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就愛裝模作樣的你

第7頁 文 / 暐夜

    「就為了你想看流星雨?」她音量稍稍提高了些。

    斜睨她一眼,他哈哈大笑,「將我想像成無所事事、任性妄為的紈褲子弟你會比較

    開心嗎?」他搖搖頭,「不,他到東部出差,我將車捐出來當公務車。這個回答會不會令你失望?

    鴻翎扯了扯嘴角,「那他怎麼回去?」

    「看你囉,」他直視前方注意路況。「如果你想搭機回去,他就把車開回去。如果你想開車,他就自己看著辦。」

    好傢伙,讓她當壞人?鴻翎笑著搖搖頭,將視線調向窗外,沒說什麼。

    傅逸軒將車開到一處視野遼闊的高地。車還沒停妥,便可看見流星的蹤跡。

    她被眼前美麗的景象震懾住,根本忘了開門下車。

    傅逸軒下車繞到她這邊為她開了車門,將手遞給她,「下車來看得比較清楚。」

    兀自凝望了一會兒,鴻翎才轉過頭,扶著他的手下了車。

    他將西裝外套披在她肩上。秋夜是微涼的。

    由於雲層太厚,所見到的流星不如預期般如雨灑下,僅是一顆接著一顆。不過,僅是如此,夜空也被妝點得燦爛奪目,教人目不暇給。

    流星並不是都由同一個方向墜落,鴻翎也就仰著頭左右張望,隨著由不同角度竄出的流星而轉動著。忽然,流星數量減少了,間隔時間有數分鐘之久。

    「其實以前我也看過流星雨。」她轉過頭看著身旁的傅逸軒,「我十二歲那一年,在南投爺爺家。」她又回過頭仰望夜空。「那天晚上,好晚了,我待在曬穀場上,幾乎快睡著了,奶奶突然興奮地叫醒我。看到如雨般密密麻麻墜落的亮光,我的瞌睡蟲全跑了,那才是真正的流星雨。」她的表情因著快樂的回憶而亮了起來,嘴角揚起一抹笑。但那笑僅是一剎那,轉眼即逝。

    皺起眉頭,她像是有些困惑地喃喃:「對流星許願,沒用的。滿小的時候我就曾對著一顆流星許過願。我希望爸爸、媽媽能夠快點來接我,帶我回家。那個願望沒有實現,他們沒有來,一次也沒有。

    「後來,看流星雨的那天晚上,我又對著流星許願了。我希望爺爺、奶奶身體健康、長命百歲,希望永遠和他們在一起。可是不到一年,」她有些困難地嚥了一下口水,像是在克制些什麼。「爺爺死了,我被迫和奶奶分開。國三那年,奶奶也死了。如

    果不是以前的鄰居告訴我,我甚至不知道奶奶走了。鄰居說,多日不見奶奶出門,到大屋一看,才發現奶奶已去世多日。曾經我很怨奶奶不將我留下,現在我懂了,奶奶是為我好,可是我還是怨。如果我留下來,奶奶或許不會這麼早走,至少不會走得這麼孤單——」

    坐在引擎蓋上的傅逸軒將她拉過來立於雙腿間,雙手環著她,胸膛貼著她的背,臉頰摩挲著她的發。

    鴻翎直覺地想掙開他的擁抱,但他仍是緊緊地擁著她。

    直到一陣風吹來,她感到臉上有些冰涼。

    停下掙扎的動作,她舉起手一拭,這才發現自己早已淚流滿面。她不敢相信地捂著自己的嘴,她——哭了?!

    她已經好久好久不曾哭過了,就連知道奶奶去世時也沒有。站在奶奶的墓前,她以為自己會哭,但是她沒有。她的淚埋得太深,流不出來。

    已經很久沒有想起這些事了,就連對她的好友都沒說過這些。

    或許是因為今晚的夜色太美,炫惑了她的心吧?

    舉起手與環著她的手交握著,抬頭看著陡然如雨下的流星群,鴻翎臉上露出淡淡的一抹笑。

    緩緩地轉過身,在他的唇上印了個輕吻,她堅定地看人他的眼底,「今晚我不想回去。」

    與她交握的手一緊,目光鎖著她的,傅逸軒牽著她來到車旁,為她開了門。坐上駕駛座,不發一言地將車駛離這個看流星的高處。

    傅逸軒開著車來到東部著名的五星級大飯店。他對櫃檯的服務人員報上了大名,服務生確定後,交給他房門的卡片。

    直到進入房間,鴻翎才問出心中的疑惑:「你訂了房間?知道我今晚會留下?」

    他露出一貫的笑容,「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決定權在我?」鴻翎舉起手打斷他的話。「OK,我換個說法。你本來就有此打算?」

    他聳聳肩,「有備無患。」

    好個「有備無患」。鴻翎看了他一眼,來到落地窗邊注視著窗外。

    她不禁思索著,自己到底是遇上了什麼樣的一個男人?總是一副玩世不恭、謙忡而無害的好好先生模樣,但真實的他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至少可以確定的是,絕對不如外表所見。就連看個流星都會如此大費周章地佈置——

    「累了一天了,先洗個澡吧。」傅逸軒遞了件白色浴袍給她。

    等不及了?原來再深沉的人也不過是個急色鬼?

