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慕容雪
春敏雖然只是個下女,但她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又在王府做了好幾年,其他下女通通都怕她幾分,當然無法忍受被人這麼推開,立刻不客氣的衝過去甩了林冬河一巴掌。
「哼,就算我是故意的,你想怎樣?」
林冬河沒想到她會動手打人,錯愕的跌坐在地上,眼瞳中頓時竄起怒火。「欺負人很快樂嗎?不然你幹麼老是找我麻煩?」
「對,我就是高興欺負你!憑你一個醜丫頭也敢頂撞我,我當然要打你——」林冬河的反抗讓春敏氣呼呼的伸長指甲,撲過去想抓花她的臉。
被春敏撲倒的林冬河,在混亂中雖然試圖要反擊,但是春敏的力氣很大,指甲也夠銳利,又粗暴蠻橫的企圖扯光她的頭髮、抓花她的臉,讓她光是防禦都來不及了,根本沒機會出手。
一陣細細索索的聲響,把春敏嚇了一跳!
「你要是敵對別人亂說話,你就完蛋了!」因為王府內一向禁止下人打架生事,所以春敏丟下警告的話之後,就匆匆忙忙的跑掉了。
而林冬河則是躺在草地上,輕吁口氣,伸手摸摸自己的臉龐。
除了一開始不小心被春敏抓傷外,她用手擋住了不少可怕的攻擊,不過她的手肘跟手臂可就遭殃了,全都是春敏留下的抓痕。
想不到女人生起氣來這麼可怕,下次她再也不會去挑釁春敏了,以免自討苦吃。
突然瞥見自己的雙手全都髒兮兮的,林冬河心中暗叫不妙!
「臉上有傷口一定要搽藥,可是我剛剛用手摸了臉,肯定也把臉弄髒了……看樣子得先洗個臉後再上藥。」她懊惱的瞪著雙手,然後起身走回下人房。
林冬河先確定裡頭的人幾乎都睡了,這才悄悄的從包袱裡拿出一個東西,然後拿著桶子出去打了一些水,再找個偏僻的位置蹲下來。
她先東張西望,確定附近沒有任何人後,這才痛痛快快的洗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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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元祥後,薩弼立刻招來郭升,問他有關林冬河的調查結果。
沒想到林冬河的家世很普通,只知道她和父母來自一個不知名的小村落,母親林黃秀沒讀過什麼書,而不成材的父親林大修只會賭博跟喝酒,沒事還會對妻子動粗,都是靠妻女養他過活,目前兩人住在一間破屋子裡,並無特別之處。
不過令薩弼感到驚詫的是,林黃秀在今天傍晚時曾經去拜訪沐王府,並表示她的女兒就是失蹤多年的元貞格格,卻又拿不出證據,只好回家等消息。
薩弼一知道這件事,就更加懷疑林冬河進入肅王府的目的!
沐王府與肅王府友好,是京城裡眾所皆知的事,雖然林家剛搬來京城不久,可能不知道這件事,但卻不能排除她們是為了詐領高額的懸賞金,才讓林冬河進入肅王府工作。
因此,他在聽完郭升的報告後,立刻衝向下人房,想要釐清她究竟是不是元貞?
不料他才剛離開逸風苑不久,就在前往下人房的途中聽到爭吵聲,並因此意外看到他正打算要找的人——
看著林冬河被另一名下女打倒在地上,雖然不知道前因後果,但他卻無法忍受有人打她!所以他故意發出聲響,嚇跑另一名下女。
等到那個下女離開後,他正想現身,卻聽見林冬河自言自語的說要去洗臉,他索性不動聲色的跟在她後頭,因為他原本就打算好好看清楚她的長相。
沒想到,當她洗完臉之後,胎記竟然不見了!看著她那膚白似雪的臉龐,薩弼整個人頓時僵住。
他的腦海中閃過無數的念頭,先是狂喜、高興,最後是被欺騙的憤怒!
她用那張臉騙過了所有的人,也欺騙了他,因此他臉色難看的大步走近她,但心中卻有著壓抑不住的扛喜和興奮。
突然出現的腳步聲,嚇了林冬河一跳。
「誰?」她本能的扭過頭,卻意外對上冷列又憤怒的烏瞳,在發現薩弼瞇眼瞪著她的右臉看時,她慌張又心虛的立刻伸手掩住右臉。「王、王爺,你什麼時候來的?」
林冬河心裡忐忑不安,刻意側過身子,利用黑影掩住她乾淨無瑕的右臉。
他該不會打從她洗臉前就看到現在吧?希望他是剛巧走到這裡,並沒有發現到她的秘密。
她心虛的舉動惹惱了薩弼,他霸道的摟住她並把住她的下顎,讓她漂亮又精緻的雪白小臉無所遁形。「你說呢?你這個小騙子!」
「你在做什麼!」林冬河倒抽口氣,試圖撇開頭,甩掉他的鉗制。
「無論你再怎麼掩飾都來不及了,我已經看清楚你這張乾淨無瑕的臉蛋。」薩弼冷聲道。
當他摟著她輕盈纖細的身子時,那種莫名的熟悉感又出現了,而且還多了以前不曾出現過的心動……如果他肯相信自己的直覺,他早該知道她就是元貞才對。
她震了一下,低頭不語,不敢直視他火冒三丈的眸光。不過她轉念一想,自己又沒有做錯事,為什麼要怕他?明明是他偷看她呀!
