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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卷 創世紀 第三部第七章 折衝尊俎6 文 / 燕壘生

    我一說這話,春燕才算鬆了口氣,腮邊也泛起一陣紅暈,道:「多謝楚將軍。那我為楚將軍寬衣,先伏侍您沐浴吧。」

    我笑道:「我自己來吧,你休息好了。」

    這套小樓造得極是別緻,一邊有一個浴間。雖然是在三樓,卻已備好熱水,一邊的衣櫥裡還有幾件新製成的綢緞袍子。我洗了個澡,只覺神清氣爽,大是舒服。換好衣服出來,窗子已經關上了,燭光也已吹熄,床上,春燕已縮成一團躺著。我走到窗前,推開了窗,夜風清涼宜人,極其舒適。我坐在窗台上,又摘了顆荔枝。

    吃完了荔枝,我走到一邊,把幾張椅子拖過來拼在一起。這幾張椅子都很寬大,三張拼在一起就夠我躺下來。春燕聽得我在拖椅子的聲音,低聲道:「楚將軍,您不上床歇息麼?」

    我轉過頭,卻見她坐了起來,一條毯子蓋在胸前,露出肩頭如雪的肌膚。我嚇了一跳,連忙轉過頭道:「不必了,我睡在椅子上吧。」

    春燕吃了一驚,登時不再說話。我躺了下來,拿我的戰袍蓋在身上。現在天氣很熱,原本不蓋也沒什麼問題,只是有女子在,要我寬袍大袖地躺著,實在有點侷促。在船上呆了一個多月,日日在海浪聲中入睡,現在總算睡在了堅實的地上,雖然椅子**的,我仍然感到無比舒服。春燕身上的幽香一陣陣襲來,我心中綺念頓生,怎麼也睡不著。

    正迷迷糊糊地半睡不睡時,突然我聽到了一陣哭泣之聲。一霎時,我彷彿又回到了被蛇人包圍的高鷲城裡,似乎覺得武侯下令將各營中的女子集中,斬殺後充當軍糧,蘇紋月正哭得梨花帶雨。我吃了一驚,翻身坐起,卻忘了自己躺在椅子上,差點摔下來。定了定神,才想到現在是在五羊城的慕漁館裡。

    可是那哭聲卻不是我的幻覺。我疑惑地看去,只見春燕坐在床上,正低聲抽泣著。我走過去,到了床邊,又站住了,低聲道:「春燕姑娘,你睡不著麼?是不是我打呼嚕吵了你了?」

    春燕抬起頭看了看我。房裡很暗,她的臉卻出奇地白,在黑暗中像一朵盛開的白花。她抹了下眼,強笑道:「不是,楚將軍,是我不好。」

    我歎了口氣,道:「春燕姑娘,我不是不喜歡你,只不過,我不想做那種讓自己心中有愧的事。」

    春燕點了點頭道:「是,我明白。楚將軍,您真是個好人。」

    說這話的人她也不是第一個了,我苦笑了一下。在這世道,這種話我都不知道是誇我還是罵我。我是好人麼?可是也未必。很多時候,我這個好人反而害死了別人。

    我沉默了一會,低低道:「春燕姑娘,你睡吧,天亮還會一會兒。」

    春燕呆呆地看著我,我轉身又要回到椅子上去,春燕忽道:「楚將軍,你也睡到床上來吧。」

    我道:「不必了……」話剛出口,卻見春燕一副大失所望的樣子。我心頭一軟,道:「那你穿上衣服吧。」

    春燕臉也紅了紅,抓過了睡袍,穿在身上。她在穿衣服時,我轉過身去不再看她,一會兒,她道:「楚將軍,你轉過身來吧。」

    我轉過身,卻見她已穿好了一件粉紅色的睡袍。雖然穿上了衣服,但這衣服很寬鬆,從衣縫間露出了雪白的肌膚,更是誘人。我只覺額頭也一陣發燒,道:「算了,我還是睡在椅子上吧。」

    春燕急道:「楚將軍,你過來吧,我還有話跟你說。」

    她會有什麼話要說?我雖然覺得自己還是睡在椅子上為好,可仍然不知不覺地向床邊走去。一到床邊,我躺在她身邊,她身上的幽香一陣陣飄過來,我只覺更是熱得難受。

    正在強自支持,春燕忽然一把摟住我的脖子,把頭靠在我胸前。我只覺腦子裡「嗡」地一下,不由自主地摟住了她,一隻手便要向她的衣服裡探去。

    哪知還沒伸進去,她突然用極小的聲音道:「隔壁有人。」

    這句話像一盆冷水,把我的滿腔熱火盡都澆滅了。我詫異地看著她,只道聽錯了,她點了點頭,嘴張了張,沒有出聲,但看口型,說的仍是「隔壁有人」這四個字。

    隔壁有人?這幢樓是給前鋒營住的,但三樓只有不多幾個房間,便是錢文義,也和士兵一起擠在最底層,隔壁怎麼會有人?我只覺身上出了一陣冷汗。

    這是何從景的圈套!

    可是,何從景到底想做什麼?隔壁有人,想偷聽我和春燕的對話麼?到現在為止,我根本沒有說什麼實質性的東西,他想聽什麼?

    我把想伸到她衣服裡的手握住了她的手,捏了捏,在她耳邊極小聲地道:「誰?」

    她搖了搖頭。忽然閉上眼,喃喃地道:「楚將軍,睡在你懷裡,真是舒服。」

    我差點又要把持不住了。但是在腦海深處,似乎有個聲音不住提醒我:「隔壁有人!」

    春燕不會知道太多底細的,但她既然說隔壁有人,只怕這也不是第一次。隔壁的人到底是誰?他要做什麼?

    突然,我想到了什麼,身子也猛地一顫。

    我想到了那人是誰了!是鄭昭!

    一定是鄭昭!他想要窺測我的心思!這定是何從景安排他做的,以前肯定也有過,也有人睡在這兒,鄭昭就在隔壁施展讀心術。我記得鄭昭說過,只要距離不是太遠,他就可以用讀心術,怪不得床是放在這堵牆邊的。在這人生第一大誘惑跟前,再強的意志也會有缺口,鄭昭的讀心術更容易施展,怪不得何從景如此大方,愛妾也可以隨便送人,想必她們本來就派這種用處。

    只是,鄭昭讀出我的心思了麼?我用攝心術攝住他時給他的暗示到底有沒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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