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卷 及時雨 文 / 石劍

    趙子明率部回來後。

    東張西望、到處尋找石軒轅身影的向玉嬋走到他跟前，急問：「趙副營長，營長呢？教導員呢？怎麼辦呀？這麼多傷員！而且中的都是毒氣。咱們的衛生員沒法治，咱們特務營的醫療條件太差了。」

    她看到趙子明的剎那間，熱淚盈眶，顫聲問了一句，又旋身四處張望，希望能找到石軒轅，能看到石軒轅。

    只要看到了石軒轅，她就有力量，就有精神。因為她不僅早已愛上了石軒轅，而且，石軒轅在特務營裡還是智慧的化身，只要有石軒轅在，就沒有什麼解決不了的困難。

    趙子明很哀傷，也很無奈，顫聲說道：「第一次回奪龍城失敗，我們昨天凌晨入城之後，暴露了行蹤，給鬼子趕出了城外。之後，營長、教導員組織了特戰隊，我們與鬼子在邱莊經歷了一場惡戰，營長他們趁亂混了出去，再潛回龍城作內應。唉！」

    至於如何救治傷員，趙子明無法回答，因此沒說。

    官兵們遭毒氣襲擊負傷。這種傷，不是他們這支小部隊的衛生員可以治的，必須到戰區級的大醫院裡治，戰區級的大醫院，名醫多，醫療器械齊全。抬著傷員進城去，是不可能的。找大部隊大醫院吧，又路途遙遠。

    他無法回答向玉嬋的提問，抱著頭，蹲在新搭的帳篷外，時不時雙手扯著頭髮，很是傷痛。

    向玉嬋呆呆地望著趙子明，她從他的痛苦之中能感受到那份無奈，那份無助。但是，難道就眼睜睜地看著傷員中毒而死嗎？她不敢再問，卻又束手無策，心頭還湧起了對石軒轅等人擔憂之情。尤其是對石軒轅的擔心，瞬間又蓋住了任何問題。因為趙子明已經說過，第一次奪城因為暴露目標而失敗，那麼，營長第二次率部入城，難道就會順利嗎？

    她的心很是糾結。

    「報告，鐵栓領二十九名特戰隊員回來了，扛回了很多藥物。」此時，外圍警戒的三連連長棒錘領著王鐵栓來到了趙子明跟前。

    「什麼？鐵栓……好兄弟……」趙子明恍然若夢，抬起頭來，反問一句，待看清王鐵栓真的抱著背著許多藥就站在眼前時，不由泣聲大喊，起身張臂，緊緊地抱住了王鐵栓。

    雖然分開才幾個小時，但是，趙子明對王鐵栓的感覺，彷彿就是經歷了生離死別一般。

    「趙副，小弟是男的，你別抱那麼緊，我喘不過氣來了。」王鐵栓沒有幽默感，但是，關鍵時候卻說了一句話。

    「哈哈哈哈哈哈……」

    營帳前，眾人大笑起來。

    趙子明鬆開王鐵栓，抹拭淚水，急道：「營長怎麼樣？入城之後安全嗎？」向玉嬋剛要張嘴，但是，她的心裡話卻被趙子明搶著說了。

    「放心吧，我都扛著藥物回來了，營長肯定更沒事了。咱們營長啊，高招是一招接著一招。你看，不僅我們又潛回來了，而且，還帶回這麼多的藥物。好了，全是中藥，外敷皮膚的，熬成藥湯的，麻包袋裡都寫的清清楚楚。我還得和弟兄們趕回城裡去。要不然，營長身邊就沒什麼兵了！」王鐵栓點了點頭，簡單了回應，便藥物放下，又轉身吩咐特戰隊員們把藥物放下。

    「王連長，我和你一起潛到城裡去。我要向營長報告這裡發生的情況。」向玉嬋當眾卻提出了一個要求，瞬間又俏臉發熱，很不好意思。其實，她想找借口入城去見石軒轅。

    「不行！營長料事如神，他知道你會提出這個要求的。他說了，向玉嬋必須留在駐地，做好官兵們的思想工作。尤其是新兵又都是來自邱莊，現在邱莊毀了，既要讓新兵靜下心來留在駐地訓練，又要激起新兵對鬼子的仇恨。這次的思想工作責任很重，弄不好，會兵變的。另外，新兵、傷兵都補充到老一連去，暫由向玉嬋同志代理指導員，趙副營長暫兼老一連的連長，直至鍾副教導員、老鷹連長恢復身體為止。」王鐵栓卻斬釘截鐵地否決了向玉嬋的要求，並將石軒轅的命令轉給了趙子明、向玉嬋等人。

    「是！」趙子明領頭接令，還向王鐵栓敬了個軍禮。

    「好……吧！」向玉嬋本是呆若木雞的，但是，又被趙子明一聲響亮的應令聲驚醒，她艱難答應，瞬間眼眶泛紅。

    王鐵栓向趙子明、向玉嬋敬個軍禮，拋下一句話：「看好電台，營長可能會隨時聯繫你們接應打龍城之事。」便轉身而去。

    二十九名特戰隊員也跟著王鐵栓，迅速消失在夜幕下，在山林中。

    「哎呀，真是及時雨啊！喂，弟兄們，還呆愣著幹什麼？拿藥去交給衛生員啊！傷員急需喝藥敷藥啊！」趙子明目送王鐵栓等人離去，轉身朝身邊的官兵大喝了一聲，然後便領著幾名親兵，巡視傷員，安排警戒，找各連連長瞭解傷亡情況，吩咐各連長官務必保持清醒，提高警惕，免得再遭鬼子襲擊。

    旭日東昇，新的一天又到來了。

    陽光給山林的樹頂鑲了一條金邊，霧散露滴。龍尾湖面上的冰塊開始慢慢融化，又能看到碧波蕩漾了。

    趙子明忙活了一夜，在湖邊伸伸懶腰，就背靠一株大樹而睡。他想：如果睡到營帳裡，肯定會更香，鬼子來了也不知道。就睡在大樹下吧，容易警醒。營長入城去了，鐘鳴又中毒暈迷，自己暫時就是特務營的最高長官了，千萬別失去警惕，再遭鬼子襲擊啊！

    他如此想著，緩緩進入了夢鄉。

    龍城內，鬼子聯隊部，山田久菜召開緊急會議。儘管被打成豬頭臉，儘管昨夜勞累悲苦，但是，渡邊次子、吳林仍然早早趕到作戰室，不過，當他們踏入作戰室的時候，卻發現野苟雄遲、山本惠子、小野寺外、獅騎伊吹已經和山田久菜一起站在山地作戰盆景圖前了。

    渡邊次子、吳林兩人灰溜溜的，各自雙手掩臉，走到了作戰盆景圖前。

    「根據便衣隊提供的線索，根據惠子昨夜的觀望，龍山特務營是往南逃躥的，並且，便衣隊在邱莊南面二十里許牽回了騎兵丟失的戰馬。昨夜先策馬南逃的，必然是楊冰和他的衛隊。」山田久菜握著地圖棍，在盆景圖裡的一處小山坡上輕敲了幾下，分析了情況，介紹了戰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