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少年行 第五章 刁難 文 / 朝陽歌

    花了將近兩個月的時間，心情慢慢平復的秦瀟終於從大山深處走了出來，看著眼前高大的城門，秦瀟連日來的疲憊，彷彿霎時得到了釋放。

    大秦帝國，坐落在滄浪大陸的中心，土地肥沃，人口眾多，國中三省七州，五府十二城，佔據了中部大半土地，每隔幾年，北邊的燕國和西邊的楚國都會跟大秦帝國發生一場戰亂，企圖將這美好的土地化為自家所有，然而大秦鐵騎聞名四方，征戰天下所向披靡。

    天風城，是大秦帝國十二城裡最為偏遠的小城，然而，今天，這小小的城裡卻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糖葫蘆，又甜又香的糖葫蘆，兩文錢一個！」

    「賣魚了，剛從河裡面抓來的魚，不新鮮的不要錢」

    秦瀟走進城裡，一路上東看西看，滿眼都是好奇的光，寬闊的街道兩旁，到處都是叫賣聲，此起彼伏，人來人往，有的衣著華麗，穿金戴銀，有的一身勁裝，身背長劍，英武不凡。

    「好多人！」秦瀟忍不住讚歎，眼神卻又暗淡下來，他從來沒想到有一天，他會是因為那樣的原因離開村子。

    這時，遠處傳來一陣馬蹄，十幾個穿著整齊鎧甲的士兵騎著高頭大馬從街道那頭奔來，奔跑間，各個神情肅穆，帶著一種久經沙場的肅殺氣勢，後面跟著一輛由四匹馬拉的豪華馬車從秦瀟眼前掠過，忽然，一陣大力將秦瀟推開，秦瀟的目光還在那隊騎兵身上，根本沒有注意，被這一推，踉蹌幾步，差點摔在地上。

    「該死的小乞丐，活膩了，居然敢往小爺身上撞。」囂張的聲音帶著不屑。

    秦瀟回頭一看，說話的一個衣著華麗的少年，年紀跟他差不多大，後面跟著幾個僕人，原來，秦瀟一邊東張西望，一邊走路，差點撞在這少年懷裡。

    「對不起！」秦瀟連忙對這少年道歉。

    「眼睛長到狗身上去了，弄髒了小爺的衣服，你賠的起嗎？」少年一臉倨傲，長的倒是一表人才，可說起話來實在不堪入耳，一看就是大家族裡被寵壞的少爺。

    「我已經道過歉了，你還想怎麼樣？」秦瀟皺起眉頭。

    「哎呦，居然敢頂嘴，什麼時候我們天風城也有這樣的刁民了，給我往死裡打！」少年怒道。

    少年身邊的幾個僕人挽起袖子就將秦瀟圍起來，這時，年紀最大的僕人勸阻道：「少爺，城主已經在臨風樓裡等候多時，若是為這些小事耽誤時辰，拜見仙師遲到的話，城主大人那裡可不好交代。」

    「算你好運，別讓小爺再遇到你，哼！」少年像是想起什麼，不情不願的離開。

    秦瀟卻楞在那裡，拜見仙師，就是那種可以在天上飛的人嗎？他四處瞅了眼，跑到一個看起來比較和善的老頭攤子跟前問：「老伯，聽說這城裡來了幾位仙師，是不是真的？」

    老頭笑道：「孩子，你不是天風城的人吧。」

    「是啊，我今天第一次來這裡。」

    「難怪，我們這天風城啊，平日裡可沒這麼熱鬧，你看這城裡來來往往的人，大部分都是從別的城裡趕來的，就連平日裡很少出動的城防巡邏隊今天都開始忙碌起來，就是因為你口中的仙師。」老頭微笑道：「瞧我這生意，都因為這變好了。」

    「那你知道仙師為什麼會來這裡嗎？」

    「當然知道，據說這是一個大宗派的仙人，專門下山招收資質好的弟子，好像叫朝陽宗，每三年才招收一次弟子，每次只選一個地方，這次輪到我們天風城，這裡來的大部分人都是從外地趕來的，希望能通過明天的考核進入朝陽宗。」

    「真的！」秦瀟有些激動。

    「老頭子我騙你幹嘛，全城的人可都知道。」

    「謝謝老伯！」

    秦瀟想起之前在小村遇到的那幾個人，他們應該也是那種宗派的人，如果自己去大宗派拜師，是不是就能為爹報仇了，秦瀟暗自下決心，一定要通過考核。

    他內心淒苦無法發洩，原本十分嚮往大山之外的景色，現在也沒有半點心思，打聽好考核的地方，用在大山中路過獵來的動物皮毛換來些小錢，買了幾個包子充飢，夜裡就在街角隨意找了個地方湊合著，生怕錯過了考核。

    天亮後，秦瀟朝考核的地方走去，遠遠地，就見那寬闊的街道上，擺滿各式各樣華麗的馬車，馬車邊站著一些車伕和護衛模樣的人，敞開的朱紅色大門，左右各擺著一個高大威武的石獅子，站在大門口正好可以看見門內大廳中的景象，那裡站著一堆和秦瀟差不多大的少年少女，應該也是來考核的，秦瀟剛要朝裡走，就被人攔住。

