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卷 美若天仙的女漢子 文 / 石劍

    「你們是誰？」掌櫃向日奎厲害喝問，但是，他神色大變，心情很緊張。他原以為深夜有人來敲門是來看急病的，沒想到自己一開門，便閃進了九個人，還帶槍的，這可把他嚇得雙腿直打哆嗦。

    張三推開向日奎，將大門關上了。

    「掌櫃的，請坐！」石軒轅閃身而過，來到櫃檯邊一張方桌前坐下，又示意向日奎坐下來談談。彷彿，這間藥鋪，石軒轅才是主人、向日奎是客人似的。

    他這種先入為主的做法，讓張慧和兩名女兵都忍俊不禁，笑出聲來。

    「呵呵呵……」

    大伙也都落坐。

    張三又掏槍而出，放在桌面上。

    向日奎看到張三連槍都掏出來了，趕緊也坐下，顫聲說道：「諸位好漢，本店可是小本生意……」他以為石軒轅等人是來打劫的，嚇壞了，結結巴巴地掩飾店舖的價值，但是，看著張三滿臉的嚴肅，又不敢再下說了。

    其實，向日奎經營的龍山大藥鋪是龍城最大的藥鋪。因為向日奎是一名很有名氣的老中醫，很多鬼子軍官都要找向日奎看病。而向日奎不僅醫術高明，配藥也很獨特。所以，鬼子入城之後，沒怎麼為難他的。打了幾年仗，鬼子有些老兵和老軍官也是傷痕纍纍，光看西醫也不行，得有中醫來調理身體。

    「呵呵……」張慧等人感覺有趣，又笑了。

    望著張慧燦爛的笑容和她那如花俏臉，向日奎又有所鎮定，他想：這位姑娘那麼美，一定不會是壞人。

    對於向日奎的情況，石軒轅早就從向玉嬋那裡瞭解到了，所以，他才徑直來到龍山大藥鋪來落腳的。這個向日奎，是一名勢利的老中醫，本是向家莊的人，十年前就入城了，他還是向玉嬋的堂叔，不過，他雖然勢利，但是，他曾經資助過向玉嬋上大學。

    於是，為了緩和氣氛，石軒轅抱拳拱手，以禮相見，笑道：「掌櫃的，我們是向家莊向玉嬋向部長派來的，她現在是**龍山特務營的宣傳部長，她被困在龍山裡，還被鬼子的毒氣彈炸傷了。想來，鬼子攻擊龍尾壩的消息，你現在已經知道了？我們傷員太多，急需用藥。其中，我們被鬼子毒氣傷害的弟兄很多，麻煩向掌櫃的支持抗戰，給我們的中毒弟兄配些藥。另外，我們暫時住在藥店裡，請求掌櫃的給予配合和掩護。過幾天，我們特務營將攻打龍城，屆時會補償你的。」

    「什麼？……砰！」向日奎剛看到石軒轅等九個人時，便感覺來者不善，現又聽石軒轅如此一說，嚇得跌坐在地上，渾身哆嗦著。這龍山特務營現太有名氣了，也是龍城鬼子最恨的一群人。向日奎哪敢收留石軒轅等人？但是，如果不收留，那自己這條命今夜就活不下去了，可能全家還會慘死。他如何不怕？

    「向掌櫃，啥事呀？這麼深夜了，你還大驚小怪的。」此時，二樓樓梯口有人閃出身來，一邊說話，一邊穿著睡衣走下樓梯來。

    聲音很熟悉。

    眾人抬頭一看，卻是天祐客棧的卓法寧。

    原來，今天中午那場城內惡戰，鬼子封城，卓法寧沒法出城，只好拖家帶小的前來投奔向日奎。平素，卓、向他們兩家也有來往的，卓法寧和向日奎都是勢利小人，兩人臭味相投，所以，他倆關係還挺好的。

    等到卓法寧說明自己一家是來避難的，向日奎一天心情都不好，但是，沒辦法，他也只能安排卓法寧一家暫住藥鋪裡。好在，藥鋪挺大的，後面還一個大院子，還有大地窖。為啥呢？因為向日奎曾經賣藥給新四軍和游擊隊，而且，都是托卓法寧在天祐客棧轉藥給新四軍偵察人員或是游擊隊便衣人員的。所以，向日奎怕自己不收留卓法寧，就有被卓法寧告密的危險。

    「哎呀，媽呀，怎麼又是你們？砰……」卓法寧本是下樓來討好向日奎的，因為自己已經無家可歸，又出不了城，三更半夜，聽到樓下有動靜，似乎向日奎還有什麼事，他就出來幫撐一下。但是，沒想到他走下樓梯時，卻看到石軒轅等九人，臉孔太熟悉了，而且，都是與鬼子惡戰過的人，也是連累了天祐客棧的人。他如何不膽戰心驚？

    於是，他驚叫一聲，揚手一指石軒轅，便嚇得坐倒在樓梯口，差點尿褲子。

    「原來，摳老卓認識他們，這就好辦些了，說明這幫人不是土匪了。」向日奎聽卓法寧如此一說，心情又平靜了些。

    張慧見狀，趕緊起身，走到樓梯口去扶卓法寧，笑道：「卓掌櫃，我們是看望你的。今天一場惡戰，毀了你的客棧，真對不起！咱們又擔心你的安全，所以，深夜來看你。過幾天，我再給你一條黃魚，好好補償你，待奪回龍城之後，我幫你在城裡開十家天祐客棧。」在石軒轅近幾個月的「教導」下，張慧今夜終於學會了說謊。

