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卷 父親母親 文 / 懶玫瑰
「我？為何跟我有關？」這件事，怎麼就牽扯到她呢？
老夫人見她還是一臉的不敢置信，歎息一聲，唏噓道：「當年，你父母的恩愛你是看在眼裡的，這不可能因為汪氏進府就變了個人似的，如此的狠心。」
「奶奶既然知道，為何要汪氏進府？」明明知道汪氏的目的不簡單，還要她進門，這不是自動招惹禍害嗎？
說起這些，老夫人的心裡就充滿惆悵，無奈的解釋說：「若是不讓汪氏進府，就會有別人，甚至如燕姨娘那樣，如狼般的陰狠的躲在角落裡，隨時要了府裡人的命，所以才會光明正大的讓汪氏進來，」
瑾萱震驚的看著她，想起自己一直想要剷除汪氏，但也害怕皇后安排另外的人進唐家，不如留著汪氏，卻沒想到這樣的打算跟奶奶說的一樣，不由的有些驚訝。
「汪氏只是一個庶女，又是重嫁，背後的靠山又不深，所以她是最好的人選，」老夫人一一的分析著，訴說著當年的無奈，也說出了當初唐廷玉為何會說這般狠心的話語。「於御醫曾跟你父親說，你母親命不久矣，就算是留下了命，也活不過一年……你母親為了保護你，跟你父親商議著，要讓人覺得你並不受重視，這樣一來，就能更好的保護你……你母親的決定是對的，你離開府裡三年多，剛好避開了燕姨娘對你下手的機會……，」想起這件事，她又是一陣的後怕。
若是瑾萱不能再生了，那事情，該如何是好啊！
聽了老夫人的話後，瑾萱心裡的震撼不是一點點，她萬萬沒有想到，這事中間還有那麼多的曲折。而念兒的存在，讓她執意要離開，卻不料冥冥之中救了自己，想起這一幕，她也有些後怕。
若是自己在府裡，按照著前世的日子過，說不定一年一季的新衣，早就被燕姨娘下了狠手了。
「當年離開，一是不想看到汪氏得意，二是不放心念兒在外面，才帶了玉嬤嬤等人離開，好照顧念兒……，」瑾萱也說起了當年的事，語帶心疼的說：「我回府後，念兒被我送到了外公家，本來好好的，可因為皇后為了我表姐，竟然要我舅舅主動送表姐入太子府，後來因為我插手，讓表姐嫁給了晉王，卻得罪了皇后，有了一出盜賊入府傷人的事，最後傷到了念兒……後來，這事被王爺知道了，他就吩咐我把念兒帶入王府，這才給了念兒穩定的日子，」
想起這幾年的不容易，瑾萱也格外心疼這個孩子，總覺得給他的太少了。好在王爺對他也好，事事都是親力親為的，連武功都是自己親自教的，不容別人插手。
「我可憐的孫孫唷，受了那麼多的苦，我這個當奶奶的卻什麼都不知道，真真讓人心疼死啊！」老夫人一聽到這些事，就紅了眼眶，哽咽的說著。
想起了念兒受傷的事，瑾萱也是淚眼朦朧，「好在念兒沒事，調養了一段日子，總算是好過來了，若不然，我就是死，也無臉去見母親！」那是母親臨死的時候交待自己要好好照顧念兒的，若念兒出事，她還有何臉面呢。
「你娘是個聰明的，可惜白白的被人害了，否則有她親自調教著，你弟弟定然如你這般的聰慧，」老夫人這話說的一點沒有捧高的意思，因為事實就是如此。因為她的用心，如今唐薇跟唐媛都跟她一條心了，否則之前鬧的都不可開交的。
看到她們姐妹都如此親密，她比誰都來的高興。要知道，林婉清畢竟不是唐家的人，好壞跟她無關，那是汪氏給她選擇的，人家就算說，也不會說到唐家的頭上。而唐薇唐媛就不一樣了，若是被汪氏作踐了，最後不好的名聲就會落在唐家，苦的還是唐家的孩子。
「有王爺親自教著，怎麼會差呢！」瑾萱想起冷雲熙為自己做的，嘴角就揚起了幸福的笑容，那樣子很快就傳染到了老夫人。