    「站住，幹什麼的？」守門的人有些不屑地看了秦瀟一眼。

    「這位大哥，我是來參加考核的，請你讓我進去吧。」

    「參加考核？」守門的人嗤笑一聲，不耐煩地擺手：「進去吧。」

    「謝謝大哥！」

    那些護衛和馬伕對著秦瀟指指點點，顯然對一個小乞丐來參加考核很不屑，議論紛紛，毫不避諱，秦瀟面無表情地走進大廳，故意忽略背後傳來的聲音。

    寬敞明亮的大廳，由數跟圓柱形的紅漆柱子支撐起來，站著數千人竟然一點也不擁擠，明媚的陽光正從那打開的窗戶照射進來，仔細一看，那窗欞上竟然還雕著鏤空的花紋，大廳最裡面擺著一張巨大的八仙桌，上面放著一個大大的香爐，香爐旁邊的牆上，掛著一幅巨大的畫像，畫像上，溫和的老者正含笑而立，然而，他雖然笑著，卻給人一種不怒而威的氣勢。

    大廳中央站著很多少年少女，這會考核還沒有開始，他們有的三個一群，五個一堆的小聲議論著什麼，有些傲然的仰著頭，彷彿跟身邊的人站在一起就已經很抬舉他們，也有一些衣著樸素的人正緊張的在原地不斷走動。

    除了這些考核的人，大廳裡還擺著幾張椅子，不過都是空著的，應該就是考核人坐的地方，椅子旁邊站著幾個身背長劍的青年，秦瀟走進大廳，迎來無數道目光的注視，有些人皺起眉頭遠遠走開，有些人捂著鼻子一臉嫌棄，還有人一臉吃驚地看著秦瀟，大概是覺得像秦瀟這樣的人根本就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也不怪秦瀟這麼受人矚目，他那身衣服，在森林裡已經被劃的破破爛爛，又在街角喝了一晚上風，渾身灰撲撲的，簡直像個乞丐。

    「真是稀奇，一個骯髒的小乞丐居然也敢來這麼神聖的地方？」這時，一個極為輕蔑的聲音從人群裡傳來。

    秦瀟擰起眉頭看過去，在這群人中最前面站著一個模樣俊秀的少年，身邊站著幾個同樣衣著不凡的少年，披星拱月般的把他擁簇在中間，仔細一看，正是昨天在大街上秦瀟差點撞到的那個少年。

    「可不是嗎？周少，朝陽宗可是我們大秦帝國的聖地，能進那裡面的人哪個不是一方俊才，大家之後，可不是某些阿貓阿狗都可以去的。」站在他旁邊的一個妙齡女子譏諷地一笑，面露厭惡之色。

    秦瀟抿著嘴唇，雙手緊緊攥在一起，沒有回嘴，他只想通過考核，他只要報仇，別的什麼都沒關係。

    「周少，你看他好像還不服氣似的，那手攥的那麼緊，該不是就想揍人吧，我好怕啊。」另一個少年也搭腔道。

    被稱為周少的少年走到秦瀟面前，隨手從衣兜裡掏出幾塊散碎銀子扔在秦瀟面前，「若是沒錢吃飯想來這裡混頓飯的話，你是來錯地方了，本少爺就好心賞你幾塊銀子，拿了銀子趕緊滾吧。」

    秦瀟冷聲道：「這裡是朝陽宗的地盤，我只是來參加考核的，你憑什麼讓我滾，難不成你可以代表朝陽宗。」

    「你！」周少面色一變，他家雖然在俗世有權有勢，但是這話若是讓朝陽宗的仙師聽到，自己可就吃不完兜著走，一向要風得風要雨的他何時被一個乞丐如此擠兌過，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怒道「該死的小乞丐，居然敢和我們相提並論，趕緊給我滾出去，要不然本少爺要你好看。」

    「就是，你個賤民憑什麼和我們平起平坐，趕緊滾出去！」

    「這裡來的大多都是貴族，小乞丐，再不走我讓我的護衛趕你走。」旁邊大部分少年也開始起哄，這個時代，本來就等級森嚴，強者為尊，一般的平民根本難有出頭之日，在貴族眼裡他們根本就是螻蟻一般的存在，若不是這裡乃是朝陽宗的地盤，秦瀟根本連進屋的資格都沒有就直接被打出去了。

    那些年輕修士見大廳裡吵吵鬧鬧的，皺著眉頭卻沒說什麼，反而有些厭惡地看了秦瀟一眼。

    「肅靜！」

    這時，大廳裡猛然傳來一聲大喝，聲音裡帶著一股讓人無法抗拒的威嚴，幾個人後院裡走進來，為首的是一個老者，烏髮裡夾雜的絲絲銀髮，身形矯健，他面帶怒色呵斥道：「何事如此喧嘩？」

    一個青年修士趕緊上前恭敬地說：「嚴師伯，有個小乞丐在考核大廳鬧事。」

    「是啊，嚴仙師，這小乞丐真是膽大包天，居然敢在這裡鬧事，分明就沒有把您放在眼裡。」周少連忙跟著附和。

    「我是來參加考核的，我沒有鬧事！」秦瀟內心焦急，連忙開口辯解。

    老者看向周少，目光冷凝，顯然對他如此囂張十分不滿，不過一想到自己收了人家的好處，也不好意思再計較這點小事，朝旁邊一揮手：「把這小乞丐趕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