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卷 再獻毒計 文 / 石劍
帷幕垂下，夜空漆黑。
濃墨一樣的天穹，沒有月牙，沒有星光。風寒露冷，攪動著柳梢樹葉，卷浮起陣陣塵埃。搜索前進南下大邱莊鬼子偽軍聯合行動開始了，走在最前面的是野苟特戰隊押著卓宇仲在前引路，隨後是山本惠子和獅騎伊吹及十名衛兵，接著是郭勝和魯寧親率的偽軍，最後奔來的是渡邊次子的一個步兵大隊。為了消滅楊冰特務營，山田久菜這次是下足了血本。
路上，野苟特戰隊發現了一些血跡和不一樣的腳印，他肯定，石軒轅率部進入了大邱莊，於是，他讓特戰隊員先行前進，自己停下腳步，向山本惠子通報了情況。
「那就讓特戰隊加快速度！哦，我馬上讓通訊兵發報給山田大佐，請調騎兵參戰，包圍大邱莊。」山本惠子既毒辣又反應很快，聞言之後，即時提出一個更新的方案來。
「好！我先走了！」野苟雄遲聞言，應「令」而去。雖然他是中佐，山本惠子剛升上少佐，且還沒下文任命，但是，他喜歡山本惠子，唯她之命是從，更何況山本惠子又是山本四六的愛女。
鬼子特戰隊隨即跑步前進。
不一會，鬼子就派出了騎兵，分散趕往大邱莊，以包抄的態勢，圍向大邱莊。
「得得得……」
一陣馬蹄聲掠過，揚起陣陣塵埃。
山本惠子又再下毒殺令，讓後面的郭勝、渡邊次子也率部跑步前進。
她自己卻慢悠悠地走著，邊走邊想：石軒轅，你這回肯定跑不了。惠子一定滅掉你，包括收留你的大邱莊村民！哼！
大邱莊背靠一處小山坡，前面是一條小河，石磚瓦房低矮破舊，但是依山傍水。莊內沒有燭火跳躍，更無閃亮燈花，漆黑如墨，伸手不見五指。
特務營和村民們剛剛撤走不久。
因為石軒轅率部趕到大邱莊時，警衛連已提前進駐大邱莊，並先動員群眾撤離，且堅壁清野，埋藏了糧食。這裡的村民，覺悟較高，因為大邱莊有gongchandang的地下組織、民兵在活動。所以，之前向玉嬋曾來這裡動員六十名青壯年潛往龍山加入楊冰特務營。
警衛連就在山坡上設伏，隨後趕到的炮兵連也選好了炮兵陣地，其他各連入莊內歇息，並煮些米面來吃，補充乾糧。當時，群眾正在陸續撤離，還有少許糧食沒有埋藏好。特務營的官兵，又是剛起床不久的，均沒吃早餐和午餐，所以，個個都是餓的前心貼後背，聰明的各連連長便趕緊安排炊事班生火做飯並做些乾糧，以防惡戰再次來臨。戰爭，讓他們吃一塹長一智，有些瑣事，已經不用石軒轅去思考和吩咐了。
石軒轅趕到山坡上，聽取了警衛連長和尚關於動員群眾撤離的匯報之後，便對王鐵栓說道：「鐵栓，將你手中那個建制不全的排，交予我的三哥，組織鐵血特戰隊。」
說到此，他指了指身邊的張三，又說道：「他叫張三，特戰精英。剛才在龍城內，你見識過他的高超特戰藝術了。你，暫時就與和尚一人分管一個排吧。大邱莊的村民既然同意撤離，肯定還會有年青人同意加入我們特務營的。所以，你不用擔心警衛連只剩下兩個排。還有，特戰隊劃歸警衛連，張三任副連長，仍屬你的兵。」
石軒轅除了智勇雙全之外，似乎也很懂官場藝術，劃走了王鐵栓的兵，又怕王鐵栓心理不平衡，所以讓張三任警衛連的副連長，在指導員王鐵栓的領導之下，但是，實際上，特戰隊只能直接控制在石軒轅的手中。
「呵呵，好！」王鐵栓果然沒有不良心理反應，朗聲而笑，愉快受命。
