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 地下世界 文 / 朝三暮四郎

    「那麼，菲利斯婆婆，這座神殿和這三具石像，都是用來禁錮封印這道石門的是不是？」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阿朱對神異之術最為敏感，漸漸看出一點事情的端倪。

    「是的，這裡是拉曼**師的阿蓋裡陀莊園最神秘的所在，一般人是不可能到達這裡的。帝國和神廳雖然有不少人知道亡靈軍團最終躲到了地下，也有人甚至知道有這道相隔地下與地上的石門，但是絕對沒有多少人知道這道門是在阿蓋裡陀莊園之內。」

    菲利斯的語氣顯得十分凝重，繼續說道：「阿蓋裡陀莊園和光輝城堡比鄰而建，與羅格裡斯帝國的聖騎士團，神廳一樣，是帝國人民心目中的支柱。倘若大家知道十幾年前入侵帝國的亡靈並未被完全消滅，只是被禁錮在這裡的地下，而且出口就是光輝城堡附近，勢必引起絕大的恐慌。而且，嚴格來說，這座『禁錮之殿』也沒有真正的封印住所有的亡靈。幾年前，有一撥亡靈軍團不知用什麼方法突出了封印，在帝國又掀起一場紛亂。」

    「對呀，我和姐姐聽說了那次亡靈入侵帝國的戰爭，據說帝國聖騎士團和神廳在那場戰爭中戰功卓著。不過，帝國這邊也付出了很大的代價，損失慘烈。」阿紫皺眉說道。

    「是啊，阿蓋裡陀莊園中拉曼**師所教授的魔法學徒，本來就在十幾年前的亡靈入侵大戰中損失大半，在幾年前的戰爭中，更是幾乎傷亡殆盡。如今，這座莊園和神殿，已經沒有以前拉曼一系的魔法師，變得人跡罕至，幾乎如同廢墟一般。」

    「菲利斯，你是讓我們通過這道石門到地下世界去取什麼東西嗎？」阿卡望著似乎面帶悲色的老太婆，問道。

    「拉曼**師有一根『伽拿神引權杖』，在十幾年前失落。這根權杖與阿蓋裡陀莊園和拉曼**師有莫大干係。根據我的感應，這根權杖應該在這神殿之下的地下世界的某個地方，所以我想委託一支傭兵隊伍把它找回來。」

    「你帶我們下去嗎？」阿卡問道。

    「我不能跟你們一起去，因為我必須留在這裡守護這個石門的封印。」

    菲利斯從懷裡掏出兩個卷軸，遞給阿卡，「這兩個傳送卷軸跟我剛才使用的一樣，可以幫助你們在危急時刻逃脫。地下的亡靈世界危險重重，隨時會發生不可預知的情況。年輕人，你敢去嗎？」

    阿卡本來有些擔心阿朱阿紫，不過手中既然握有傳送卷軸，也不用太過小心。回頭看看阿朱阿紫，見她們面色堅毅，並無懼色，於是向菲利斯點頭道：「我們去。」

    菲利斯讓三人站到石門上面，分別把手按在三座石像的右手之上。阿朱按著左邊持劍之人，阿紫按著右邊舉斧之人，阿卡把手按在中間那人手上。菲利斯向三座石像分別施了一禮，口中唸唸有詞，身上長袍向下垂落，整個人居然飄蕩在虛空中。突然三座石像眼中射出六道光芒，齊聚在石門把手上面。似乎有一隻無形的手握住石門把手，石門一個翻轉，阿卡、阿朱、阿紫和小灰都跌入其中

    這裡是阿蓋裡陀莊園的底部與地下世界過渡的地方，到處都是殘垣斷壁，佈滿了石頭、瓦礫和蛛網。這裡雖然是亡靈的世界，但是並非只有亡靈物種，其他地面世界不容易見到的生物和存在，也生存在這裡。

    提米爾步履參差的走在這一片廢墟瓦礫之間。提米爾的腿腳不太靈便，昨天剛剛修補好的右邊大腿骨讓它有些不適應。以前一直在這裡找不到合適的腿骨，提米爾只好用一截木頭代替，走路只能一瘸一拐，現在找到了合適的腿骨，它反而有些想不起正常的走路應該是怎樣的了。

    提米爾是一具骷髏，骷髏是在這個亡靈世界最常見的一種存在。提米爾只有部分的意識，這種意識和普通的亡靈生物又不太相同，連它自己也不明白那到底是什麼。提米爾只知道自己的存在可能會很短暫，如果不小心的話，剛剛修補成型的骨架軀體就可能被地下游離出的異界能量吹散，或者被突然出現的強大存在撕裂。地下的亡靈世界有自己的規則，可是，像提米爾這樣僅僅擁有一團簡單意識的低階骷髏，永遠只能在殘酷的規則下或者躲避偷生，或者毀滅消失。

    提米爾一邊遊蕩，一邊小心的躲避隨時可能出現在廢墟中的氣流，地下世界與地上空間交接處的能量並不穩定，可能夾雜在氣流中的異界能量扭曲，很容易會讓它的骨頭散架。為了收集與自身契合的身體，曾經還是一團意識的提米爾在地下世界遊蕩流離了很久，它身上每一塊骨頭，都是自己努力找尋拼接起來的。

    然而，提米爾的小心翼翼並沒有帶來好運，一塊廢墟的土堆被它不甚靈便的腿腳踏倒，土堆中插著的一根半截的石柱突然翻倒，向著提米爾滾過來，就要碾上它剛剛辛苦裝上的右腿。更為可怕的是，一群潛伏在土堆下的瘟疫鼠忽然被驚起，看著提米爾的白骨，它們「吱吱」叫著蜂擁過來。如果說骨頭被柱子壓斷是提米爾的不幸的話，那遇到這群可怖的瘟疫鼠更是不幸中的不幸。一隻瘟疫鼠並不可怕，一群瘟疫鼠則是低階骷髏亡靈生物的噩夢。它們會襲擊所有敢於侵擾它們地盤的活物，啃光皮肉和骨頭，只留下無可依附的靈魂或意識。

    骨頭斷了提米爾還可以再花時間去遊蕩尋找修補，遇到這群瘟疫鼠，則只可能是屍骨無存的命運。提米爾雖然只是一個低階骷髏，但它很愛惜自己目前的存在，對瘟疫鼠這類可怕的生物從來都是避之不及。

    就在這具骷髏的腦子裡那一點可憐的意識萬念俱灰的時候，提米爾看見圍住自己準備噬咬的上百隻耗子身上突然燃起團團火焰，肥碩的瘟疫鼠吱吱亂叫，身上滲出油水，發出令人噁心的腐爛氣息和油脂的臭味，在地上抽搐打轉，然後燒成一團黑色。

    而那根將要翻滾碾壓下來的石柱，也並沒有落到自己的身上。提米爾看到一隻有力的大手，抓住了那根柱子。

    這是一隻人類生物的手，與提米爾所見過的亡靈世界生物帶著腐氣和寒氣的僵硬肢體不同，這隻手有血有肉，筋骨健壯，彷彿蘊藏著無窮的生命和力量，還帶著一股活力的溫熱。

    骷髏是沒有什麼表情的，提米爾只是用一雙空洞的眼眶盯著阿卡，牙齒還在互相打架，不知道是恐懼還是驚奇。在亡靈社會中，人類生物被形容成可怕的死敵和對頭，提米爾沒想到在這種地方這個時候會遇到幾個人類，而且它那點簡單的意識告訴自己，這幾個人類並不像以前它所瞭解的那樣可怕和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