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卷 誰勝誰輸 文 / 懶玫瑰

    如果問林婉清現在最恨的是誰，她肯定會回答是唐瑾萱。

    明明當初她嫁的是病入膏肓的王爺，還不能如皇家文牒的，只要雲王一死，她就成了最可憐的，甚至連嫁妝都要被沒收，直接進庵子當姑子的。

    當初的她，想著就算自己是為妾的，就算嫁的不如唐瑾萱那麼好，但至少她是有男人疼的，比唐瑾萱好太多了。

    可是現在呢？

    所有的事情都變了，自己成了不會生孩子的女人，就如當初自己跟母親冷眼旁觀著燕姨娘害琴姨娘她們一樣，如今，她也成了這樣的人。而唐瑾萱呢，雲王不但好了，還給了她一個孩子，讓她正式成為雲王妃，入了皇家文牒，那表示，自己若是跟著林若巖的話，一輩子都追不上唐瑾萱的腳步。

    就算她想追上，也追不上了，畢竟她已經與人為妾，是不被世人容納的。

    可是，要她就此任命，她卻不甘，想著自己明明就該比唐瑾萱好的，為什麼現在會如此……於是，記憶就回到了當初自己會成為林若巖姨娘的全部過程，總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

    「當初，明明是她在那個屋裡的，不是嗎？」戰王妃跟仙兒郡主的陰謀，她是知道的，所以她才會積極的促成。只是，她明明沒有喝多少酒，最後卻神色不知，被人闖進來都還糊里糊塗的……。

    之前，她總惦記著是唐瑾萱用命阻止了她自殺，所以心裡充滿了感激，並沒有懷疑到這些。但是現在，她用憎恨的心裡去思索這些，才發現，當初的事情很不簡單。

    「好深的心計，唐瑾萱，我真是小看你了！」細細的想著，越想越不對勁，終於在想到仙兒郡主安排的男人明明是個護衛，並不是林若巖，才明白這一切都是唐瑾萱安排的，是她害了自己，讓她成為了林若巖的妾，才會被林夫人下了絕子藥，毀了她一輩子。

    心裡一直惦記著唐瑾萱的捨命相救，才恍然想起這一切的不對勁，才明白當初自己完全不用那麼被動的，因為她是清白的，完全可以讓嬤嬤來檢查的。

    而自己一撞牆，就是有種羞憤自殺的嫌疑，才會被戰王妃提出為妾的要求……而這一切，竟然都是年僅十六歲的唐瑾萱在安排著，她把所有人的情緒都算進去了，卻結束了自己的危機，讓戰王妃無法衝著她下手。

    「呵呵……呵呵……，」想起這些前因後果，林婉清淒楚的慘笑著，想著自己被唐瑾萱害了一輩子，卻還傻傻的感激她，想著是她救了自己——想起這些，她就覺得自己蠢的可笑，這個時候，唐瑾萱該是抱著孩子，細數著她的愚蠢吧。

    門口伺候林婉清的丫鬟在聽到裡面傳出的不對勁的聲音後，連忙退了幾步，就怕會受到牽連。

    「唐瑾萱，你害的我如此悲慘，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你的王爺，你的孩子，還有你維護的人，我統統要毀掉，要你也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讓你也明白傷心絕望的感覺……，」想明白其中的事情後，林婉清的臉上充滿了扭曲的猙獰，心裡的恨迸發出來，快要把人給毀滅了。

    其實，林婉清心裡有很多人要恨，她恨林夫人，因為是她毀了自己的幸福，害的她連個孩子都生不出來。只是，現在的林家沒有一個孩子，她的心裡稍微有點平衡了，因為林若巖被她下了絕子藥，以後再也會有孩子了。

    還有仙兒郡主，若不是她仗著戰王府的權勢，搶走了自己正室的名分，何至於自己會被林夫人下藥，所以她心裡也恨。可看到仙兒郡主就算死死的拽著林若巖都得不到一個孩子，還被林夫人數落，她就覺得開心，心裡的恨也減少了很多。

