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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烈火之城 第一部第七章 插翅而飛2 文 / 燕壘生

    那蛇人的身體一伸一縮,也跟蛇一模一樣,正慢慢地爬上來。剛才旗桿上的血已有些干了,它的身體不會剛爬上來時那麼打滑,可爬得卻更慢。

    等相隔五尺,那蛇人停住了。

    這槍有七尺長,在這個位置已能擊中我,而我的長槍跟它的一樣長,我同樣也可以擊中它。不同的是,它擊中的是我的腿部,而我卻能擊中它的頭部。

    它正在遲疑吧。看來,變得和人一樣,自是有好處,卻也少了野獸那種不畏死的悍勇。

    我不等它多想,一槍向它頭上刺去。我在上,它在下,我佔了地利,再加上先下手為強,它縱是力量大過我幾倍的蛇人,也難以應付。

    那蛇人的下半身卷在旗桿上,忽然將上半身向外移開一半,彷彿樹上長出的一根斜枝一般。我這一槍刺空,卻馬上收回,又是一槍刺下。我這一槍本就沒用全力,它的上半身閃過我的長槍,卻也無法再刺我,這第二槍是刺向它的胸口的。

    蛇人的胸口,雖沒有人那麼寬,但也不是容易閃開的。它上半身斜斜伸出旗桿,胸口正好露在我面前,等如給我當耙子一般,我這一槍刺出,雖然只是一隻左手,但從上刺向下,它也不敢硬按,整個身體又退下一段。我收回槍,歇了歇力。我在旗桿上,地勢上極為有利,那些蛇人要攻擊我也只能一個接一個地攻擊。但單打獨鬥,我自信在地勢不佔優時都能格殺它們,何況是在這種地方。

    唯一的擔心,就是那些蛇人若不再顧忌這面怪旗,那麼我這有利地勢便是作繭自縛,只有等死的份了。好在那些蛇人看樣子對這旗極為尊崇,我把蛇人的血塗在旗上時,它們一個個都憤懣不平,這個爬上來的蛇人注意力也幾乎全在那旗上。

    這時,那個退下幾步的蛇人又開始蠕蠕而上,它肯定不甘於這麼被我逼退。蛇人儘管有些像人了,也有了害怕之心,但終究比人要悍勇得多。只是這個蛇人小心之極,我要格殺它,倒不是容易的事。

    我看了看旗桿頂上,那旗桿頂上和帝**的旗桿沒什麼不同,最上面有個滑輪,做得很精緻,繩子穿過那滑輪。本來有一粗一細兩根,細的那根縛著沈西平的頭顱,已經被我割斷了,餘下的那戴落在地上,粗的那根還綁在旗桿上,打成了個粗大的結,我的腳正踩在那繩結上。

    那蛇人已又逼上了兩步,此時它雙手握槍,緊盯著我。我左手握槍,右手握著刀,右手臂還環抱著旗桿,它一時也不動作,只是一動不動地盯著我。

    我不禁打了個寒戰。蛇人多少有些像人,但細看,實在和人相差太遠,我們現在幾乎是面對面,我也已不敢多看,只覺蛇人那黃色的眼珠如同兩朵火苗,似乎即將燃起。

    也不知怎麼一回事,只一會兒我便覺得頭昏腦脹,眼皮只覺得不住地想要合上。正迷迷糊糊地那一陣,我腦中一凜,情知不好,只是頭象灌了鉛水一般,重得抬不起來。

    就算我又困又累,也不至於會這樣的。我睜了睜眼,卻實在睜不開,內心深處卻也知道,若再這樣子,那形同等死,在一陣昏沉中,我的手指動了動。

    手指也像被什麼綁著一樣,但多少還能動。只是右手一動,百辟刀脫手而出。儘管是半睡半醒,我也不禁驚叫一聲,這時只覺腿上微微一陣刺痛,卻也並不很明顯,但人但這微微一痛,猛地一激凜,像是被劈頭澆上一桶冰水,我一下睜開眼。

    一睜開眼,但見那長槍已經刺向我面前。那蛇人發現了我的百辟刀脫手,知道這是個良機吧。

    我右手已空,左手卻還抓著長槍,左手一擋,「啪」一聲,兩枝槍撞在一起,我只覺週身都如同被猛震了一下,人也差點掉下來,本能地雙手一下抱住旗桿,那枝槍卻被那蛇人格得飛了出去。