    鴻翎回身接下浴袍,兀自朝浴室走去。

    不,她能夠確定,他或許愛玩,但絕對玩得有品味。否則她也不會同意與他玩這麼一場爾虞我詐的遊戲了。

    她清洗過後,身著剛才的白色浴袍步出浴間。

    直到聽見浴室傳來嘩啦啦的水聲,她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些什麼。

    現在的她白色浴袍下是未著寸縷的。方才直覺地將換下的貼身衣物清洗了晾在浴室,他應該看到了吧?

    鴻翎雙頰一陣燙熱,他是怎麼看她的?浪女?蕩婦?

    絕不會是正面的評價,否則怎麼會在不確定她是否同行的情況下就預訂了飯店的房間?

    不過,就算他真的把她貶得一文不名,她也不能怪他。因為她表現得就像一個很好上手的貨色。

    天!甚至是她主動提出來的。

    瞪著浴室的門,她有一股逃跑的衝動。

    她不曾有過性經驗,不是為誰身如玉,她沒有處女情結。她從來不認為「女人」該有什麼貞操觀念,只是覺得「人」該有道德觀。

    至今從未與人發生關係,只是因為不想。從來不曾有人讓她有那種衝動。

    而傅逸軒給她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可是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會這麼大膽,竟然自己開口要求。雖然不是明著告訴他「嘿,我們上床吧。」不過,對她來說,結果是一樣的。

    她幾乎不曾後悔自己所做過的決定,現在卻是三心兩意的——

    浴室的門打開,打斷她的思緒,淨身後的他僅在腰間圍了一條白色浴巾。

    目光接觸到他赤裸、精壯的胸膛,心跳不自覺地紊亂了起來。她不甚自在地撇開視線。

    來到她面前,傅逸軒微皺著眉看她,「為什麼不把頭髮擦乾?」

    轉身至浴室將吹風機取了出來,不理會她伸出的手,逕自坐在她身旁為她吹著潮濕的發。

    吹頭髮時,她全身發燙。

    為什麼就連吹頭髮這麼簡單的動作由他做來,都顯得掮情?

    低垂螓首,咬著下唇,她完全沒有勇氣看他。

    在他收起吹風機,又取來髮梳為她梳理頭髮時,鴻翎不得不抬起頭來,擺出一臉世故的笑容對他說:「謝謝。」

    對於她的道謝,他完全不加以回應。舉起一隻手,大掌覆著她的頰,而後執起她置於腿上的手握在掌中,露出撫慰人心的笑容,「那兒有張大沙發,如果你不想要……」他沒將話說完。

    他將決定權交給她。

    鴻翎調離原奉與他對視的目光,視線在房間中游移。最後,視線再次回到他的臉上,盯著他的眼。良久,她的嘴角緩緩揚起。

    跪坐起身,另一隻沒被握住的手抬起來貼著他的胸,欺身吻上他的唇。

    一開始,他沒有動,只是任由她吻著。隨著一聲粗嗄的低喃,他轉被動為主動,熱情探索著她身上從未被開發的秘密,引領她經歷她所不知道的誘人情境。

    有如滿天奪目的流星雨,令人不自覺地沉淪、沉淪……

    一切太過美好,讓第二天自夢境中醒來的鴻翎仍不確定昨晚是真是夢?

    她轉過頭望向身旁,空的。

    抓著被單坐起身,打量著房間。這時浴間傳來的水聲讓她確定了,這不是夢,他就在自己身邊。

    這讓她放了心,卻又心頭一緊。

    放心是因為知道自己並未被人用完就丟。他並未在一夜情之後拍拍屁股走人。

    心頭一緊是不知如何面對他。這畢竟是她的第一次,她不知道一般男女在經歷昨晚的事之後該說些什麼?

    傅逸軒由浴室走了出來。他己沐浴更衣,整個人看起來整齊且有朝氣,這令她覺得不自在。雖然他的領帶仍未繫上,領口也是敞開的,但這已足以令赤身裸體的她感到狼狽。

    與他對視著,鴻翎鼓足了勇氣才沒將視線調開。

    見到已然清醒的她,他笑了。步到床邊,在她身旁坐下。「你……還好吧?」

    她聳聳肩,「很好。」而後有些俏皮地說:「你放心,我會負責的,也許幫你買棟別墅,有空上去喝個湯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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