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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文 / 綠光

    他雙手環抱於若能,緊緊地將她護在懷裡,直到耳邊傳來警笛聲,他的意識才模糊地沉入一片黑暗之中。

    第十章

    張眼——

    眼前是再陌生不過的純白色天花板,視線再慢慢移動,身旁是兩個姊姊。

    「有沒有哪裡痛?」於至可柔聲問著。

    於若能傻愣地搖了搖頭,閉上眼忖了下,驀地,張眼的瞬間,她彈跳坐起。「小亞哥呢?」

    「你想起來了?」一旁的於用和錯愕地盯著她。「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還會覺得害怕嗎?」

    看著兩位姊姊戰戰兢兢的舉動,她不由想笑。

    「姊,我都二十幾歲了,不是六歲的小孩,沒那麼膽小!」不要以為她永遠不會長大,永遠會被那場惡夢給困擾著。「小亞哥呢?他沒事吧?」想不到他真的帶著她離開那場火海。

    「他沒事,死不了。」於用和沒好氣地睨她一眼。「你就只擔心著他,有沒有想過我們也會擔心啊?一聲不響地出門,還敢留字條說你跟季軍烈去約會,你什麼時候開始會對我們撒謊了?」

    「是你們有事瞞著我,我才會這麼做的。」她扁起嘴,「直接把事情告訴我不就得了?為什麼要刻意瞞著我?」

    「那是因為我們怕你受到二次傷害。」於至可歎口氣道:「你也許不記得了,但當年你受傷住院時一直都很恐懼,只要一入夜就開始哭,只要一看到言敘亞就大哭,直到有一天,你開始會笑的時候,我們才發覺你把之前的事都忘了,我們想,要是讓你想起那時的事,一定會受不了那種痛苦的。」

    要是承受得住,她就不會把那一切都給遺忘的,不是嗎?

    「可是,你們又不是我,怎麼知道我會有什麼反應?」她一直都很樂觀的。

    「那是因為我們疼你,不忍心再看你被恐懼折磨。」

    一句話堵得她無話可說。「那,小亞哥有沒有受傷?」

    「多少吧。」於至可簡單說明著。「我們和警方抵達現場時,看見你們昏倒在庭院的雜草堆上,他把你整個人抱得死緊,我們可是費了不少力氣才把你們兩個分開。」

    「真不知道他哪來的力氣,都已經昏倒了,居然還不放手。」於用和也忍不住搖頭,「他全身都有燙傷痕跡,還有一些挫傷和擦傷,不過都不是很嚴重,你不用太擔心。」

    「真的?」

    「騙你做什麼?」於用和啐了一口。「看在他再次救了你的份上,這件事我會努力不跟他計較。」

    「姊,你說錯了吧,他救了我,你應該是要感謝他才對吧。」

    「別說笑了,要不是他那個執迷不悟的老頭,你會深陷危險?」說到底,他可是脫不了關係的。

    「才不是那樣,那時小亞哥為了救我而放棄救他爸爸,他……他說他愛我。」話到最後化為細軟聲響,蒼白的粉顏不由得發紅髮燙。

    對了,他說,等離開那個地方之後,他會好好地說明他有多愛她。

    「他愛你?」於用和冷哼了聲,「別作夢了,光是爺爺那一關就過不了。」

    「關爺爺什麼事?」爺爺又不是他爺爺。

    「你不要忘了,在爺爺的主持之下,他可是準備要娶梁安萱的,而且婚期已經逼近了,你以為爺爺會讓他悔婚嗎?」

    「那種事情還不簡單?」她可是信心十足,「我都能夠死裡逃生了,還有什麼事是無法阻止的?」

    「事情要是有那麼簡單就好。」於用和沒那麼樂觀。

    「放心。」於若能跳下床。

    「喂,你想要去哪?」

    「當然是去看小亞哥啊。」

    「不用去了,爺爺在他的病房裡,你現在別去打擾。」於用和輕輕一推,把她推回床上。「你還是乖乖地給我躺好,不要逼我動手。」

    「爺爺在剛好啊,我可以順便把事情說清楚。」一次跟兩個人說清楚,不是省事多了?

