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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烈火之城 第一部第十九章 尾聲4 文 / 燕壘生

    這話吼出來,我心頭卻不免有些隱隱作痛。我這麼喊著,只是因為她在裡面吧?我不過是為自己內心深處的私心找到了一個堂皇的理由而已。

    從城上縋城而下倒還不難,但難在一上曠野,我們便要面對蛇人的攻擊了。在野戰時,便是沈西平也一戰敗亡,不用說別人。

    吳萬齡苦著臉道:「現在到處都是蛇人,我們怎麼才出得去?唉,除非要飛出去。」

    我心中猛地一閃,叫道:「對了!飛!」

    城頭上到處都是死者,幸運的是竟然沒有蛇人。

    蛇人在城處圍了一長條,專門斬殺那些逃出城去的士兵。帝**便是身強力壯時,若單打獨鬥也絕鬥不過蛇人的,不用說這時了。蛇人這麼做,是想把我們斬盡殺絕啊。

    中軍陣營去西門不算近。剛走了一段,吳萬齡低聲道:「統領,前面有人!」

    我看了看前面,中軍陣營已著火了,那是帝**殘兵最後的防線吧。藉著火光,依稀看得到是有兩個人影,正慌慌張張地在我們前面走。我道:「是我們的人。」

    前面的人聽到了我們的聲音,忽然向邊上一閃,我止住了別人,低聲道:「你們是什麼人?」

    這時,只聽得有人驚呼道:「楚將軍!」

    那是兩個人的聲音,混在一起,我反而聽不出是誰了。我道:「是什麼人啊?」

    「張龍友和伍克清。」

    他們已從黑暗中閃出來,伍克清小聲道:「聽得你們的聲音,我們只道是蛇人追來了。」

    我扭頭看了看正在廝殺的戰場,心頭一痛。不管如何分辯,我現在已是個逃兵了。但現在若不逃的話,也只有戰死。

    我道:「你們要去哪兒?」

    伍克清歎了口氣,道:「慌不擇路,君侯將我們這批參軍打發出來,說是讓我們自尋生路,我們也只得向暗處走。楚將軍,你們要去哪兒?」

    伍克清曾經來龍鱗軍臥底,他大概還能廝殺一番,但張龍友卻一直都是輜重營裡,大概連馬都不會騎。

    我道:「飛出城去。」

    張龍友看了看我身後的那六個女子,似乎想問什麼又不敢問,只是道:「用你以前用的那種風箏?」

    他的腦子倒的確很靈。我點了點頭,道:「快走吧。」

    伍克清歎道:「君侯一世英名,沒想到竟然會敗得如此慘法。唉,只怕蛇人將成浩劫,帝國有難了。」

    我有點心煩意亂,道:「快走吧,別說了。」

    通向城西的城頭上不時踢到一兩具屍首,有一次踩到一段圓滾滾的身體時我幾乎驚叫起來,幸虧發現原來是具蛇人的屍首。一路上坑坑凹凹,牆頭也不時有缺口,有一個女子一時失足落入缺口,沒聽到聲音,多半摔死了。我們也不敢去找,只是用最快的速度向城西奔去。

    如果在右軍營中中有蛇人的話,那麼一切都完了。走進空蕩蕩的右軍營盤時我不禁想著。但裡面象死了一般,只有幾支還沒燃盡的火把在燒著,另外便是一地的屍首了。

    蛇人在攻入右軍營中時,殺得血流成河,我只望不要破壞那個東西。可是,我們現在有九個人,怎麼個坐法?

    我在右軍陣營中找來找去。記得薛文亦的營帳便在當初欒鵬的邊上,可是夜裡看來多半一模一樣。我找了半天,忽然聽得有人低聲叫道:「是楚將軍麼?」

    這正是薛文亦的聲音!我大喜過望,道:「薛工正,是我!你在哪裡?」

    從一邊的地上幾具屍首中有個人動了動,我拔起在一個帳篷邊剩著的半枝火把跑了過去,卻見薛文亦躺在幾個右軍士兵的屍首中。他的肚子上中了一刀,傷勢很重。我扶著他,伸刀從屍首身上割下一條布給他包好,道:「你沒事吧?」

    薛文亦歎了口氣,道:「蛇人攻進來時,我還在做那飛行機,結果吃了一刀。楚將軍,我會死了麼?」

    他流血很多,人很虛弱,但如果是我的話,休養一段時間總會好的。我道:「會好的會好的。那個飛行機你做了多少?放哪兒了?」

    他咳了一聲,道:「我已經做了十個了。你想用那個麼?」

    十個!我心頭一寬,但馬上又冷了下來。薛文亦這副樣子絕對坐不了飛行機,而那幾個女子肯定也不行的。難道,剛看到希望,便又要破滅麼?

    薛文亦道:「你們有幾個人?」

    「九個,五個是女子。」

    薛文亦一笑,道:「那五架就夠了。」

    原來一架飛行機可以坐兩個人!我心底又是一寬。薛文亦又道:「看來天不絕我,我只道自己是死定了,沒想到楚將軍你還會回來。君侯人呢?」

    我臉一沉。武侯現在不知如何了,我眼前似乎出現武侯在馬上作最後的殊死戰。我道:「君侯讓我們逃生去,逃得一個是一個。」

    薛文亦費力地抬起身,道:「那麼南門也失守了?天哪。」

    我沒有跟他說,陸經漁的東門現在也九成已經失守。我道:「你那飛行機到底在哪裡?我沒看見。」

    他笑了笑,道:「在我營帳中,還沒裝呢。虧得我沒裝,不然准要被蛇人砸爛不可。」

    薛文亦的飛行機是分成三部份的組件。這十個堆了一整帳篷,連他睡覺的地方也只是一小塊了。我們按薛文亦的話組裝起來,堆了一地,又聽他說了架駛的要點,我和吳萬齡抬起一架放到了架子上,我道:「薛工正,怎麼飛出去?」

    他突然一驚,道:「天啊,現在還有馬麼?」

    我像被當頭打了一棒,道:「什麼?要馬來拉的?」

    「要馬拉一下,飛行機才能起飛的。」

    我晃了晃,不知該說什麼好。千辛萬苦,居然會是這麼個結果。我道:「還有什麼辦法麼?」

    薛文亦想了想,道:「辦法是有一個,不過我沒試過。」

    他忽然猛地咳了起來,幾乎要斷氣。我急得如火燒一般,道:「薛工正,還有什麼辦法?」

    他伸手指著一邊,似乎想說什麼話,可越急越說不出來。忽然,他眼一翻,人暈了過去。

    我急得晃了晃他,叫道:「薛工正!薛工正!」可是他卻沒回答我。剛才他指點我們裝好飛行機,已耗盡了他的力氣,現在雖然還沒死,但醒過來也不是一時半會的事。

    只能靠自己了。我走到他指的地方,那兒是一堆破損的攻守器具,想必是讓他修理的,有一輛沖車,一具石炮,還有一架斷成三折的雲梯。

    沖車絕對沒用,難道是雲梯?突然,吳萬齡叫道:「用石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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