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 魅影之眼 文 / 朝三暮四郎

    阿朱看著面前有些不知所措的骷髏，偏過頭吹熄了手指上還在跳動的火焰，對阿卡莞爾笑道：「看來這是我們在地下亡靈世界碰到的一個可以活動的意識存在呢！」

    「這只骷髏看起來不像有惡意的樣子，和我們事先預料到可能看到的可怕亡靈生物不太一樣呢。它似乎不是很強大，還有些不安。嗨，你叫什麼名字，會說話嗎？」跟隨阿卡和姐姐在地下世界摸索了很久，阿紫的心一直繃得緊緊的，現在真的看到了亡靈，她緊張的心緒反而放鬆了些。

    提米爾的頜骨上下開合，很想說出點什麼，但只是上下牙齒相交，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作為一個低階亡靈，它還無法用語言表達自己的意示。

    「它說它叫提米爾。」阿朱感應到面前這個白色骷髏頭骨裡閃爍的一團意識，神術師擁有的特殊靈覺讓她能讀懂提米爾的語言。

    「喔，我看到這根柱子可能對你產生傷害，所有抓住了它，你不用介意。」阿卡可是一個擁有祭祀天賦的天才，對冥想的領悟讓他洞悉了提米爾空洞的眼眶和開合的牙齒想要表達的意示。他把手中的石柱遠遠扔開去，對面前的骷髏笑道：「希望沒有嚇到你，提米爾，我們第一次來到地下世界，有些問題想請教你。」

    提米爾伸出手骨，做了一個願意效勞的姿勢。不知道多少年以來，它就一個人獨自在這個黑暗壓抑的地下世界遊蕩，孤獨的生存，不為人知的被踐踏。雖然有時也能遇到其他亡靈和地底生物，但是提米爾不敢與它們交流，甚至不能過於靠近。亡靈世界有很多強橫的存在，它們有自己的生存之道和規則，可是一個像它這樣的小骷髏，在強大的死亡騎士和巫妖面前，和一隻螻蟻也沒什麼分別。

    「提米爾，我們想找一位拉曼**師遺留在地底世界的權杖，這把權杖叫做『伽拿神引權杖』。你知道這個東西嗎？」不得不佩服阿卡是一個老實透頂的野蠻人，見到的第一個亡靈世界的骷髏，他就將此行的目的全部抖露出來。

    身後的阿朱阿紫頭頂汗珠連成一線，不知道這個野蠻人到底是坦誠可愛還是腦子裡少根筋。這個骷髏雖然看起來不怎麼可怕，可是萬一它是亡靈軍團的人，萬一它突然間叫來一批殭屍骷髏士兵，那三個人可就算交待在這裡了。不過還好，可以用傳送卷軸逃跑。

    提米爾顯然對眼前這個的大個子很有好感，雖然它臉上沒有肌肉也沒有表情，但是它揮動身上可以調動的所有骨頭，竭力向阿卡講述它所知道的亡靈世界的一切。阿卡身後阿朱阿紫開始還對它心存戒心，看到提米爾手舞足蹈講得有趣，也不再對阿卡的魯莽直白感到擔心。

    提米爾簡單的向阿卡等人講述了一下地底世界的情況：這裡有強大的死亡領主和巫妖王統治，這些亡靈中的上位者，像它這樣的小骷髏是沒什麼機會見到的，只是聽說過而已。不過，在地下疆域不斷遁蕩的死亡騎士和殭屍衛隊，提米爾可見識過。夢魘戰馬的帶著死亡火焰的鐵蹄，一下就可以將低階亡靈的身軀踏得粉碎，而死亡火焰甚至能將它們的僅存的一團意識也炙燒的灰飛煙滅。至於阿卡所說的那根權杖，提米爾想大概會和亡靈巫師手中的法杖差不多，它的下落，當然不是一個小骷髏可以知道的

