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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卷 創世紀 第三部第二十一章 風起青萍5 文 / 燕壘生

    小王子來到地軍團後,雖然沒什麼作為,不過他與陳忠和曹聞道兩人混得倒是極熟,反是廉百策,大概還在擔心我對他有成見,總不敢與小王子太接近。

    休整一月有餘,時間已交八月。文侯也來地軍團視察了幾次,問了我一些地軍團近況。每次見到他,我總覺得文侯又憔悴了許多。帝都之亂後,官吏經過一番大清洗,凡是江妃與路翔一黨,不是遭貶斥,就是被調任閒官,而文侯手下得力之人尚不足以填補空缺,文侯這段時間也一定累壞了。看著他的樣子,我因為帝都之亂中與文侯意見分歧而產生的不滿消除了許多。不管怎麼說,文侯手段雖然狠辣,卻遠遠比路翔和江妃一黨高明。帝都文校經過這一番動亂,徹底對平民開放,官宦子弟最後的特權也被剝奪,似乎倒是件好事,郡主所說的「新時代」,似乎更近了。

    也許,沒有文侯這樣的權臣,帝國也沒救了。醫者常說沉痾當下以虎狼藥,文侯恐怕就是一劑虎狼藥吧。

    這一天,我陪著文侯檢閱完地軍團,自己也累得要命。回到住處,讓人燒了水洗了個澡,坐在桌前看著天機法師的《皇輿周行記》。這本書介紹了許多地方的風物特產,有些地方我也去過。只是天機法師在書中所說的「盛產珠玉」或「盛產牛羊」之類的繁華地方,現在卻多半已成一片廢墟了。

    白天文侯和我說起,共和軍提出了一個南北夾擊的計劃。這計劃相當大膽,但也確實有效。以往我們和共和軍各自為戰,總是缺乏呼應,現在帝**已經在東平城站穩腳跟,共和軍也已收復閩榕。廣陽二省,只是閩榕省尚有兩萬餘蛇人佔住了南安城,死戰不退。南安是閩榕首府,城池雖然不算如何高峻,終究也是十二名城之一,共和軍屢攻不克,但南安是後防腹地,如果這地方不解決掉,廣陽閩榕二省終究不得安寧,因此何從景便讓鄭昭攜來這個計劃,要求地軍團和水軍團助戰。文侯權衡之下,覺得此計劃雖然也是何從景想利用我們,但南安城確實不可丟失,何從景也答應一旦攻下,南安城可以由帝國控制。閩榕一省是共和軍收復的,現在是他們的勢力範圍,但南安城如果被帝國控制,那麼帝國的勢力便可插到五羊城邊上了,自然對帝國有利。他想來想去,覺得此事對雙方都有利,但要我們出征時盡量保存實力,不要打消耗戰。

    文侯的心思,鄭昭肯定也知道。何從景需要的,也只是讓後防安定吧,他現在在往西南一方擴展,已打入南寧省,閩榕安定後,就可以全力經營西南,為將來與帝國對峙做打算了。而何從景的打算也一定在文侯的算計中,只是他們都心照不宣而已。初步定下是八月初出發,鄧滄瀾的水兵團帶我們到東平城後,就分兵兩路,地軍團從陸路南下,水軍團從江口出海而行,九到十月開始對南安發動攻擊。如果順利,年底前一定要拿下南安城,明年就要開始正式的大反攻。

    整個計劃就是這樣。地軍團作為主力作戰部隊,將十分吃重。我趁現在這個機會多看些南疆地形,到時不至於措手不及。只是我有些不明白的是,文侯既然不要我們全力進攻,為什麼又要徵調四相軍團的大部助攻。我本想問問文侯,但看他高深莫測的樣子,又不敢問。文侯雖然說過把我當兒子看待,但我也知道這絕無可能的,我在文侯心目中,頂多只是一個親信部將而已。

    正看著,書房門口被人敲了敲,我抬起頭,道:「進來。」

    進來的是我家的一個差人。他躬身行了一禮,道:「將軍,外面有輛馬車,是來請將軍出去。」

    馬車?我怔了怔。白天文侯剛視察過,也與我長談過一次,晚上照理不會來叫我了。我道:「是誰?」

    「那位大人沒有說,只說將軍出來便知。」

    來叫我出去,居然連車都不下,這人的架子也真夠大的。我把那本書收了起來,道:「我去看看。」走出去時,心裡想著這到底是誰?難道是白薇?她來帝都也沒多少天,今天大概有空,便來叫我麼?我有些猶豫,白薇並不知道鄭昭有讀心術,她想的一切鄭昭全能知道,恐怕會惹出麻煩來。

    剛走到門口,卻見門外停了一輛黑色的大車。這車也沒有家徽,看樣子只是尋常商賈所乘。我又是一怔,走到門前,道:「在下楚休紅,請問是哪一位。」

    「楚兄,快上來吧。」

    門開了,露出的竟然是張龍友的臉。他現在已是工部尚書,官職相當高了,自然可以坐這等大車。我呆了呆,道:「張兄?這麼有空麼?進來坐吧。」

    張龍友笑了笑,道:「不必了,城東新開了一家勝友樓,我們去看看吧。」

    我對喝酒並沒有多大興趣,但張龍友這般相邀,倒也不好回絕。我上了車,道:「叫一下薛文亦吧,不知他有沒有空。」

    我們現在各自都十分忙碌,偶爾才能聚一聚,每次相聚都是四人一起。現在吳萬齡跟隨畢煒守在東平城,只能把薛文亦叫出來。哪知我剛說出口,張龍友卻道:「不用了,今天還有別人在,不要叫他。」

    「別人?」我一怔。張龍友算是與人交往很少的,除了我們幾個沒什麼相熟的朋友,我不知道還會有誰在。張龍友只是道:「到了你便會知道,開車。」

    車伕趕著馬車緩緩向前駛去。這車伕馭車之術倒也高明,一路平平穩穩,走得甚快。我心中狐疑,道:「張兄,到底還有什麼人?」

    「到時你就知道了。」張龍友低著頭,低低說著。我覺得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心裡也有些疑惑。張龍友以前不算多嘴,但喜怒總是掛在臉上,現在城府越來越深,我總覺得他似乎戴著一副厚厚的面具,看不清他的真面目。正想著,張龍友忽然從座位下拿出一套衣服,道:「楚兄,來,換件衣服。」

    我呆了呆,看了看身上道:「怎麼?這衣服不成?」平時幾個老友小酌,我總是穿一身便服,他拿出的這套衣服也只是件極其普通的衣服,實在不知道他這是什麼意思。張龍友低聲道:「換上再說。」

    我莫名其妙,脫下外套,穿上他給我的衣服。此時車子駛進一條很黑的小巷子裡,忽然停了停,張龍友從車簾縫隙看著外面,低聲道:「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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