!」季同將秦瀟扯到身旁小聲道:「小師弟,你知道嗎?六師弟這信是要送給師傅的情敵。」
「情敵!」秦瀟滿眼疑惑,一副不相信的樣子。
「據說師傅年少時期,在一次歷練中遇見咱們的師娘,兩人一見傾心,再見定終生,共結連理,當時在修真界可為一段廣為人知的佳話。」
「那和送信有什麼關係?」
「事實上啊,當年師傅為了把師娘給娶回來,那可是歷經千辛萬苦才成功的,當年師娘乃是丹鼎門掌門獨女,與當時丹鼎門的大弟子嚴森師伯從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就是丹鼎門掌門當年,也以為師娘是要跟這位嚴森前輩在一起的,哪知道師傅在一次歷練遇見了師娘,頓時驚為天人,他老人家可是使用渾身解數,卯足了勁,硬生生的將那位前輩給擠掉,又花了好大的功夫才讓師娘嫁給他的。」
「是啊是啊!」雲飛揚接過話茬道:「這位嚴師伯實乃一位癡情之人,見師娘嫁給師傅雖心頭黯然,卻依然癡情不悔,大概是內心不服氣吧,跟師傅打了一場,還定下十年之約,每十年都要跟師傅比試一場。」
「那位嚴森師伯厲害不,比試誰勝誰負。」秦瀟連忙問。
「不知道,師傅又沒有說過,不過我猜肯定是師傅贏了。」雲飛揚摸摸下巴道:「我上山也好些年了,每十年師傅都會下山一次,回來後心情總是特別好。」
雲飛揚說的正歡,忽然發現季同一臉驚恐的望著門口,回頭一看,只見寧之洋不知何時出現在廚房門口,正一臉煞氣地望著他,轉頭又看了季同一眼,兩人同時破窗而出,遠遠地傳來兩人的聲音:「師傅,弟子自知罪孽深重,立刻去冰雪峰面壁。」
魏子清看了看寧之洋,飛速把桌子上的飯菜打包,朝寧之洋鞠了一躬:「師傅,那我也去冰雪峰面壁吧。」
寧之洋一臉嫌棄,冷哼一聲:「滾!」
魏子清以超出他修為的速度閃身離開。
寧之洋又瞪了秦瀟和寧不凡一眼,「還不滾,等著我踢你們下山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