「萱兒，看你過的好，你父親跟我就放心了，至少他費的苦心都沒有白費，」很多的事情，他這個當父親都沒有直接出面，只能把關心放在心裡，默默的希望萱兒能過的好。
「……，」對於父親在背後默默為自己做的事，瑾萱好沒消化好，畢竟這些年，她對父親還是有恨的，覺得若不是他，母親不會死。但今日，奶奶竟然跟她說，這些都是為了保護她，那她的恨，不多是多餘的嗎？
若不是之前聽奶奶說起自己的親事是父親在背後起了最關鍵的，也知道奶奶是真心關心她的，她也不會告訴唐媛唐薇這件事，也不會讓奶奶過來看念兒的。也許，骨子裡，她還是希望念兒回唐家的。
但不是現在，因為現在的唐家還是充滿危險的。
老夫人見瑾萱沉默著，也沒有打攪她，而是眼神不聽的往外張望著，希望能早一些看到那個讓她牽掛了一夜的孩子。
「奶奶……，」瑾萱把她的表情收入眼底，但是對於自己要問的，還是沒有隱藏，「念兒的存在是不能被人知道的，汪氏知道後沒有說出，證明她是不想念兒出現，所以我希望念兒在相府裡的危險沒有解除之前，都不能離開，否則他會有危險的，」她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讓老夫人難受，但為了念兒，她不得不這麼做。
老夫人聽了她的話後，張張嘴，想說些什麼，最後都咽進了肚子裡。
其實，她來的時候，就跟兒子商議過，若是可以，就把孩子帶回去，畢竟寄居在王府裡也不是一件長久之事。她覺得，只要把孩子放在她的身邊，好好的照料著，讓自己信得過的人跟著，不會再有事的，畢竟汪氏被軟禁了，燕姨娘又不在了。
可是，現在聽了瑾萱的話後，知道皇后連出嫁的女兒都不放過，若是知道念兒的存在，肯定還會下手的，到時候真有個萬一，後悔都來不及。
這王府裡不但有護衛，能更好的保護念兒，還有萱兒陪著，對念兒更好……還是緩緩吧，等府裡沒有旁的人了，在想辦法把他接過去。
「好，」不答應也不行，那孩子，絕對不會跟她走的。
「司琴，你去瞧瞧，看小少爺起了沒有？」看老夫人的雙眼一直緊盯著門口，眨都不眨一下，就知道她是惦記著念兒，連忙吩咐著司琴再去看看，司畫去了好一會兒都沒見她回來。
「是，」
「王妃，小少爺過來了，」司琴才出門，就遇到了帶著小少爺過來的司畫，連忙出聲喊道。
「在哪裡，在哪裡，」老夫人一聽，那裡還坐得住，也不用誰扶，直接就站了起來，那身姿比年輕人更利落幾分。她衝到門口，看著進來的藍色小身影，眼眶裡的淚水慢慢凝聚滑落，連話都說不出了。
陳念長的像極了唐廷玉，只有嘴角有幾分陳氏的柔和，卻一眼就能瞧出他是誰家的，所以這會兒老夫人一看到陳念，連雙腳都挪不動了，只覺得手都在顫抖，神情很是激動。
陳念一起床就聽說姐姐要他過去一起吃飯，他就高興的讓人服侍著穿衣洗漱，等到了青林院的時候，正高興的想開口喊人的時候，就看到了院門口站著一個神情激動的老夫人，小臉上頓時滿是疑惑。
昨兒個他來的時候，就多出了兩個姐姐，她們對他極好，極溫柔，讓他一愣愣的，都沒弄清楚她們就走了。
這會兒又出來個老夫人，那麼古怪，弄的他有些害怕的站住了，就怕她會衝過來……。
瑾萱一見情形不對勁，就輕聲對老夫人說道：「奶奶，你這樣，會嚇倒他的，」見老夫人神情一怔，就沖陳念露出笑臉，輕柔道：「念兒，到姐姐這邊來，」
「噢，」陳念點點頭，但走的極慢，還一直大量著老夫人，大有她一有舉動，他立刻就跑的架勢，弄的瑾萱哭笑不得。