    你們不讓我好過，我也不讓你們好過。

    她也恨汪氏，因為汪氏拿走了貴重的嫁妝，讓她沒有一點依靠，但是她清楚，汪氏在唐家的日子也不好過，哪怕她生下了所謂的長子嫡孫。

    所有的人裡面，就剩下唐瑾萱是過的最好的，所以她把心裡的恨都對準了唐瑾萱，想著無論如何，都要毀了她，哪怕玉石俱焚。

    知道自己失去做母親資格後的林婉清，已經完全的扭曲了，心裡充滿了報復，看誰都不順眼，覺得所有人都是欠她的。可是，她就算心裡充滿了怨怒，表面上，她依舊是那副和和氣氣，永遠都沒有脾氣的樣子，所以所有人都不知道她的內心如此的可怕恐怖。

    太子府裡，太子妃因為林婉清跟太子的事，心裡難受的很，卻不敢洩露半句。而汪月芬則不知道這樣的事，誰也沒有人告訴她，而她還躺在那裡動都不動，才兩天的功夫，就老了十歲似的，看著格外的蒼涼淒苦。

    皇后放過了她，可惜太子妃沒有把話說明白，所以下人們對她的照顧，就敷衍了許多，她甚至連吃都吃不飽。她想說，可身邊一個可信的人都沒有，太子妃把她身邊的人全部打死了，一個都沒有給她留下。

    想起了照顧自己的嬤嬤，想起了無辜連累的貼身丫鬟，汪月芬的眼角里迸發出了悔恨的淚水，才知道自己以前是多麼的天真可笑。

    她以為自己憑著肚子裡的孩子，就能母以子貴，卻沒有預料到，很多的事情都是注定的，更改不了，更不能與天爭命。

    「你們這是幹什麼？屋裡冷冷清清的，連個照顧的人都沒有嗎？」門外響起了林婉清的怒斥聲，她藉著照顧汪月芬的名義進了太子府，看到汪月芬如今淒慘的下場，心裡是格外的高興，面上，卻做的相當的好，沒有人會懷疑她的目的，至少汪月芬是不會的。

    「清兒……，」汪月芬看到她，眼裡的淚水再也藏不住了，順著消瘦的臉龐一直滑下，眼裡充滿了悔恨。「你別罵他們了，進來與我說說話，」她已經兩天沒說一句話了，心裡有很多的話，卻不知道該跟誰說。

    她的身邊沒有一個可信的人，那些人對著她，只有嘲弄跟諷刺，譏笑她的傻，因為之前她不可一世的得罪了很多人，如今，也是遭報應的時候。

    林婉清一聽，就立刻邁步走了進來，急急關切的問道：「吃過東西沒有？」

    女人，若是不聰明，結果就是這樣的，生不如死。好在她早就想明白了，知道女人若不為自己爭口氣，是沒有人能幫她的。當家人都對你漠視到底的時候，能幫的，也就只有自己，所以她要一步步的往前走，絕不能跟汪月芬如今這般一樣。

    汪月芬低迷的搖搖頭，歎息一聲說：「我哪裡還能吃的下去，這些個冷言冷語就夠我受的了，」

    「側妃，你也不能一直這樣，要知道，你越是死氣沉沉的，太子妃越是高興，這一次，她藉著機會把你身邊可信的人都打死了，就是想讓你一個人孤孤單單的等死，畢竟這件事現在你娘家人還不知道，她就是想你死呢，你明白嗎？」俯身在她的身邊，低聲的勸說著，眼裡的光芒是誰也不曾注意的。

    汪月芬聽了之後，臉上沒有一絲的怒氣，反倒心灰意冷的道：「我明白，可是我如今拿什麼去跟她爭？太子跟皇后肯定是恨極了我，巴不得我死了才好，」她最怕的，還是皇后的怒火，就怕她會要了自己的命，所以才沒有生的念頭。

    林婉清其實很想讓汪月芬去死的，可是她知道，若是她想找個借口在太子府進出的話，就得讓她活著，而她活著，太子妃才有個對手，不然的話，自己在太子身邊待著，不是更打眼。

    就因為這樣，她才會進府來細心的勸著，反正她活著，也不會得到太子的重視，反倒自己這麼做了，太子會覺得她善良，一石二鳥之計。

    「你傻啊，別怪我把話說的那麼難聽，」林婉清一邊語氣恨其不爭的說著，一邊伸手扶著她起來，然後坐在她的身邊低聲說道：「這皇后若是真的想要你的命，還會讓你活到現在嗎？她肯定是顧忌著汪家，才會對你不管不問，你怎麼就想不明白呢？！」

