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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卷 天誅 第二部第八章 帝都平亂1 文 / 燕壘生

    「一千步!」

    當報靶的報出步數時,所有的人同時發出了驚呼。

    帝**常用的強弓多半是五個力的,我以前用的貫日弓是超強弓,有八個力,已不是平常人能用的了。軍中有一把十個力的震天弓,是當年十二名將中力量最大的陳開道所用,據說武侯年輕時曾拉開過。力量越大弓越不好控制,射箭不止是力量大能拉開就算數,九個力的弓射出箭後,弓弦崩直之力就很難控制,一不當心,連自己的手指都有可能崩掉,當年軍中有個大力士閔超,據說有伏牛之力,與人打賭說能拉開震天弓,結果箭是射出了,他的拇指也被震天弓的反彈之力崩掉。可是就算震天弓,拉滿了也最多射到五百步遠,薛文亦做的這雷霆弩輕輕易易便能射到一千步開外,豈不是有二十個力之巨?而這雷霆弩連一個尋常的士兵也能用,可以說,雷霆弩一出,將大大提升軍中的攻擊力。

    文侯眉毛一揚,道:「一千步?沒有錯麼?」

    那個報靶的道:「不會有錯,我數得仔細,共一千零十七步,共發五箭,兩箭中靶。」

    人的步子有大有小,可不管如何,雷霆弩射得如此之遠,實是駭人聽聞。文侯轉身向太子一拱手,道:「恭喜殿下,有此利器,帝國大軍如虎添翼,破敵更增幾番把握了。」

    太子喃喃道:「一千步很遠麼?」他到現在也還沒意識到這一千步到底有什麼意義,仍是一頭霧水,不明白我們為什麼如此驚歎。文侯道:「這雷霆弩使得弓箭射程增強數倍,給軍中裝備好好,等如……等如我們已有利刃在手,而敵方卻仍是赤手空拳。」

    文侯這個比喻倒很易懂,太子臉上也露出笑容,道:「真的麼?這般說來,那還不快點做一批出來。薛卿,你一個月能做多少出來?」

    薛文亦推動輪椅,到太子跟前,行了一禮道:「殿下,這雷霆弩製作精細,現在木府中人大多去趕製戰船,臣糾工日夜趕製,大概每天只可制二十張。」

    文侯捻了撚鬚,微笑道:「還有二十餘天,那麼可以做四五百張,可能組成一支弩軍了。」他面色一正,道:「畢煒!」

    在他身邊的一個年輕將領出來道:「末將在。」

    「你與薛員外合作,日夜操練,你部五百人,務必要人人將這雷霆弩操練精熟。」

    畢煒抬起頭,大聲道:「末將得令!」

    他的聲音極是響亮,在操場上似滾過一個焦雷。他年紀雖不大,卻長了一臉虯髯,加上這般響亮的聲音,更是威武,操場上,不管是教官還是學生,都受他的感染,意氣風發。我站在我帶的那一批學生中,也只覺心頭一熱。

    南征軍全軍覆沒的消息,給帝國一個沉重的打擊,儘管這些天我都在軍校裡,也感得到帝國上下瀰漫的一股惶惶不可終日之感,二太子的援軍出發已有近十天了,據說初戰不利,已派密使回來告急,更讓謠言四起,說什麼東平城在蛇人猛攻下岌岌可危,勢若累卵,蛇人即將攻破東平城,渡海北上。有些想像力豐富的,還說什麼這是蒼月公將自己出賣給妖魔,請來的援兵。他們誰也沒見過蛇人,可添油加醋一番,說出來的蛇人形貌居然也**不離十。自然,這些都是謠言,攻到東平城的蛇人只是一支先頭部隊,人數並不多,邵風觀在城中原先就有兵力兩萬,加上二太子和路恭行所統的二萬援兵,絕不至於敗得這麼快。

    可是,當蛇人的大部攻來時,我也知道,以東平這區區四萬守軍,肯定不能有什麼大的作為的,最多僅能自保。天長日久,若東平城失守,那京師門戶大開,蛇人便能大舉北上了。文侯看上去好像對一切都無所謂,可是他其實無時無刻都在想著反擊的事,他的深謀遠慮,實是遠在旁人之上。

    看來,武侯號稱名將,如果比試用兵之術,只怕連武侯也比不上文侯的。我看著神采飛揚的武侯,心頭也一陣激動。

    薛文亦拿來的是四十張雷霆弩,正好一個班一張,文侯讓每個班都拿了一張。命令日夜操練。

    太子和文侯走後,薛文亦讓幾個工部的工匠給我們講解雷霆弩的用法。這雷霆弩的威力讓所有人都震驚,所有人都擠作一堆,仔細聽著講解。雷霆弩雖然也叫「弩」,但與以前的弩已完全不同,這箭匣的想法便與以前大相逕庭,每發一次,不必再一支支裝箭,大大提升了發射效率。

    我正和本班的學生看著雷霆弩,這時,薛文亦坐著輪椅過來,我迎上去道:「薛先生,你造出這雷霆弩,可是立下大功了。」

    如果馴練一支弩兵隊,這等威力,便如幾百個譚青。江在軒這般的神射手聚在一起,只消弩箭足夠,蛇人也不足為懼。如果在高鷲城裡薛文亦就能造出來,只怕蛇人未必能破城了。

    薛文亦歎了口氣,道:「唉,這也是天意,在城中我已起意要造這弩,但是弩機實在難造,也只有到工部有金府和火府幫忙才能造出來。而且,這雷霆弩利遠不利近,若是被敵人迫得近了,威力便難以發揮。」

    雷霆弩太重,裝在小車上,運送也不太方便。我道:「你先不必想得太多,慢慢改進便是。對了,張先生呢?」

    他笑了笑道:「張先生現在在土府,聽說也在加緊製造新武器,只怕也在這幾日了。楚將軍,你現在可好?」

    我的臉沉了下來。此時太子和文侯還未出門,我道:「你聽得麼,她們已被帝君收入後宮。」

    薛文亦怔了怔,一時還想不到我說的是誰,半晌才道:「這也是命啊。」

    他看了看遠處的帝宮,天際間,帝宮巍峨壯觀,不可向邇。他歎了口氣道:「對她來說,這也未必不是個好的歸宿吧。算了,楚將軍,好男兒志在千里,豈能因婦人還不顧大局。」

    我心頭一陣陣疼痛。薛文亦說的並沒錯,可是要讓我忘了她,卻無論如何也做不到。可忘不了的話又能如何?她與我,已如同隔世。

    薛文亦大概也不想再想到秦艷春,道:「楚將軍,聽說二太子在東平城接戰大力,前兩天吃了一個大敗仗,損了幾千兵丁,戰船也損了一半。」

    我吃了一驚,道:「你怎麼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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