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卷 龍城爭奪戰 兵敗鬧內訌 文 / 石劍

    石軒轅在海岸邊尋思，想著下一步的行動方案，如何再次入城去救石維華。

    此時，李國鐵、張三、魏寶義、郝新琴等人來報告清點人數和槍枝彈藥的情況。

    入城去的30名游擊隊員僅剩下李若涵、李國鐵、李國茂、李國標。參加戰鬥的20名地下工作者僅剩魏寶義1人生還。古家班只剩下古氏兄妹和郝氏姐妹。特戰隊也在最後躍到廢墟突圍出城時，在海岸邊奔跑撤退時，犧牲了6人，僅剩下21人（其中5人負傷）。

    至於槍枝彈藥，槍枝和人一樣多，但是，很多槍已經沒子彈了。醫藥是完全沒有，郝新秀的右腿、李若涵的左腳掌都急需治療。其中，李若涵的左腳掌的傷尤其嚴重，必須到城裡的醫院動手術，否則，李若涵就要殘廢了。

    石軒轅趕緊去看望李若涵，張三、李四也圍過來。

    眾人幫忙，把李若涵從古雅觀的背部上扶下來。

    石軒轅難過說道：「若涵姐，對不起啊！現在，海岸邊肯定被鬼子封鎖，竹溪湖上的船全被鬼子的艦艇趕跑了。得等綠柳寨的人過來，才能找到落腳點，才能找郎中為你治傷。然後，再想法子找船隻，把你送到鎮江或是甕城的醫院裡動手術。」

    李若涵木然地點了點頭，臉部沒有表情，雙眸呆滯。

    她的心，還在自責。

    她在自責自己葬送了那麼多游擊隊員的命。

    李國標脾氣很爆，見狀很心疼，氣呼呼地質問石軒轅：「姓石的，你要對俺們隊長負責。如果俺侄女傷殘了，老子以牙還牙，打斷你的狗腿。他娘的，要不是為了救你哥哥，俺們也不會聽你的什麼狗屁營救方案。」

    如果不及時給李若涵動手術，她的左腿確實會殘廢。石軒轅心中有數，可是，這救人行動，也是各方協商的結果，並非他的決定。所以，面對李國標的斥責，他很難過。但是，游擊隊在營救石維華的時候，確實出了很大力氣，沒有游擊隊的支援，今夜石軒轅的特戰隊別想突圍出城。而游擊隊犧牲了31人，其中30名隊員，1名副隊長李國中。這李國中還是李若涵的堂叔。

    所以，石軒轅平生第一次沒與人爭執論理。

    他坦然地面對著李國標的斥責，沒有吭聲。

    但是，李國標的話，如一石激起千層浪。

    李國鐵憤然地指著石軒轅的鼻子，罵道：「姓石的，俺們游擊隊傷亡這麼大，這帳，讓老子怎麼跟你算？你他娘的，你都投靠國民dang反動派去了，你還讓咱們幫你救人？你咋不讓老蔣幫你去救人呀？你不是龍城特務團的團長嗎？你的特務團呢？你的特務團咋不來？」

    魏寶義哀傷地說道：「如果大伙能聽老羅的指揮，而不是聽你姓石的瞎指揮，咱們也不至於傷亡這麼大！」他是地下工作者，他是搜集情報和送情報的。

    此前，他根本沒打過仗，根本不知戰場的驚險。

    李國茂衝動地掏出手槍來，指向石軒轅，怒喝一聲：「姓石的，老子現在就打死你這個國民dang反動派。」

    張三伸手，急勒住李國茂的脖子。李四和其他特戰隊員急急掏槍，指向李國鐵、李國標的側額。降龍握著降龍木，戳指著李若涵的後心。

    古雅嬌大驚失色，驀然抬腿，一腳踢飛李國茂的手槍，嬌叱一聲：「你瘋了？誰是國民dang反動派？錐山支隊不是石氏兄弟組建起來的？你殺的鬼子，有石軒轅殺的多嗎？你參加過龍城血戰嗎？龍城特務團，那是石軒轅組建起來的自己的隊伍，打鬼子的隊伍。今夜，要是沒有龍城特務團在錐山與鬼子重兵血戰，你我都休想從東水城逃出來。」

    「李國茂，你他娘的沒腦的？就你們游擊隊死了人呀？俺們古家班兄弟姐妹呢？他們去哪裡了？他們剛才不是和你們一起並肩作戰嗎？就你打鬼子呀？你沒看到鬼子醫院被石兄弟炸了嗎？李若涵不是老子拚死背出來的呀？」古雅觀上前分開古雅嬌，分開張三，怒斥李國茂一番。

    李氏兄弟個個臉色慘白，做聲不得。

    李國茂手腕發疼，附身拾槍，卻怎麼也拾不起來。他只好換左手去拾槍。古雅嬌冷冷地盯著他，直到他把駁殼槍別回腰間，她才轉身去望石軒轅。

    降龍悄然地收起了降龍木。

    伏虎抱著「獵倭」，趕緊回到石軒轅的身邊，生怕有人再次襲擊他。

    石軒轅沒有動靜，他的臉，望著黑乎乎的大海，對週遭際遇，視若無睹。

    他在想：罵吧，都來罵我吧。這次參戰的人，都是為了營救我大哥，犧牲這麼大，誰對我發火，都情有可原。下一次救人，不能讓這麼多部隊參戰了。這次，參戰的各兵種雖多，但是，素質良莠不齊，沒有統一的指揮官，人雖多，卻各打各的多。但是，他們都是好人，都尊重和愛護我大哥，無論如何，我都得感謝他們。唉，子明他們突出重圍了嗎？現在，他們都知道我不是楊冰了吧？他們會不會對向玉嬋採取什麼為難的措施？王鐵栓回到特務團，能否為我起作用？年少鋒哪裡去了？這次沒能救出我大哥，特務團肯定會有較大的傷亡，戰區會怎麼看我？山本惠子又會拿我大哥做什麼文章？她真要嫁給我大哥以此來羞辱我和列祖列宗嗎？我大哥會不會自殺？田七和老煙槍到底咋樣了？將來回到甕城，我如何向田月月交待田七的去向？唉！

    古雅嬌盯著石軒轅，在篝火之中，看到了他的心事重重，看到了他神情的哀傷。

    她想安慰他，可剛張口，卻又閉上櫻桃小嘴，心道：我不能先示弱，先開口。無論如何，得等他向我求情。

    於是，她轉身想走，可剛跨步，又收回了腳。

    她心裡又暗道：在他最困難的時候，在他最痛苦的時候，我怎麼能離開他？這是他平生第一次打敗仗，而且敗的這麼慘，他的痛苦誰能知？

    就我知道他的痛苦了。

    我豈能如此離開他？

    其實，這個時候，他比誰都可憐！這次，傷亡這麼大，很可能，無論國、共雙方都會處分他。唉，我怎麼辦？回到他身邊嗎？可他沒說，沒向我求情。哦，不對，他事先派了郝氏姐妹來代他求情。唉，他的身份暴露了，他還能回龍城特務團當團長大官嗎？他的兄長被鬼子藏起來了，他焉能快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