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林曉筠
但是她的努力在看到敖霆風出現時，便完全破功。
這算陰魂不散嗎？
「你……」
「我不是鬼，你不必這種臉。」他噙著一抹冷笑。
「你為什麼在這裡？」
「你管得著嗎？」
她當然管不著，但至少可以帶著最後尊嚴的起身離開，反正這工作她鐵定是得不到的，不必在這裡看他臉色，更不必向他搖尾乞憐。
「坐下！」見她起身，他冷冷的發出命令，並且以高高在上的姿態坐下，好像這家公司是他的，由他發號施令。
「我不要這份工作可以吧！」她沒坐下，只是毫下畏懼的迎視他的眼神。
「古小穎，我可以讓你得不到任何工作。」他威脅道。
「你又不是上帝。」
「要不要和我賭賭看？」
「沒工作就沒工作！」她也不甘示弱，賭氣的叫道：「頂多再走回頭路，和我『老公』再去搞仙人跳，怎樣？報警抓我們好了！」
沒想到她會來這一招，敖霆風只好把姿態放軟些，他絕不要她再走回頭路。
「請坐下！」他皮笑肉不笑的招呼她入座。
也不想把場面弄得太難看，古小穎坐了下來。
「你要這份工作？」
「曾經。」她不需要他的同情或是施捨，「我還有些地方沒去應徵。」
「我可以幫你向負責人美言幾句。」
「不用了，敖霆風，我可以靠自己。」
「如果你求我，我會讓你得到這份工作！」他的時間寶貴，但是他偏偏在這裡和她扯一些沒有意義的話。
「我不會求你。」
「古小穎，你不是要『改邪歸正』嗎？那你就需要一份正當工作，而這份工作你應該可以做得來。」他挖苦的說。
古小穎乾脆不回答。
「古哲烈是不是男子漢？」他刻薄的諷刺，「他養不起你嗎？要你出來『拋頭露面』？」
她還是不說話。
「你倒是有情有義，不離不棄啊！」
除了沉默，她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你吃了啞巴藥嗎？」
「我無言以對行不行？」
「你如果肯『跟』我，就不用擔心錢的事，更不必出來找什麼工作！」他臉色嚴峻又冷酷的說。
「別忘了你還有一個『汪小姐』，三個人不會太擠了嗎？」古小穎反諷回去。
「你知道汪莉菲？！」他突然有些開心。
「五百萬買一件已經穿過的禮服，夠闊氣！」
「那是為了慈善。」
「當然，也為了贏得美人的心。」古小穎努力的武裝自己，然後直視他，「敖霆風，你和那位汪小姐很配，我想所有看過報紙的人都會這麼認為，既然已經有了一個這麼才貌兼具、氣質出眾的干金女友，又為什麼要找我麻煩，和我過不去呢？你不在乎錢，可以面不改色的一擲千金，那麼被我們騙的錢又算什麼，更何況我提過要還……」
「我真正被騙的是『情感』！」他火大的打斷她，「那些錢不算什麼！」
「你又扯太遠了。」
「你讓我相信你和我有一樣的感受。」一把無明火攻進他的心底深處，燒得他快無法承受。
「我無話可說。」別過臉，她拒絕再想這段不可能的感情。
「你真的該下地獄去！」
「或許我現在已經在那裡了。」露出一抹淒美的笑，她起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他的視線。
第七章
古巨源把證據和銀行的往來紀錄攤在老婆和兒子面前。現在他們即使想賴也無法賴，鐵證如山，他沒有冤枉他們。
「巨源……」
「爸——」
「我一心栽培你來接我的班，結果你回報我什麼？」古巨源的痛心和悔恨非言語所能形容，「你盜用公款，掏空公司的資產轉賣他人，如果不是有人看不下去提醒我，只怕哪天古氏集團怎麼倒的都不知道，你真是太可惡了！」
「人都會犯錯的。」做母親的至今還是力挺兒子，「再給他一個機會。」
「哼！」古巨源一個冷哼。
「爸，我真的知道錯了，以後——」
「泰民，沒有以後了。」
「我是你兒子啊！」
「你是我的兒子，但你有沒有好好經營我交給你的事業？」他質問兒子，「只會花天酒地、荒唐行事，我一忍再忍，總想你早晚會像個頂天立地的男人，因為你有這麼充沛的資源、這麼好的環境，結果呢？你把一切都搞砸了，這證明了你只是一個扶不起的阿斗。」
古泰民這下連頭都抬不起來了。
「巨源，泰民就算有再多的不是，你可以罵、可以打、可以教訓他，但不要一副想要和他脫離父子關係的樣子。」古太太為兒求情。
「我不會和他脫離父子關係。」古巨源沉聲說道。
