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頁 文 / 綠痕
可偏偏他又不能拿這個姓斐的怎麼樣……
西苑皇帝死命壓著心頭的怒火,以商量的語氣道:「朕希望,月穹能不再販賣那些小黃書至我西苑。」
「這話陛下應該去對月穹說才是吧?」斐然繼續撇得一乾二淨,「此事同我八竿子打不著關係,陛下找錯人了。」
他緊按著座椅的把手,「你……」
「聽說陛下前些日子與狼宗結過仇?」斐然在他撕破臉前,狀似不經意地問。
「那又如何?」為了鐵料一事,天下諸國哪一國沒跟狼宗結過仇?
斐然的笑容裡頓時帶上了明顯的寒意,「陛下難道不知,我家小妹正好嫁去了狼宗?」
西苑皇帝聽了身子大大一震。
壞了,當初為圖一時痛快,栽贓狼宗時,他怎麼就忘了狼宗裡還有個斐淨?
素來把斐淨當成掌上明珠的斷皇爺府,一家子戀妹成狂的瘋子世家,尤其是那個身為相級高階的斐梟,更是個蠻不講理的土匪兼瘋子…一回想起斐梟當年大殺四方時的狠勁,兩苑皇帝不知不覺沁出了一身冷汗,將他一身金絲繡的龍袍都給濡濕了。
他尷尬地陪著笑,「那個……那件事其實只是個誤會而已。」
「誤會啊?」斐然不以為意地點點頭,「嗯,那麼小黃書的事,相信定也只是陛下又誤會了而已。」
「這……」
在心底算了算時間後,斐然也懶得再與他虛與委蛇了,不顧西苑皇帝還想解釋的模樣,他無情地站起身。
「本公子事忙,這就不多留了,告辭。」他都浪費這麼多時間了,月穹總該把那張該死的破紙弄到手了吧?
沒理會西苑皇帝的挽留,斐然大步走出金殿之外,被外頭刺眼的陽光照得瞇了瞇眼,他抬起一手遮住陽光,在視力恢復時,發現月穹站在殿階之下仍保持著他進殿前的姿勢,唯一不同的是,她那微微翹起的唇角。
快步走下殿階,斐然在來到她面前時,以兩人才聽得到的音量問。
「東西到手了?」
月穹露出藏在袖中的信封,斐然二話不說地搶過塞進自個兒的懷中,月穹雖對他的舉動有些不滿,但一想到在這皇宮中無人敢搜他的身,也就暫且交由他代管了。
他大步邁開步伐,「就照師爺的話,咱們立即撤出西苑避風頭去。」
當斐然他們正忙著去避風頭時,身在南貞國境內的斐淨也展開了行動。
一摸清那座秘莊留守的禁衛軍人數,也打探出小金庫大概的位置,斐淨命所有人都扮成近來從青葭流竄至南貞國的乞食軍,一舉包圍住秘莊,再由她與花彫當開路先鋒,當著秘莊駐守禁衛軍們錯愕的臉,兩腳踹開秘莊的大門,當起了登堂入室搶劫的強盜。
負責解決莊內禁衛軍的斐淨下手明確狠快,在她控制住了莊內這些普遍都是士級中高階的禁衛軍後,阿提拉他們很快就進到莊內,開始四處拆牆挖洞找小金庫。
環境清幽、庭園造景極美的秘莊,以往就是南貞女皇的避暑之地,可今日在他們這票強盜來了後,莊內風景不再,四處都被阿提拉他們給挖得坑坑洞洞滿目瘡痍,牆面也是拆了一扇又一扇。
最終,木木束在書庫的地下密室中找著了傳說中的小金庫,他呆愣地看著這輩子見也沒見過的滿室金銀財寶,好半天都回不了神。
花彫一把推開他,召集人手開始將金庫裡的財寶一一搬至他們藏在密林中的馬車上,裝完了一車又一車,直至實在是沒有多餘的馬車也再裝不下了,他們這才悻悻地停手,留下空了一大半的小金庫,全數人員火速撤離秘莊。
將搶來的泰半小金庫運抵他們租來的莊園後,斐淨命眾人另外打包裝箱,再委託由黃金門所營運的鏢局運送至狼宗,根本就不打算帶著這些礙事的燙手山芋一道上路回家。
也幸好斐淨這麼做了,因他們才剛離開南貞國的邊境,被氣急敗壞的南貞女皇所派出的追兵,就已追上了他們。
身為南貞國國師的沐雲天,喘著大氣,惱火地瞪著這一票膽大包天的強盜,連忙下令所帶來的禁衛軍將他們給團團包圍住。
聽了沐雲天給的說法後,斐淨挑高了一雙柳眉。
「搶劫?」她語調輕快地問:「我搶了什麼?」
「自然是陛下的--」他張口才想說出那座秘密小金庫時,驀地又把話給吞了回去。