好在老夫人雖然激動，但收斂了許多，恐嚇壞了自己的乖孫。
「司畫，讓人傳膳，司琴，去看看小世子醒了沒有，若他醒了，讓玉嬤嬤抱著過來，給老夫人瞧瞧，」伸手抓住念兒的手後，瑾萱立刻出聲安排著。
「是，」司琴跟司畫異口同聲的回答著。
「萱兒……他……他，」老夫人激動的連話也說不出來了，伸出一隻手想要觸摸一下，可這個小傢伙防備的很，竟然避開了，弄的她很是哀傷。
陳念的躲避被瑾萱看在眼裡，見他昨天見唐薇唐媛的時候都沒有那麼大的反應，只是眼裡閃過好奇，後來被她們帶到角落裡說這話都是乖乖的，可見是奶奶的那副要吃人的激動樣子嚇住了她，就忍不住扶額表示無力。
「奶奶，你先冷靜，沒看到他被你嚇的一直往後後面躲嗎？」牽著念兒的小手走到一邊讓他坐著，然後上前扶住老夫人，讓她坐到了念兒的對面，笑著說：「人就在眼前，不會跑掉的，你若再這麼激動，他肯定不願意你碰他的，昨兒個，薇兒跟媛兒過來的時候，可是拉著他說了好半天的話，他都是乖乖的，沒有拒絕！」
陳念一聽姐姐說奶奶，就睜大了雙眼，眼裡滿是疑惑，因為他從出生到現在，從來沒有聽過姐姐說起自己的身世，只知道自己有個姐姐，有個疼自己，猶如父親般的王爺姐夫，之前還多個小外甥，昨天還多出兩個姐姐，今天又出來個奶奶，難道明天還會多出父親母親嗎？
「萱兒，你跟他說說，奶奶保證不嚇她了，」老夫人急了，立刻連看都不敢看他了。
「好，你緩緩情緒，我先跟念兒說說，」見她收斂了激動的表情，瑾萱就走到念兒的面前，半蹲身子，跟他對視道：「念兒，昨天見到兩個姐姐，開心嗎？」
「嗯，」陳念乖乖的點點頭，雙眼一直落在姐姐的身上，沒有在注意那個情緒激動的老夫人了。
「那有了奶奶，你是不是更高興？」她怕念兒一下子接受不了，畢竟這幾年，都是他們姐弟在相依為命。
陳念一聽，沒有立刻點頭，而是看了一眼轉移目光的老夫人，然後把眼神落在瑾萱的身上，糯糯的問：「姐姐，昨天多了兩個姐姐，今天多了一個奶奶，那是不是念兒的爹娘就會出來了？」
從小，他就羨慕莊子裡的那些孩子有父母，自己沒有，問了姐姐，姐姐也不說，只說等他長大了，肯定會知道的。至此之後，他沒有問了，因為一直以來都是他跟姐姐還有裴姐姐一起的，沒有其餘的父母親人了。
可是，一直以為的生活竟然改變了，他不但有了姐姐，還有了奶奶，這讓他充滿了期盼，覺得他的父母肯定會來的。
老夫人跟瑾萱一聽到他天真裡充滿期盼的話，立刻就懵了。
老夫人是心疼，瑾萱則是傻眼，因為她從未想過他會問這樣一個問題，心瞬間痛了。不管她多念兒多好，讓人照顧的如何的無微不至，他的心裡還是渴望父愛跟母愛的，自己怎麼都代替不了。
王爺就是心疼他，才事事親歷其為，為的就是讓他知道，還有許多的人疼他的。可是，不管做的多好，還是代替不了他心裡渴望的。
「念兒，」瑾萱有些哽咽的握住他的小手，一字一句的道：「咱們有父親，卻沒有母親……因為她在生你的時候，死了，但她希望你過的好，所以才讓你離開原先那個充滿危險的家，明白嗎？沒有人不愛你，只是因為迫不得已，知道嗎？」
她怕知道更多的事情，念兒的心裡會有怨恨，更會自責自己害死了母親，到時候就真的得不償失了。
「母親……娘……，」陳念一聽，眼眶一下子紅了，淚水一下子就湧出來，「啪嗒啪嗒」的掉落在瑾萱的手上，灼疼了她的心。
「不哭，不哭……，」一見到寶貝掉金豆子了，老夫人什麼顧忌都沒有了，立刻上前摟住他哄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