聞言，母子都鬆了一大口氣。
「但是我要把他趕出古氏集團。」他早就都想好了，兒子永遠是兒子，但是不可以讓他再碰觸自己的事業。
「巨源？」
「爸！」
「你可以去找一份工作。」他不留任何情面的說：「我這是在救你，如果你能體會我的苦心，那麼你會懂的。」
「巨源，你年紀也不小了，現在把泰民趕出古氏集團，今後的事業誰來接？」
「你忘了我還有一個兒子？」古巨源淡淡的提醒。
「你……」妻子臉色一白。
「你有意見？」
「那個私生子……」
「他姓古，不准你這麼叫他！」他的口氣懾人，非常有威嚴，「他的身上流著
和我一樣的血，他也是古家的一份子，本來我以為泰民可以扛起古氏集團……」
「你又怎麼知道那個孩子可以？」古太太冷冷的反駁，「你不要想得太美！」
「總之，我要把他帶回我的身邊。」
「你以為他三、五歲啊……想帶在身邊就帶在身邊？」她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你忘了我的說服力嗎？」
「巨源，你忽略了他二、三十年，現在才想要重拾父子情，」古太太吃吃的笑了起來，「算了，隨便你去搞吧！只是……我們母子倆不好過，你也不會舒服到哪兒去！」她撂下狠話。
「泰民就是毀在你太寵他！」他厲聲責備。
「他是我兒子，我不寵他寵誰！」
「所以他毀了。」
「爸，」古泰民一副慚愧的表情，「我可以從頭做起，哪怕是收發室的小弟，拜託你不要把我趕出古氏集團，我不介意誰來接班，但就是不要把我除名，我是古氏的一份子啊！」
「所以如果你同父異母的弟弟來接任總裁，你也不會有第二句話？」古巨源試探的問。
「我沒有第二句話！」他乾脆的說。
「泰民……」做母親的不捨得。
「媽，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
「你……」
「好！就衝著這一句話，你可以留下來，但得從一般專員做起，至於總裁這位子，我自己坐著，想要接我的棒，古哲烈還有得努力和表現了！」古巨源不由得蹙眉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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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了晚場電影要回家，由於剛剛看的電影是在講家庭和手足之情，馬心心忽然發現她對古哲烈的「背景」好像一無所知。
「古哲烈，聊聊你的家庭嘛！」她笑著開他玩笑，「別告訴我，你是孤兒。」
「我不是！」他立刻回道，表情有些古怪。
「你有幾個兄弟姊妹？」
「一個妹妹。」這一點他可以坦承。
「爸媽呢？」
「我媽媽已經過世。」他的語氣只有淡淡的哀傷，但是沒有第二句話。
「古哲烈，你可以多說一些嘛！」
「說什麼？」
「我喜歡聽人家談論他們的家庭。」她不太好意思的說：「因為我在育幼院長大，所以對擁有美滿家庭的人非常羨慕，有父有母、有兄弟姊妹的感覺很好。」
「不是所有的家庭都很美滿，或許孤兒很可憐，但是有家人、有父母的孩子，也不見得人人都是幸福的。」他一談到這個問題就像刺蝟一般，渾身是刺。
「聽起來你的家庭……不太妙。」她不敢再追問。
但是，古哲烈卻一副下定決心要談的表情。反正早晚心心也會知道，那麼還不如早點告訴她。
「我和我妹妹不是正常婚姻下出生的小孩。」他首次向人坦白。
馬心心瞭然的看著他，沒有說話。
「我爸爸是一個大財團的總裁，我媽是他外遇的對象，他給了我和妹妹姓氏，其他的……什麼都沒有，幾年後他離開了我母親，我媽也不懂得爭什麼權利或是教育費，她很辛苦的養育我們，十年前就因病去世了。」古哲烈平板的敘述。
「所以你一直沒有和你父親聯絡？」
「要聯絡什麼？！」他相當不屑，「他根本不在乎我媽、不在乎我們兄妹。」
「是有點狠心。」馬心心點點頭。
「最苦的都過去了，我和我妹妹現在過得很好。」
「看得出來。」看他開跑車又穿名牌就是最好的證明，「你到底是做什麼『大事業』？上次我問了半天，你什麼答案都沒有給我。」
「自由業。」他仍想打混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