她好整以暇地問:「的什麼?」說出來呀,說他們搶了南貞女皇瞞著全朝大臣和百姓,打算私吞當嫁妝的小金庫。
差點就上當的沐雲天,直在心裡慶幸沒把女皇最大秘密給說出口,他氣沖沖地瞪著居然在人前挖了個陷阱給他跳的斐淨。
「宗主夫人,你大老遠的跑來我南貞做什麼?」
「我來找我家師爺公孫狩。」斐淨把早準備好的台詞奉上,「聽說他被你們給綁架了,所以我自然是得來找你們討個說法。」
「一派胡言!我們什麼時候綁過什麼師爺了?」
她淡淡瞄了他一眼,「那我狼宗從未搶過南貞國的魂紙,你們不也揮軍殺去我狼宗了?」
「那是--」
她瞇細了眼,陰沉地道:「我不信你們女皇不知那是西苑國幹的好事。」
「那事不能全怪我們,我們是遭西苑國所蒙騙!我們也是受害者!」眼看事情瞞不住了,沐雲天索性大聲喊冤。
她才不吃這一套,「是啊,受害之餘也不過是順水推舟一下,就用這藉口出兵,想將我狼宗打得元氣大傷,好在日後的鐵料價格上不再受制於我狼宗?」
「此一事彼一事,咱們就事論事,你少顧左右而言他!」他忿忿地揮著掌心,「我不管你來這究竟是想做什麼,總之,把你搶的東西交出來!」
她雨手環著胸,「我還是老話一句,我搶了什麼我不是很清楚,你倒是不妨跟我說說。」
「這……」
「既然什麼都說不出來,那就是代表我沒搶了?」
「你、你……」
斐淨失了與他鬥嘴的興致,「現下我要打道回府,你們還要不要繼續追?」
「誰許你們離開了?」一道清亮的女音自國師的身後傳來,一名約莫十六七歲的少女一出現,即奪走了眾人的目光。
擁有雪膚花貌的禁衛軍統領尉裊裊,吐氣如蘭地道。
「無論如何,今日你們必須把東西留下。」
不知怎地,明明該是放鬆心神好好欣賞眼前美人的斐淨,就是突然覺得很不舒服,她一手按住胃部,試圖止住那莫名其妙一湧而上的噁心。
「小姐?」見她氣色不對,花彫緊張地扶住她。
「夫人……」阿提拉他們也都湊了過來。
斐淨反覆深吸了幾口氣,總算是壓下了那股噁心,她朝他們揚揚手。
「都退下。」這位美人可是相級中階的,他們還是都避遠點好保住小命。
雖然很不放心她一人,但他們也心知自己根本就不是那位美人的對手,為了不拖夫人後腿,於是他們只好同意撤退。
尉裊裊不屑地輕哼,「就憑你這個初階的也想對付我?」
「咱們可以試試。」斐淨也知道她沒什麼勝算,可為了身後的一大家子,她也只好拼了。
尉裊裊移動的速度,快得讓人連殘影也見不著,斐淨緊咬著牙關,打一開始就被尉裊裊深重的內力給壓住了雙腳,怎麼也沒法順利邁出步伐,她只能勉強地揚劍抵擋迎面而來的刀光。
就像是貓兒逗著耗子般,尉裊裊也不急著殺死她,左砍她個一刀,右劃一下她的面頰,彷彿隨時可在下一刻捏死她像捏死只螞蟻般,卻不知道,自小就接受暗殺訓練的花彫,正躲在暗處握緊了手中的短刃。
將劍身舉至頂上,扛住尉裊裊往下的重重一砍後,斐淨的兩腳深深陷入土中,一時半刻間脫不了身。尉裊裊往前跨了一步正想再下一刀,花彫即自暗地裡殺出,一刃刺向她持刀的手後再把刀往上一橫,直在她而上劃出一道長痕,隨後用整個身子緊緊纏住她,張大了嘴狠狠咬在她白皙的頸間。
尉裊裊受痛地尖叫一聲,一掌朝她拍過去,在她的掌心即將拍至花彫的天靈時,斐淨的長劍已刺穿了她的掌心,再抬起一腳將她踹出去。
斐淨喘著氣,「花花……」
「小姐我沒事。」
手摸著面上的傷痕,尉裊裊氣得握緊了手中的長刀,「你們居然……居然敢傷了我的臉?」
嘴角還帶著鮮紅血跡的花彫,笑得格外像是鬼魅。
「你確定我只是傷了你的臉而已?」
「什麼?」她一怔,在身子感到麻痺時忙撫向頸子,「這是……毒?你的牙有毒?」
「下去好好問閻王吧。」花彫冷聲說著,看著眼前原本如鮮花一般的美人,很快即因毒發而面色漆黑,捂著頸子筆直倒下。
眼見女皇倚重的禁衛軍統領就死在一口毒牙下,沐雲天沉著臉,揚手再招來一名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