林冬河挺了挺身子,生氣的嬌斥:「給我放手!我都沒說你偷窺我,你凶什麼!」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偷窺的行為,像極了登徒子?
薩弼濃眉一挑。「偷窺你?!整個肅王府都是我的,你也是我的,我偷窺了什麼?」
「肅王府是你的,但我絕對不是你的!因為我只是來王府工作一年,又不是一輩子!」
「至少在這一年裡,你是屬於我的人。」她屬於他……嗯,他喜歡這種說法。
「是你的下女啦!」林冬河趕緊糾正他的話,免得自己臉紅。
為什麼好好的一句話從他口中說出來,卻變成那麼曖味?彷彿她是他的女人似的。
薩弼板起瞼來。「你知不知道我們為了找你幾乎弄得人仰馬翻?為什麼這麼多年來你都不跟我們連絡,回了京也不馬上回家,卻跑來我這裡當下女?」
林冬河皺著眉,一臉莫名其妙的瞪著他。
她原以為他是要追問她為什麼要弄個假胎記在臉上,沒想到他卻問了一個很詭異的問題?!
「你怎麼不說話?心虛嗎?」薩弼以為元貞在回京之後,玩性不改,才會故意混進他的府邸好捉弄他,準備讓他嚇一跳,他不禁氣得朝她大吼道。
「心虛什麼?明明是你的問題太莫名其妙,要我怎麼回答你?」林冬河一臉狐疑。「況且我又不認識你,你幹麼找我?我又為什麼要跟你聯絡?還有,我當然是為了幫家裡賺錢,才會來到這裡當下女,你幹麼講得我好像離家出走似的?」
「你說什麼?!你不認識我?」薩弼一臉鐵青,用力的抓住她的手臂。
「你是肅王府的王爺,我當然知道呀!但是我不明白你幹麼找我?」林冬河被他抓得好痛,蹙著眉頭回答道。
肅王府裡就這麼一位王爺,她想不認識他都很難耶!
「貞兒,別胡鬧了!」薩弼斥責她。
「我不叫珍兒,我叫林冬河。」名字差這麼多,他也能叫錯?她真是服了他。
「你不叫林冬河,你是元貞!元宵的元,貞節的貞,是沐王府的元貞格格。」薩弼愈講愈生氣,他以為她還在捉弄他。
「王爺……你是不是發燒了?我明明只是個下女,怎麼可能會是什麼元貞格格?」林冬河有些同情的看著他,完全忘了以自己的身份不能對他這麼沒大沒小。
她的表情—點也不像是作假,而且很像真的被他的話給嚇到了!
莫非……她喪失了記憶,忘了自己是沐王府的元貞格格,所以他們才會—直等不到她的消息?!
薩弼頓時臉色大變,一時競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一臉正經地說:「你快放手,我去找康總管,請他趕快去找個大夫來看你。」雖然他不覺得他們兩人抱在一起很奇怪,但她真的很不自在。
「那不重要!」薩弼不肯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仍緊扣住她的下顎,凝視苦她美麗又熟悉的瞼龐。「為什麼你要在臉上畫那個鬼胎記?」
不管她記不記得自己是誰,只要她平安的活著,而他知道她是誰就夠了!
林冬河看了他半晌,在心裡盤算著要怎麼回答才可以混過去?
總不能老實告訴他,是娘怕她那漂亮的臉蛋,會害她被爹抓去賣到妓院,或者淪落到當有錢人家的小妾吧?那多丟臉呀!
「說話!」薩弼出聲打斷她的思緒,因為她現在的神情就跟五年前的元貞一模一樣,每當她在想事情或是打壞主意的時候,那雙漂亮的水眸總是骨碌碌的轉呀轉的。
「我什麼時候說過我臉上有胎記?」林冬河好笑的反問他。
她的糾正,讓薩弼的臉色愈來愈難看。「……是沒有。」他確實沒有問過她這件事,只是所有看過她的人,幾乎會以常識判斷那是個胎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