    「閉嘴,順便閉上眼睛,你有吸入性的嗆傷,給我安份一點。」

    「我已經睡飽了。」她不覺得有哪裡不舒服啊。

    「繼續睡。」

    獨裁!於若能偷偷在心底暗罵,但還是乖乖地閉上眼。無所謂,反正已經確定了彼此的心意,往後多得是時間。

    她心裡暗暗竊喜著,一會兒,聽見有人入內的聲音,她不由又張開眼。

    「好點了嗎?」季軍烈打招呼。

    「好極了。」於若能嘿嘿笑著。

    「感謝我吧,這一次我只幫忙救災,沒急著要搶頭條。」他抓了張椅子,大剌刺地在病床邊坐下。

    「哼,你要是真有種把這件事情外流出去,你遲早丟工作。」於用和皮笑肉不笑地道。「火勢在風的助長下蔓延得那麼快,你要膽敢在那裡拍照而不幫忙救災,我就不要你這個朋友。」

    「所以,我很乖啊。」

    「火勢有那麼大嗎?」於若能愣愣地問著。

    「很大,還發生爆炸呢。」他心有餘悸地回答,「我們趕到時看到這一幕,原以為一切都完了,翻圍牆進去,瞧見言敘亞和你昏倒在地,我們才鬆了一口氣。不過言敘亞那傢伙也真是了不起,把衣服脫下包在你身上,所以你身上幾乎沒受什麼傷,反觀他啊,頭髮也燒了,燙傷範圍至少佔全身二分之一,由此可見,他果然是很喜歡你。」

    所以,他徹底失戀,也徹底放手了,決定祝福她。

    「姊,你還說他沒什麼事!」於若能抬眼瞪去。

    季軍烈說的那些事,她一點印象都沒有,應該是她昏迷之後發生的事吧。

    「死不了。」

    「姊!』太可惡了,居然誆她。「我要去看他。」

    「不准!」於用和冷冷瞪去。

    「姊!」

    於至可見狀出聲道:「姊,我看可以去幫若能辦出院手續了吧?」

    「你去。」

    「但是,我待會兒要去爺爺那裡。」

    「嘖。」於用和啐了聲。「季軍烈,幫我盯著她。」

    「哦。」

    於家兩個姊姊一前一後地出門。

    「季軍烈,我爺爺是待在哪一間房,你記得嗎?」於至可臨走前,突然轉頭問。

    「我知道。」他應了聲,不解她為何多此一問。正忖著,一隻小手揪緊了他的衣領。

    「帶我去。」於若能不知何時從病床上爬起,惡狠狠地威脅他。

    季軍烈瞅她一眼,無奈歎口氣。

    他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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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星期後的婚禮依約進行,就這樣說定了。」病房裡傳來於文鮮一貫低調的嗓音。

    「可是,敘亞的傷不是還需要再靜養幾天嗎?」梁安萱看著躺在病床上不發一語的男人。

    「放心,不過是一度灼傷而已,很快就會好了。」於文鮮說著轉向他。「敘亞,我說得沒錯吧。」

    言敘亞只是靜默地直視前方。

    「就這樣吧。」

    「但是……他不是很喜歡那個他不要命救出來的女孩嗎?」梁安置不滿道。

    「你誤會了,那個女孩是我的孫女。」於文鮮笑容可掬地道,「他會到幸福寶貝屋也是我特地拜託他去的,就是要他保護我的孫女,你不用多想。」

    「是嗎?」看向病床,她還是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你就放心,先回去吧。」

    「那,我先回去了。」看了一眼言敘亞,她隨即拎著包包離去。

    她一走,於文鮮臉上的笑意立即消失。「記住,不准在安萱的面前胡說八道。」

    「……總裁,我不想擔誤了梁小姐的一生。」

    「婚姻沒有什麼擔誤不擔誤的,反正我要你娶,你照辦就對了,別以為你救了若能,我就會感謝你,或者是把以往發生過的事都一筆勾銷,那是你原本就該做的事。」

    「我並不是想要討恩情,我只是……」

    「我不想聽你多說什麼,你以為我栽培你是為了什麼?我就是要你成為我的棋子。」於文鮮哼道。「我可不是什麼以德報怨的人,要我善待仇人的兒子那是不可能的事,但我終究還是將你栽培成我的左右手,在這麼大的恩情底下,你想反抗我?」

    「爺爺!」砰的一聲,病房的門被人用力地推開,發出巨響。

    於文鮮側眼望去,冷峻的臉瞬間變得溫和。「若能,你可以下床了嗎?」他走向前去,原要牽著她往外走,不料卻被她撥開。

    言敘亞聞聲探去,柔柔情意藏在眼底。

    「爺爺,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於若能握緊了拳頭瞪著他。

    「我做了什麼?」他裝傻。

    「做錯事的人不是小亞哥,你為什麼要把錯算在他頭上?」剔亮的明眸眨也不眨地直瞅著他。「冤有頭,債有主,況且,小亞哥的爸爸已經在那一場火災中去世了,這些仇恨也該放下了吧。」

    「他讓你二度陷入危險之中,你還要說跟他無關?」於文鮮微惱道。

    「就算與他有關,那也是我跟他之間的事,為什麼我沒責怪他,你們卻要徹底地攪亂他的人生!」這種做法實在是令人髮指。

    她還真以為爺爺極為倚重他,將他視為左右手,想不到爺爺只是在利用他,成為聯姻的一顆棋子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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