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九章 麗人背影 文 / 朝三暮四郎
阿卡半躺在地上,滿頭滿身都是牆壁被撞壞時落下的沙礫和灰塵,他甩甩腦袋,抖落頭上的塵土,呼出一口濁氣,只覺背後筋骨彷彿要散架一般。阿朱阿紫見阿卡這一下似乎撞得不輕,鐵鏈一斷,等於阿卡用全身所謂超越凡人之力把自己扔出去,忙過去想扶起他:「阿卡,你沒事吧?」。
阿卡卻若無其事的自己站起來,拍拍手道:「我沒事。」
阿朱阿紫見他看起來並無大礙,胸中舒了一口氣,都不住在他身上拍打,幫他拂去他滿身的灰塵。
安真店長如同泥人一樣呆在那裡,張口結舌,半晌說不出話來,心中卻似大海般翻湧。眾神之歎息守護百年的秘密,如今應驗在這個有點呆滯的年輕人身上,他一時還真的有點難以接受。安真店長在這個店舖當值幾十年,頭髮都已經花白,沒想到在有生之年真的能看到奇跡出現。
安真店長自顧唏噓一陣,終於神智恢復清明,想起自己的職責未了,「年輕人,請你過來,遵照古老的契約,我把眾神之歎息字號守護數百年的咒語告訴你。」店長收起平日商人精明而親和的神情,鄭重至極地對阿卡說道。他把阿卡帶走店內一個離阿朱阿紫較遠的角落,在阿卡耳邊說道:「年輕人,請你記好,咒語是」
在安真店長正要說下去的時候,一把又薄又快的短刀刺向他的後勁。阿卡反應極快,伸手用兩根指頭夾住刀身,那刀刺向安真後勁的速度慢了幾分。就在這稍稍延遲的瞬間,安真店長頭勁前移,向下翻滾,順手從牆上取下一柄長劍向身後偷襲的人刺去。安真手足修長,雖然後勁已經有血色滲出,痛入骨髓,這一招翻滾-取劍-回刺的動作仍是出奇的敏捷連貫。能在帝國最高規格的武器魔法商店擔任店長,自身的修為當然不會差到哪去。
阿卡來不及拿起大劍,伸手就向後面偷襲之人抓去。偷襲者見一擊不中,另外兩個女人正在準備施法放箭,躲過店長長劍,捏碎手中一個彈丸,店內立刻佈滿灰色的煙幕。阿卡手中只抓到偷襲者一塊衣服,煙幕散去,那人已經消失不見。
「眾神之歎息這器物的傳說本來很多人都有所耳聞,一直以來,就有不少勢力在暗中窺探。不過從來就沒有人真的拉開鐵環,這些人一直蟄伏不出。沒想到今天居然真的有人在七色宮向我動手。看來是有人不想我告訴你那句咒語咳咳」安真店長後勁處傷口頗深,說話間已有鮮血從口中咳出,面若金紙。行刺之人刀法和力度拿捏得甚為老道,若不是阿卡及時出手阻止,那一刀正好從後面貫穿喉部,讓安真店長再也無法說出那句咒語。
阿朱在店長受傷之處釋放了一個「大癒合術」,店長勁上傷口流血漸漸消止,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合攏。如若不然,縱然剛才一刀沒有立時要命,勁部的大血管被割開,頃刻流血過多也是性命不保。這種立時止血的白魔法極耗魔力,阿朱此時神術師的位階本來幾乎是難以支撐如此高階的法術。但是右手無名指上的那枚剛買的戒指裡儲藏的魔力源源不斷的補充過來,阿朱只覺得這個癒合術使用得如同一個火球術一樣輕鬆,連吟唱時間也減短了許多。
「想要我『安真』的性命,只怕沒那麼容易,咳咳,好歹我也是眾神之歎息最高檔店面的店長,咳咳其實姑娘你剛才不必為我釋放這麼耗費魔力的白魔法,我這裡有的是大型治療卷軸,只要傷口不至於立時斷氣,再多留些血也沒事。不過,有你幫我止血也好,呵呵,一個大型治療卷軸可是要200枚金幣呢。我賣給你的戒指好用吧?如果不是有這枚戒指,你釋放這種只有高階牧師才能使用的大癒合術一定會大耗元氣,是也不是?」安真店長雖然依然咳嗽不止,但口中不再咳出鮮血,面色也大為好轉。
安真店長把阿卡拉到身邊,在他耳邊低語了一句,然後說道:「這句咒語我已經告訴你,你用心記好。不過那個神秘的恩賜究竟是什麼,我猜了幾十年也參詳不透。眾神之歎息數百年守護的秘密在你拉斷鐵環的時候已經在你身上留下印記,當你釋放咒語,你將得到神秘的恩賜。不過,雖然你是我們所守護秘密的應驗者,又救了我的性命,你們以後再來眾神之歎息買東西,還是要付錢的。我始終是個商人,大不了再給你打一次8折。」
阿朱阿紫見他傷成這樣,幾乎丟了性命,仍兀自把賬算得清清楚楚,都暗自偷笑。
阿卡等人辭別安真店長,心中卻滿是疑惑。這一趟七色宮之行本來只是想完成任務之後逛逛商廈尋尋開心。結果卻幾乎花光了所有的佣金,還引發出一連串奇怪的事情:意外由阿卡所釋放的虛影,不可捉摸的咒語,以及憑空出現的刺客,所有的一切都在突然間發生。阿卡不知道等在前面的將會是什麼,他無所畏懼,卻是滿頭霧水
走出七色宮,已經中午,外面陽光明媚。一輛華麗的馬車從阿卡幾人前面起駕離去,兩旁各有一隊騎士策馬護衛,衣甲精良,隊列整齊。馬車上用輕紗掩罩,只能看見兩個女人端坐的背影。那輛馬車裡的人似乎是先阿卡等人一步從七色宮出來,車馬如水,轉瞬已經消失走遠。
七色宮是貴族大賈來往之地,阿朱阿紫對這輛由騎士護衛的架勢甚大的馬車並沒有過多在意。阿卡心中一震,卻彷彿有千斤大錘撞擊一般。那馬車中的一個女子的背影,像極了記憶深處的某個人。
「阿卡,你怎麼了?幹嗎望著那輛馬車發呆。」阿朱問道。
「我感覺剛才馬車裡有個人我好像很熟悉,可是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你那次受傷醒過來之後,確實有些怪怪的,好像是有些事情不怎麼記得了。說不定你真的認識那輛馬車裡的人。」阿朱說道。
「不過那輛馬車有騎士護衛,縱然是大戶人家也沒有如此的排場,看樣子應該是帝國很有身份的貴族。阿卡怎麼會認識她們呢?」阿紫覺得自己都有點弄不明白這個阿卡了。
「算了,也許是我看錯了,或者是我記錯了。沒事,我們回去罷。」阿卡收回目光,那個記憶中的影子似乎讓他念念不忘,帶著絲絲甜蜜,可是,另一股奇怪的感覺,又彷彿要把他從這種甜蜜回憶中拉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