張三更是佩服石軒轅，心道：「一年多不見，小石總比以前穩重多了，還學會了做部屬的思想工作了。厲害！石氏兄弟就是厲害！難怪，蘇特派員總想爭取小石總歸隊，沒怎麼過分處理他的生活作風問題。咦，看樣子，小石總一年不見，好像又有新歡了。瞧那個張慧，含情脈脈的望著他……嗯……他們倆肯定有故事！」
張慧沒有吭聲，因為犯錯，所以，她有心理負擔。不過，她一直傍著石軒轅，凝神聽他所說的每一句話，妙目眨也不眨地望著他，溫情脈脈，似乎又在慶幸自己找了個如意郎君。
石軒轅又說道：「現在，鬼子還沒到。鐵栓，你就到村裡動員一些村民當兵吧。哦，子明，你過來……鬼子有特戰隊，咱們也必須有特戰隊與之對擂。所以，咱們組織了鐵血特戰隊……具體情況，呆會由鐵栓向你匯報。另外，你幫幫忙，助鐵栓一臂之力，分別從炮兵連、工兵連、二連、三連再選調一些機敏、槍法好、會挖掘坑道、又會用炮的士兵來充實到鐵血特戰隊去，再選二十人吧，全配德式盒子炮和德式衝鋒鎗、斧頭，這些人，還得武功好。哦，從大邱莊新招來當兵的年青人，就充實到各個連隊中去。」
他話說到一半時，又召來趙子明，吩咐趙子明協助王鐵栓去徵兵。石軒轅當了特務營長之後，沒以前那麼粗暴了。雖然他聰明絕頂，但是，性子也很火爆的，動不動就嘲弄別人，大罵別人。現在，他不會了。他開始更成熟了。所以，他當特務營長後，每次給手下交辦任務，都記得先把道理說清楚，然後再講任務，以便部屬愉快領命，順利完成任務。這一次，他也不例外。
「是！」趙子明、王鐵栓聞言，不僅沒有牴觸，而且很是激動，很是愉快接令而去。
張三隨即就在小山坡上，找了株大樹，讓警衛連三排過來，也就是之前王鐵栓所率領在城內殿後的那個排。經歷了龍城血戰，現在，這個排僅剩下十九個人了。不過，精良武器還在，就是少了點子彈和手雷。
他就在大樹下，簡單的給三排官兵講解特戰方法，傳授一些經驗。
張慧看石軒轅又有新動作，不由嬌嗔地說道：「你呀，就是鬼點子多！」因為犯了大錯，因為一路上石軒轅對她冷冰冰的，她心裡有些失落，剛開始還拉不下面子，現在，她愧疚之餘，也只能主動討好石軒轅了。
說罷，她纖指一彈，輕彈了石軒轅的耳朵一下，很親呢！
為了緩和氣氛，鬼馬精靈的石軒轅便強顏歡笑，好言勸慰張慧，笑道：「呵呵，鬼點子不多，怎麼能泡到你？慧子，歇會吧。不要再有心理負擔了。大錯已經鑄成，事情已經無法挽回。世上沒有後悔藥的。只要你吸取教訓，總結經驗就行。打仗嘛，哪有常勝將軍的？其實呀，我以前比你更衝動。現在，我身為一營之長了，那個怪脾氣也改過來了。我相信，你也能改的，就算下次在街頭遇上衛雄，你也不會衝動的。」
「嗯！」張慧聞言，芳心甚是舒服，柔情地點了點頭，乖巧地坐在石軒轅的身邊。
她掏出餅乾，取下水壺，喂石軒轅吃喝，補充體能。
石軒轅卻沒閒著，張嘴就吃就喝，他的手腳不停，打開了電台，收報發報，與錐山支隊、李若涵游擊隊聯繫，互通信息。這種事，李忠義和通訊兵都幫不上忙的。只能由他來親自操作，因為與新四軍互通電文，只有石軒轅才掌握那樣的密碼。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石維華發來的電文：清晨時分，我部駐地遭鬼子重兵攻擊，因為群眾撤離慢，所以，被迫撤回已經趕往龍城的夏戰萬事順等人槍，請弟小心應戰鬼子。該撤就撤，絕不戀戰。」
「李若涵來電：我部在龍城北面並無攔截到鬼子的生化部隊，只是與其輜重部隊交火了一會，因無重武器，被迫撤離，現在潛往錐山，支援令兄與鬼子決戰。」
