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 創世紀 第三部第二十四章 分道揚鑣5 文 / 燕壘生
此時楊易和曹聞道。廉百策一塊兒走過來了。方纔我進營時,他們便已在營門口迎接,但我根本沒理他們,馬車也停在了我的營帳門口,他們想必以為我出了什麼事。他們過來時,魏風正和馮奇兩人抬著明士貞進帳,曹聞道一見這副模樣,怔了怔,道:「楚……」
我不等他再說,把手指按在嘴上,示意讓他住嘴,低聲道:「別問我,我也不知道,一塊兒進去吧。」明士貞到底是怎麼被魏風他們弄到車座下的,他又知道些什麼秘密,說實在的,我也很想知道。
進了營,我讓十劍斬的另九人都出去在門口守著,誰也不許進來,說是諸將正在會議。等把帳門掩上了,我道:「馮奇,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馮奇道:「楚將軍,方纔我們隨你去共和軍營中,共和軍如臨大敵,到處設崗。我們幾個也沒事,便在一個帳中歇息,結果,就碰上這人了。」
我道:「他說他是文侯大人布下的內間麼?」
馮奇道:「正是。此事事關重大,屬下不敢擅作主張,但這人說共和軍正在全力搜捕他,唯有靠我們逃出營去。小魏便說要卸了他骨節,將他塞在車座下方能出去。原本也是難為他一下,沒想到他一口應承,我們便將他帶出來了。屬下妄為,還請楚將軍責罰。」
我道:「這也不算妄為。他醒了沒有?」
馮奇道:「卸骨裝骨時都很疼痛,所以小魏用重手讓他暈過去了。現在骨節都已裝好,想必他也馬上就要醒來。」
我點點頭,道:「好吧。馮奇,你去灶下讓伙頭燒點米湯,等一會他醒來讓他喝,順便把醫官叫過來。」
馮奇道:「遵命。」
等他出去,我看了看坐在一邊的楊易。廉百策和曹聞道三人,道:「三位將軍,你們覺得此事該如何處理?」
楊易道:「楚將軍,明天我們是要攻打西門麼?」
我道:「不是,我們要攻北門。」
曹聞道在一邊道:「怕被共和軍隔開麼?」
我道:「鄧將軍正是擔心會如此。此人叫明士貞,是何從景的貼身侍衛,卻不知為什麼,現在丁亨利正在搜捕他。說不定,他知道些共和軍的底細。」
楊易和廉百策同時一驚,兩人齊齊發問。楊易問的是:「何從景也在共和軍中?」而廉百策問的是:「共和軍中出了什麼事了?」廉百策見楊易也問了,忙打住了話頭。
我道:「何從景很可能便在軍中,我在懷疑,他是不是已被奪權了。蒼月公有個兒子叫南武的,此人極其能幹,一直不滿乃父的殘部與信條盡為何從景所有。」
曹聞道倒吸了口涼氣,道:「共和軍也有這事?我還以為奪權只有帝國才有呢。」
我苦笑了一下,道:「什麼地方沒有。共和軍最大的特長,就是編出一些好聽的口號,只是沒一句真話。」
楊易道:「這明士貞如果是何從景的貼身侍衛,丁亨利要抓他的話,很有可能何從景已被趕下台了,只是……」
他話未說完,廉百策忽道:「不太可能。他們昨天方到,此人當時還跟我交涉了一通,看來是何從景的親信。不太可能。」
楊易也道:「是有些奇怪,若共和軍權力變遷,照例新上台的要馬上宣稱權力已經轉移,否則除非他們是想用個傀儡來瞞一輩子去。何從景此人精明強幹,寧死也不肯給人當傀儡的。」
廉百策道:「正是此理。以下克上,事成後隱瞞消息的,只有兩種可能,一是何從景已受起事者控制,對起事者言聽計從,二就是起事者尚不能控制局面,還要借何從景的名義節制軍隊。這兩種可能,第一種不符何從景本性,第二種就顯得起事者太無能了,居然會不做準備就動手。而且,在軍中動手,是最不安全的,萬一有人依然效忠何從景,何從景只消一聲令下,便能叫起事者灰飛煙滅。」
我點了點頭,道:「你說得也有些道理。但共和軍到底想要做什麼?」
廉百策道:「有時,想得太多反而自縛手腳。但我也實在想不明白……」
曹聞道忽然插嘴道:「等此人醒來問問清楚,豈不真相大白了。」
楊易道:「是啊,曹將軍此言不錯。」
曹聞道一直和楊易不甚相能,楊易也知道曹聞道在五大統領中與我最為接近,有意無意地討好他,我也不禁暗笑。廉百策道:「只是,他說的便是真話麼?」
我道:「是不是真話,看著辦吧。」
這時門外有個士兵道:「報楚將軍,蔣醫官來了。」
蔣醫官名叫蔣一模,還是新來的,是葉台的師弟。他的醫道也相當高明,地軍團原先的醫官因為年紀大了,上個月剛退伍,我請葉台推薦一個,葉台便推薦了他的師弟。我撩起門簾,道:「蔣醫官,快快請進。」
蔣一模在門口先向我行了一禮,這才走進來。進來後他才發現三個統領都在,小小吃了一驚,行了一禮道:「楊將軍,廉將軍,曹將軍,卑職有禮。」
我道:「蔣醫官,你看看這人,怎麼樣了?」
蔣一模走到床邊,將藥箱放下,伸手搭了搭明士貞的脈,道:「此人似乎受過極重的撞擊啊,週身骨節都曾錯位,剛剛接好。楚將軍,出了什麼事了?」
蔣一模一言出口,楊易他們不知道明士貞方纔的情形,還不覺得如何,我卻不由得動容。我道:「馮奇沒跟你說麼?」
蔣一模道:「馮將軍就說楚將軍營中有個病人,叫我過來看看,他去伙房張羅煮粥去了。」
我道:「此人曾被卸下週身骨節,方才才接起來。蔣醫官,他何時能醒?」
蔣一模道:「卸下週身骨節?還真有這本事?」他咋了咋舌,似乎對這種本事更加感興趣。我道:「你別管這些了,讓這人快點醒來吧。」
蔣一模在明士貞肩頭胸前摸了摸,又試了試他的鼻息,道:「稟楚將軍,此人因為外傷曾極其嚴重,好在正骨還算及時,現在只是虛弱些,卑職給他吹些太一提神散,應該馬上便可以醒過來。」
我奇道:「吹些?怎麼吹?」
蔣一模笑了笑,從藥箱裡取出一個小竹管。這竹管一頭削成了勺子形,他將這竹管插進一個小葫蘆裡,挑出一撮灰白藥粉,又將這勺形的一端搭在明士貞鼻子下,輕輕一吹,藥粉登時消失在明士貞的鼻子裡。我這才明白蔣一模說的「吹」是個什麼意思。而明士貞鼻子裡一吹進藥粉,馬上動了動。蔣一模又搭了搭脈,道:「這人身子很強健啊,脈像已經沒什麼異樣了。」
這時明士貞忽地睜開眼,一把抓住了蔣一模的手腕。我知道這是拳術中的解腕法,如果明士貞仍是平時的體力,這一下就能廢了蔣一模的一隻手。但現在他十分虛弱,蔣一模輕輕一甩,已掙脫了他的手,道:「朋友,你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