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烈火之城 第一部第十五章 一切苦厄3 文 / 燕壘生
血腥氣?我嗅了嗅空中,可什麼也聞不到。正想著是不是那個大鷹還是小鷹是不是有點太過敏了,武侯道:「小鷹,你聞得對麼?」
「沒有錯,血腥氣很新鮮,是剛才死的。」
武侯扭頭對我們道:「大家要萬分小心,只怕情況有變。」
我有點莫名其妙,不知武侯說的小心是什麼意思。這時,已到了武侯的營帳,可是武侯沒有下馬,只是對守帳的兩個親兵道:「有什麼人走過?」
那兩個親兵正伏在地上行大禮,聽得武侯詢問,一個抬起頭道:「君侯,沒有人啊。」
「一個人也沒從門口走過?」
那個親兵道:「沒有。」
武侯跳下馬,回頭道:「刀槍都出鞘,小心,那內奸便在中軍!」
我猛地驚醒過來。武侯原來是來捉拿那內奸的!怪不得在城頭大鷹曾來稟報,說什麼「果然是他」的話。這內奸在中軍營盤中,難道真是高鐵沖麼?他們這批參軍都不上第一線的。可如果要捉拿他,要那麼大陣勢做什麼?
我跳上馬,搶上前道:「君侯,我們要捉誰?」
武侯哼了一聲道:「高鐵衝!」
我的身子不由地一震。儘管我已經在懷疑他了,可從武侯嘴裡說出來,我還是不由自主地震驚。我道:「君侯,會不會弄錯了?高參軍怎麼會是內奸?」
「我本也不信,但大鷹已親眼見他放那隻鳥飛走,他不是內奸,還會有誰?」
武侯大踏步向前走著,前面是十幾個武侯的親兵守在一座帳篷外。看見武侯過來,他們都跪了下來,道:「君侯。」
「他沒出去麼?」
一個親兵道:「沒人出去過。」
武侯又重重地哼了一聲,向那帳中喝道:「高鐵沖,快出來見我。」
帳中沒有回答。我帶著龍鱗軍圍住那帳篷,心中不由對武侯佩服之至。蒼月想用苦肉計來引蛇人進城,沒想到他的計策從頭至尾已在武侯掌握中,最終只得與蛇人拼到死。而武侯卻借用他來使這一箭雙鵰之計,即除去了蒼月公,又借這假消息瞞過了高鐵沖,逼得高鐵沖白天就去放鳥傳消息,以至於自己也身份敗露。
高鐵沖是內奸的話,只怕他已經有好幾次向蛇人傳消息了。黑夜中放出鳥去,既看不清,別人也不知道是誰放的。可是這一次中軍全在城頭,又說走就走,高鐵衝要報告消息,那也只能白天將那鳥放出來。
武侯的策略一環扣一環,讓人根本沒有反應的餘地。高鐵沖敗在武侯手裡,也不冤吧?
我正想著,不知是大鷹還是小鷹,已在衝著那帳篷道:「高參軍,你快出來。」
裡面還是沒有聲音。武侯向我點了點頭,我忙迎上去,道:「末將聽候吩咐。」
「你去將高鐵沖捉出來,死活都行。」
「是。」
我跳下馬,道:「隨我過來。」
金千石帶著的龍鱗軍中哨一直緊跟在我身後,他們也紛紛跳下馬,我從馬上取下長槍,道:「高參軍,你快出來。」
裡面沒有聲音。我伸過長槍,一下挑開帳門,金千石他們也手綽長槍,成半圓形圍住了帳篷門。這等如臨大敵的架式,好像帳篷裡藏著蛇人一般。
難道高鐵沖真藏著個蛇人麼?恐怕不會。在中軍營盤裡,他藏得再好也馬上會被發現的。
帳門一開,只見一個頭上戴著大帽的人坐在床沿上,胸口插著一柄短刀,竟已是死去多時了。
那是高鐵沖麼?我慢慢靠近,道:「高參軍,是你麼?」
高鐵沖足智多謀,我也知道的。若他自知難逃,若是設下這個自盡的局來作最後的抵抗,那我正是首當其衝。現在貿然逼近,可是不智。
我慢慢地靠近,槍頭不離他上身,若高鐵沖一旦暴起,我便一槍刺中他肩頭。武昭在教我們槍術時說這叫懶龍舒爪槍,槍尖靠近人三尺後,不管那人動作有多快,也閃不開槍頭的威力了。
槍尖慢慢地移近高鐵沖那大帽,剛碰到帽沿,我手腕一壓,手臂發力,那頂帽子輕輕巧巧地挑了起來。
裡面,是一張蒼白無血色的臉,死了很久了,赫然是高鐵沖的那個護兵。
高鐵沖走了?我正自一驚,金千石忽然和另一個龍鱗軍猛地衝上來,我一時還不知他們要做什麼,只覺頭頂一股厲風撲下。我抬頭看去,只見一個人猛地衝下,如同疾風一般,一把如人手肘般長的短刀正劈下我頭頂。
受到偷襲也不是第一次了,可這人的襲擊無聲無息,我剛才一點感覺也沒有,現在哪裡還閃得開?我也不由嚇得怔住了。
這時,金千石和另一個龍鱗軍的長槍已從我背後刺來,我只來得及一低頭,只聽「噹」一聲,脖子後一陣涼意,待抬起頭來,只見那個偷襲者幾乎同落下來時同樣的速度又退了回去,剛才那一刀被金千石他們兩枝槍擋了回去。
難道這也是個蛇人?但是帳篷中雖然暗,我還是看得清,那是個有兩條腿的人,比較矮小,看樣子正是高鐵沖。我將槍向後一縮,喝道:「中!」
槍向著那人,猛地射出。
我的投槍雖然比不上沈西平,但也不會太弱。這一槍一旦出手,槍尖破空之聲發出一聲尖利的嘯鳴。眼看馬上要把那人射個對穿,那人輕輕巧巧地讓開,長槍穿透帳篷飛了出去,根本沒碰到他。
好本事。我也不由讚歎。只是現在他已走投無路,本領再高,也不會是這三百多龍鱗軍的對手。
金千石在邊上塞給我一把長槍,我接槍在手,道:「是高參軍吧?你現在棄械投降,還是上策,不然定是死無葬身之地。」
在帳篷頂上,高鐵沖的臉也看不清,也不知他在想什麼。忽然,我發現他手中有亮光一閃,接著,只聽得小鷹大叫道:「他要用火雷彈!」
在那一刻,我不知道該想什麼。張龍友的火雷彈威力,我也看得清楚,可沒想到高鐵沖也有。或是他以此攻擊武侯,那又如何是好?而若是扔下來,那我們這堆擠在帳篷裡的人是死定了。
我叫道:「快投槍!」話音未落,我一槍又已投出。這一次,幾乎帳篷裡所有人都將長槍投了出去。那帳篷本就沒有多少高,這麼多長槍同時投上,便是一隻蟲子也逃不過了。只見高鐵沖手中的火雷彈一亮,借這亮光,我已看見足有五六枝長槍刺中了他的身體,轉瞬間,便聽得「轟」的一聲巨響,登時塵土飛揚,一個帳篷猛地塌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