    亡靈世界靜寂無聲，除了異界扭曲空間的氣流發出的呼嘯，這裡就是一片死寂和昏暗。這裡是一片被提米爾稱之為「瘟疫之地」的平原地帶，已經遠離阿蓋裡陀底下的廢墟。無法想像，在帝國地面之下居然有一個幾乎與之平行的世界，這裡也有樹木和丘陵。除了一直沒有看到任何的活動物體，以及無邊的壓抑和昏暗，這裡幾乎和地面上一樣廣闊。阿卡不禁有些懷疑，這麼大的一個空間，怎麼可能是「禁錮神殿」中的一道石門可以阻隔。

    提米爾要把阿卡等人帶到「亡者之牆」。穿過亡者之牆，就可以到達地下亡靈的聚集之地「冥語城」，那裡有地底最強大的死亡領主和偉大的巫妖王。

    阿卡身上沒有帶計時的工具，野蠻人平時大多靠日月星辰來估算時間。可是地底世界的天空只有一片混沌，直覺告訴阿卡，那並不是帝國大陸的底部，可是究竟是什麼，他也說不清。昏黃污濁的穹頂離現在腳下的地面很高，阿卡想即使是乘坐雙足飛龍也探不到盡頭。

    一路上並沒有遇到提米爾所說的巡遊的死亡騎士，也沒有看到所謂的殭屍衛隊。實際上，除了提米爾，阿卡等人甚至沒有看到任何屬於這裡的活物。雖然亡靈沒有來找他們的麻煩，但是過分的寧靜反而讓阿卡覺得有些不安。越是巨大的風暴，醞釀的時間就越長，來臨之前就越寧靜。阿卡可沒有天真到認為「伽拿神引權杖」會自動出現在面前，或者由死亡領主雙手拱送到手上。

    「你們等等，我感覺到有一點不對勁。」阿卡抽出背後的大劍，屏氣說道。幾人都默不作聲，想從四周感知到一點什麼，可是周圍只有一片空曠，除了三個人一頭熊一個骷髏，並沒有任何其他的響動。

    阿朱的靈覺也讓她感到一絲異樣，可是這異樣在哪裡，她也說不上來。

    小灰的鼻子不斷翕動，好像從空氣中嗅到什麼氣息，它跑動著打了幾個轉，也是一無所獲。

    阿紫問道：「小灰，你感覺到了什麼東西嗎？」小灰攤開厚實的熊掌，做出無奈的姿勢，鼻子卻仍然不住地息動。

    阿紫取出長弓，笑嘻嘻的說：「好像有什麼看不見的古怪啊，我有辦法。」她從包裹裡取出一支照明彈，安裝在弓弩上，往幾人頭頂射去。照明彈在半空中散出朵朵火花，從天上緩緩落下，一時幾人周圍十步方圓被照得如同白晝一般光亮。

    在照明彈強烈的光照下，阿卡等人身後顯出兩個隱約的黑色影子。這兩個影子似乎對突然出現的光亮十分驚恐，發出絲絲的聲響，立刻像輕煙一般逃散，想要隱沒在黑暗之中。

    阿朱擲出一個火球，把一個黑色的影子包在其中。那個影子在火球中左突右撞，不斷嘶叫掙扎，煙霧狀的身體在紅色的火焰中滋滋作響，不一會兒就消散了。

    另一個黑色的影子已經逃出了照明彈的範圍，身形漸漸隱沒消失。一個白色的半月斬鬥氣在它就要消失的影子上飛旋而過，那黑色的影子被剖成兩半，連同它臨死前的厲聲呼喊也被攔腰截斷。

    「我聽參加過亡靈之戰的士兵說過，這種東西叫做『魅影之眼』，它的身體是煙幕一般的虛質，最喜歡在暗黑中隱身跟在人後，伺機害人。亡靈軍團拿它作為跟蹤敵人的眼睛和暗探。」阿紫撫摸了一下胸口，顯然對這種黑暗中看不見的可怕物事心有餘悸。

    「我聽說『魅影之眼』在顯形時的尖聲鳴叫會引來其他大批亡靈。幸好阿卡出手較快，沒讓它的喊聲完全發出來。」阿朱環顧四周，很怕會再蹦出什麼可怖的東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