因為張慧就在身旁，石軒轅不敢明譯電文，只能在心裡翻譯電文，理解電文內容之後，他明白新四軍為何沒來支援了，也明白龍尾壩的留守兵員必然會有滅頂之禍，從李若涵的電文來看，鬼子的生化部隊肯定是事先隨野苟特戰隊入山。其實，這並不是鬼子的聲東西擊或是虛張聲勢，只是鬼子將生化部隊與特戰隊合二為一了。
所以，李若涵聽到鬼子有生化部隊參戰，便按情報提供的地點，急著去龍城北面的山丘設伏。所以，游擊隊只伏擊了鬼子輜重部隊，像游擊隊這樣的非正規軍，是打不過鬼子的輜重部隊的。因為鬼子的輜重部隊配有數挺機槍和不少的擲彈筒，又有重兵押送。以至於李若涵率游擊隊伏擊鬼子輜重隊，也打了敗仗，被迫逃往錐山，尋找大部隊。
「咦，誰發來的電文？你咋不翻譯呀？」張慧見石軒轅怔怔地望著幾段阿拉伯數字，不由奇怪地問。
「媽的，鬼子的生化部隊進入了龍山，進入了龍尾壩。鐘鳴他們肯定有危險。啪！唉！」石軒轅答非所問，眼眶泛紅，一掌拍在一塊石頭上，將石頭擊碎，長噓短歎，也道出了鐘鳴的危險。
「什麼？這就是電文內容？那咱們馬上繞道回龍尾壩上吧？」張慧聞言，芳容失色，駭然反問。
「這是我在龍城裡新建特工站發來的情報，東水城的鬼子出動大部隊，清晨忽然圍攻錐山支隊，導致石維華司令員不能率部來打龍城並接應咱們。李若涵在龍城北面設伏，也沒有伏擊到鬼子的生化部隊。所以，我猜測鬼子的生化部隊肯定是進山了。唉，現在咱們怎麼能走開呢？老百姓慢吞吞的，不知撤到什麼時候？一旦鬼子追兵趕到，肯定會屠莊的。所以，現在我是左右為難。」石軒轅對龍尾壩的留守兵員的擔心絕不在張慧之下，因為現在槍枝彈藥和兵員才是他的命。而鐘鳴、老鷹、向玉嬋又那麼忠誠於他。
但是，他眼望小山坡下那些村民還在埋藏糧食，有些村民拖兒帶女慢吞吞的走，他又不敢率部撤離繞道回龍尾壩。
至於電文來源，他只能編個謊言應付張慧了。
他豈敢在此時說明自己的真實身份？反正對於說謊話，石軒轅是從來不用打腹稿的。
所謂江山易改，秉性難移。
張慧的急性子和潑辣勁，是天生的，是改不了的。她很不滿意石軒轅如此一說，急道：「那……分兵吧，我率部分官兵先回龍尾壩？」
「分兵有什麼用？分兵只會削弱兩支隊伍的戰鬥力，我們本來就是人槍都不多，彈藥已經開始不夠用了。」石軒轅聞言，也急了，他也是火爆性子，又天生清高，大聲喝斥張慧。附近的官兵隨即瞄來異樣的目光。
「你那麼大聲幹什麼？咱倆不是在商量嗎？」張慧反吼一聲，反而質問石軒轅。
「滾開啊！你老是跟著我幹什麼？你為什麼老是打優我思考戰略戰術問題？你已經犯下大錯了，難道同樣的錯誤還想犯第二次嗎？」石軒轅急怒攻心，咆吼起來，聲音比張慧的聲音還更大。平常時斯斯文文、英俊帥氣的他，憤怒起來，瞪圓眼珠的時候，也挺可怕的。
李忠義、和尚、張三等人趕緊跑過來。
「你……你……好！我滾開，你以後不要來煩我。」張慧縱然潑辣，也是新少婦一個，哪禁得起石軒轅如此斥責她？何況她還算是他的恩人呢！她的淚水奪眶而出，結結巴巴地斥責石軒轅，哭著跑開了。
「李忠義，追呀！別讓她跑丟了。」石軒轅看到李忠義過來，便朝他大喝一聲。
李忠義趕緊轉身，跑步向張慧追去。和尚見狀，便掉頭而去，回歸伏擊崗位。張三也半途而返，再回大樹下，給新特戰隊員們講特戰隊課。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此時，電台又響了。
石軒轅趕緊蹲下身子，接收電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