    言罷，她回首朝石軒轅一笑，甚是嫵媚可愛。她的意思是：我跟你學會說謊了，你看我說謊的本事如何？有沒有學到你說謊的看家本領？

    石軒轅沒有吭聲，卻朝她豎起了拇指，示意稱讚她機靈。

    「你他娘的……」卓法寧一聽就來氣，站起身來，手指張慧的鼻子，破口就罵，剛罵出口，驀然想到張慧不是普通人，好像昨夜她是和石軒轅住在一起的少夫人，又急急閉嘴。

    張慧本就是火爆性子，極其潑辣，平素不僅全營官兵要捧著她，哄著她，就連石軒轅對她也得對她陪著笑臉。而她還仗著自己是前師長的女兒，對誰不讓的。只是因為今天中午犯錯，與何堅發生槍戰，導致特務營被迫撤出城外且有所損傷，是以才溫柔了半天，沉默了半天。現在，卓法寧竟然敢如此罵她，不得了了，天要塌了。

    果然，張慧俏臉一板，妙目一瞪，就手起掌落。

    「啪啪……」

    「哎呀，楊夫人，對不起，小的說錯話了，說漏嘴了……」卓法寧挨了兩記耳光，哭喪著臉，趕緊躬身向張慧道歉。

    那邊的向日奎隨著兩記耳光響，嚇得又哆嗦了幾下，雙手掩臉，低下了頭。他心想：古語云，所謂人不可貌相，海不可斗量。這位楊夫人美若天仙，想不到她竟然性格象土匪，說打就打，說罵就罵。哎呀，這兩記耳光，夠狠的！

    儘管卓法寧已經道歉，但是，張慧仍然不依，怒目而視，繼續責罵，說著說著，還掏出槍來：「哼！不識抬舉的小人，姑-奶-奶-昨夜可是給了你一根黃魚的。就你那破客棧，還不值一條黃魚貴重。你再胡言亂語，姑-奶-奶-一槍崩了你，殺你全家，創你祖墳。」

    聽到這些話，向日奎嚇得差點眼前發黑，暈倒過去。因為這些黑話竟然是從一個美貌姑娘嘴裡說出去的。向日奎哪裡還能心理平靜？

    「撲通……姑-奶-奶-，饒命啊！小的錯了，小的給你磕頭了。咚咚咚……」面對黑漆漆的槍口，卓法寧嚇得雙腿發軟，跑倒在張慧跟前，哭出聲來，連連磕頭賠禮。

    「摳老卓，你要再敢對本姑娘無禮，本姑娘就到大街上大聲嚷嚷去，說你長期收藏我們特務營的人。看鬼子怎麼收拾你全家？哼！」張慧怒罵一聲，轉身回到了方桌前，坐在石軒轅身旁，兀是橫眉怒目的。

    「不敢了，姑-奶-奶-，小的往後支持抗戰，哦，不……小的一直都在支持抗戰……」卓法寧冷汗如雨，額頭磕腫了，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跪在地板上向張慧求情。

    張慧別過頭去，沒再理他。

    卓法寧只好艱難地繼續跪著，眼淚汪汪的，甚是可憐。

    向日奎嚇得渾身直冒冷汗，艱難地抬起頭來，不幸又看到張慧橫眉怒目的，便趕緊結結巴巴地問石軒轅：「好……好漢……說……說吧……有什麼要求？向某都答應……」

    「好！看來向掌櫃是支持抗戰的。明白告訴你吧，我是龍山特務營的營長楊冰。我身邊這位美貌如花的姑娘，是我的妻子張慧，她是龍城前守將張士成師長的女兒，抗戰女漢子，巾幗英雄，你別看她長得漂亮，但是，她殺鬼子絕不亞於任何男士兵。今天中午一戰，她一槍斃了十九個鬼子、三十八偽軍、七十名偽警。她與鬼子有深仇大恨，我們特務營全營都與鬼子有深仇大恨。當然，我們華夏大部分有良知的民眾都與鬼子有深仇大恨，相信向掌櫃的，心裡也是仇恨鬼子的，絕不會暗中投靠鬼子。所以，其一，我們這次入城來，是要暗殺大批鬼子軍官的，請向掌櫃的看在我們是抗戰英雄的份上，安排我們住在藥鋪裡，並把我們藏好。其二，我們的留守官兵有近兩百人，但都被鬼子的毒氣彈所殺所傷。現在，負傷人員急需用藥，請向掌櫃的馬上給我們配藥，而且要配大量的藥。其三，聽說你和某些鬼子軍官的交情，麻煩你給我們提供一些情報，比如城內鬼子的高級醫院兵力部署情況？衛雄和小泉純一在幾樓幾號房養傷？衛雄家裡的具體地址？邱文才和年少鋒的具體住址？城裡城外的鬼子兵力部署情況？」石軒轅暗暗好笑，便讚揚了向日奎一句，又自我介紹，並用極其誇張的語氣介紹和讚揚了張慧，再提出幾個條件。

    他想：慧子凶起來的時候，確實好可怕。把她說的越英雄，我和向日奎談判就越順利。

    聽石軒轅如此介紹自己，並稱自己是他的妻子，張慧回過頭來，燦爛地笑了，她兩隻小酒窩甚是迷人。

    「呵呵呵呵……」張三等人也忍俊不禁，都笑出聲來，都很佩服石軒轅高超的口才藝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