    汪月芬聽到了這裡，臉上才稍微有些生氣，扭頭看著她，吶吶的問道：「是真的嗎？」

    「肯定了，否則我哪裡能來見你，你啊，就是想事情想的太簡單了，才不是太子妃的對手，」傻，才好被自己利用，否則換成如太子妃那樣的人，她想利用都難。

    「呵，我如今沒了孩子，還有什麼資格跟她成對手呢？太子這會兒才不願意看到我，我這輩子算是完了！」伸手摸著肚子，語氣裡有嘲弄，但更多的是後悔。

    後悔自己那麼衝動，後悔自己總是不聽勸，後悔自己干蠢事……。

    「她只要沒生下兒子，誰勝誰輸，還不知道呢！」對於這一點，她是信心十足的，否則她該哭死，因為她不會有孩子。

    可這會兒，頭痛的卻是仙兒郡主，這不是最好的證明嗎？

    「是嗎？」汪月芬的語氣裡充滿了懷疑，一點信心都沒有。

    「你還懷疑我說的話嗎？這些日子，我一直陪著你，細細的勸著你，你都不聽我的，如今這般了，還不聽我的嗎？」見她還是遲疑不定，林婉清恨不得狠狠的敲她一頓，讓她腦子能動起來。「你有身孕後，這太子多少天是在太子妃那邊的？可是，她有懷過嗎？」

    汪月芬的雙眼一亮，終於聽到了讓她心生信心的事，渾身的力氣也就回來了，覺得肚子也餓了。

    聽到了「咕咕」的聲音，林婉清睨了她一眼，然後轉身走到門口說道：「去準備點吃的，不論她做了什麼事，如今她還是太子的側妃，你們若是有不滿的，大可去跟太子太子妃說，別在這裡擺臉色，」

    一番威嚇的話，說的那些丫鬟跟老媽子都黑了臉色，最後無奈的聽了她的話——因為林婉清說的對，他們在心裡不平，也只是下人，而汪月芬是主子。

    看到平時溫溫柔柔，連句話都說不大聲的婉清會因為自己而訓斥丫鬟，她的雙眼就紅了，覺得她這是真心的關心自己。

    她眼裡閃過的感激被林婉清看在了眼裡，她沒有提出，而是提起了另外一件事，「好好的保養身子，我會經常來看你的……只要太子妃沒有身孕，沒有孩子，你就還有機會，就還能越過她，明白嗎？」

    「嗯，」雙眼泛起了激動的紅暈，她點點頭，雙手抓住了被子，很用力的握著，表示著自己此刻的決心。

    「這太子妃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都嫁給太子那麼久了，怎麼就是不孕呢？難不成，有什麼問題嗎？」林婉清呢喃了幾句之後，就站起身，佯裝自己剛才什麼都沒有說過似的，淡笑著說：「我去找人把這裡收拾一下，屋裡有股味道，怪難聞的，對你身子也不好，」

    「好，」汪月芬心裡記住了剛才林婉清說的話，這會兒有些心不在焉了。

    林婉清眼裡閃過一絲精芒，然後隨意轉身而出。

    至於汪月芬，這會兒腦子裡滿是林婉清說過的話——太子妃不能生！是啊，若是太子妃不能生，那她肯定還有機會的，因為御醫說過，只要她能細心的調養好身子，以後還會有身子，這一次沒有傷了她的根本，不是嗎？

    想到了這裡，她的眼裡閃過一絲瘋狂，沒有想過這件事若是做了之後，會有什麼樣的下場。此刻，她的腦子裡滿是太子妃不能有孕的事，已經刻入骨髓，怎麼都更改不了了。

    而在她最最危急的時候，是林婉清不放棄的說服了她，把她罵醒了，所以她不會還以她的用心，就如當初唐瑾萱對林婉清一樣。

    至於林婉清，知道自己成功的在汪月芬的心裡植入了一勞永逸的法子後，就沒有再去見汪月芬了，而是命人照顧著汪月芬，自己則在院子裡喝著茶，有些悠閒，更有種客為主的感覺，可惜她自己沒有發現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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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俺還是很喜歡林婉清的狠辣滴，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