    武器一脫手,我但知不好,那蛇人的長槍已一下刺上來,槍尖上帶著些輕輕的尖厲的哨聲。

    那是槍尖破空掠出的聲音。這一槍刺中我,肯定是個對穿。我一咬牙,手一鬆,人猛地跳離旗桿,人一下象塊石子一樣往下掉。

    掉下兩尺,我已與那蛇人的槍尖平行了,馬上伸過右手去抓那槍桿。這和剛才幾乎一模一樣,可是這蛇人卻比剛才那個動作快,我的手剛伸出,這槍便縮了回去,我的右手一下抓了個空。

    要死了麼?

    我的右手卻比我想得還快,一把正抓住了拴旗的繩子。這繩子現在還有很長的一根,在旗桿上盤成一個大繩結,我一把抓住繩結上那一段,蛇人的槍又已刺了上來。

    這一次,蛇人連身體也攻了上來。它一定覺得,我已是山窮水盡,只有等死的份了,這一槍卻是刺向我的小腹。

    在蛇人心目中,可能那怪旗遠比我重要,所以也根本不用留我這個活口。

    我只有右手單手抓著繩子,左手已是空手,偏生那百辟刀是拴在我右手腕上的,我的左手雖抓住刀柄,但由於拴在刀上的繩子只有一人長,這刀最多也只能到我大腿的距離。

    此時,蛇人的長槍已到了我小腹前。

    我不知哪裡來的力量,左手的刀猛地反手一割,想割斷縛住那刀的繩子,誰知我動作太猛,這一刀反而割到了旗桿上的繩結。百辟刀吹毛斷髮,這一刀將那繩結割得寸寸碎裂,右手拉著的繩子一下鬆了,人在空中晃晃悠悠。

    那蛇人的槍刺到,但我已閃無可閃,單靠右手抓住那段繩子,也只是苛延殘喘。我腦中一閃,腳猛地一踢,一下踢中了那槍桿,我的身體像是綁在一根繩子上的小石頭一樣,向外飛了出去,蛇人的這一槍也刺空了。

    那個蛇人已一反剛才的謹慎小心,身體也猛一竄,一下竄上了旗桿頂,已比我還高,這時,它單手將長槍舉過頭頂,作勢要向我刺來。

    這時,我沒有它地勢高,地形之利已喪失殆盡,一隻手還抓著繩子,正鞦韆似地蕩回來,它這一槍,便是等著我的吧。

    等我蕩到旗桿邊上,那蛇人猛地一槍刺落,我猛地一甩,想讓過這一槍,但來勢太急,只讓過頭頂,蛇人這一槍刺在我左臂上,「噗」一聲,刺了個對穿,槍尖在左臂另一頭穿出兩寸,血登時如水一般射出來,左臂上像是被一下打進一個大釘子,又像被放上了一團火,奇怪的是,卻並不怎麼覺得疼。

    那一定是忘憂果粉的作用吧。來時我向醫官要了些忘憂果粉,一半敷在傷口,一半服下。醫官說其實這忘憂果粉並無合攏傷口的效果,卻有止痛奇效,服下後效果更佳,只是容易上癮,不可多服。我來時只要傷口不再疼痛,哪管什麼上不上癮,服了不少。現在看來,果然是有奇效。

    剛才這一甩,我像風浪中一樣,搖擺不定。可是這一槍刺中我,卻讓我靈機一動,登時有了個主意。我一咬牙,腳在旗桿上一點。那蛇人此時將槍收回,槍拔出我左臂時,帶得血肉模糊,我也不管什麼了,人猛地向一邊一晃,一下子,陀螺也似地繞著旗桿轉了一圈。

    我的右手還抓著繩子,這一圈,那繩子正好將那蛇人綁了一圈。這蛇人想必也明白了我的想法,左手要來拉纏在它身上的繩子,但這時我已轉過了第二圈,這圈繩子反將它的左手也綁在裡面了。

    因為我一個身體都掛在繩子上,這兩圈繞得很緊,那個蛇人力量雖大,竟然也掙不開。我只聽得它發出了一聲悶喝,不等它再有什麼反應,腳一點旗桿,又繞著旗桿蕩了兩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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