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綠痕
「一定要建?」他啃了啃她的唇瓣,滿意地看她的而上又再浮現紅霞。
「嗯。」
他決定要寵她就要寵到無法無邊,「那就依夫人所願,咱們建澡堂。」
為了支持斐淨想洗澡的願望,戀姊的小皇帝很快即把工部的人手送來狼宗,教導這些不知澡堂是何物的狼宗族人興建澡堂,不久後,燒水用的煤炭也一車車地運抵了。斐淨很開心地拉著木木西在城主府四周探勘土地,發現城主府底下就有一條流經的地下暗流,可供應澡堂所需要的水源。
於是一個月後,狼城裡,官方所設的澡堂開了一家又一家,城主府中甚至還一口氣造了四間澡堂,一間由她專用,一間是湛朗的,其他兩間分別是男女屬下的。
「什麼,一個都沒洗?」收到花彫報告後,斐淨納悶地問。
既然燃料不夠、水源不足的問題都已經解決,在各方條件都能夠配合的情況下,他們還有什麼理由繼續不洗澡?
花彫板著臉,「他們不敢下水。」
「為什麼?」
「他們說這輩子從沒見過這麼多的水,他們害怕。」
斐淨拍案而起,帶著花彫直接殺去湛朗面前,由湛朗出馬將他們一個個都趕進建好的澡堂裡。
「洗澡。」她忍他們很久了。
「夫人不要……」阿提拉像個小媳婦般抱著雙膝蹲在一邊發抖。
「快洗。」她這麼辛苦都是為了誰?
「夫人饒了我吧……」木木西什麼面子都不顧了,一逕躲在阿提拉的身後。
瞪著那一池又多又深的水,一大票漢子抵死不從,還瑟瑟縮在角落邊抓著衣襟不肯鬆手,這讓斐淨不禁有種詭異的錯覺。
她看向花彫,「我這是在辣手摧草嗎?」
「小姐請正經點。」
「喔。」她正了正神色,轉身雨手叉著腰問:「你們真的不肯洗澡?」
「不洗……」
斐淨決定祭出人間凶器,「花花,把他們都剝光丟下去,沒洗乾淨前,誰也不許上來!」
「包在我身上。」花彫冷笑地挽起兩袖。
為達成小姐的命令,花彫才不管自己還是個未出嫁的黃花大閨女,下手異常狠心俐落。抓來一個不肯洗澡的漢子,扒光衣服,拉掉褲子,抬腳將他往池邊一踹,撲通!很好,下一個。
圍觀的湛朗忙一手掩住斐淨的雙眼,一手圈緊她的腰,急急挾著她逃出澡堂煉獄,深恐要是腳下慢了點,裡頭光溜溜的漢子們,就都要將清白葬送在自家夫人手上。
斐淨在離開男澡堂後,就抱著湛朗的手臂將他往他的澡堂那邊拖。
「夫人?」湛朗不明所以地跟著她走。
來到他專用的澡堂後,她扳扳十指。
「來吧,到你了。」以為她會放過他?
湛朗一雙劍眉愉快地往上揚,「夫人也想扒光我?」
「你配不配合?」
「來吧,夫人不必手下留情。」他立即擺出一副任君採擷的姿勢,還一臉春心蕩漾。
「……」
抵抗洗澡這一回事,狼宗的族人們只堅持不到三天,在一個個洗乾淨的大漢已身先士卒過後,眾人這才對洗澡一事的牴觸感消減了些,大著膽子嘗試地踏進澡堂。
熱呼呼的熱水和渾身舒適的清潔感,很快即征服了狼城裡的所有人,湛朗順著斐淨的意思,再將澡堂推廣至狼城外,讓全族人都能享受到這項由夫人所帶來的福利。
這晚在湛朗沐浴後,斐淨樂呵呵地打理著他一頭未干的長髮,很滿意自家夫君的美色,在經過沐浴之後又更上一層樓。
「夫人很高興?」湛朗任由她將他的長髮拿來編麻花辮。
她賞了他一記大大的響吻,「高興,你從美人變成大美人了。」
「……夫人高興就好。」美人就美人吧。
拆掉手中的髮辮,打算重新再換一個新髮型時,斐淨驀地抬起了頭轉看向窗外。
「嗯?」武者氣息?還是相級的?
「夫人在此稍候,我去去就來。」湛朗披上外衫,一閃身就已去了外頭。
一輪明月高掛在天際,湛朗高站在城主府最高處的屋頂上,神情不善地看著遠處一身夜行衣還以黑布覆而的女人。
「不知閣下來我狼宗何事?」
「交出魂紙。」北蒙皇后楚悅散開了雄厚的內力,將一身的威壓籠罩住整座城主府。
湛朗打出一股妖力,輕易就化解了她的威壓,在她滿心意外時冷冷地問。
「誰告訴你狼宗有魂紙的?」這是哪國造的謠?
「廢話少說。」她兩眼微瞇,「若不把魂紙奉上,今夜我就血洗狼宗。」
湛朗嘲弄的目光掃過她,「那也得看你有沒有這本事。」
當斐淨自屋裡走出來站在院中仰首看著他們交手時,一股奇異的古怪感躍上了她的心頭。
因為……來者所使用的招式,雖是大陸武者們慣用的,可湛朗的卻不是,加上他渾身散發出的威壓感,有時是內力有時卻非內力,且他移動的速度快到她的眼睛幾乎捕捉不到,一點也不像是相級中階該有的實力。
十來柄由劍意化成的銀劍,在湛朗的四周飛舞,他一揚手,飛劍隨即衝向楚悅,將她包圍在劍圈中,冰冷強大的氣息令她的面上凍上一層寒霜,湛朗身形一閃,驀地出現在她的頭頂上方,五指成爪狠狠抓向她的天靈。
楚悅倒抽了口冷氣,情急將身子一偏,雖是驚險避過了死招,肩頭卻也被湛朗給生生抓下一大塊肉,頓時鮮血淋漓。
另一道相級中階的內力及時攔住湛朗的下一招,十萬火急地將楚悅給救下,來者強行突破劍圈後,一刻也不敢停地拉著她飛速遁走。
斐淨不語地看了湛朗許久,在他回到院子想帶她回房時,她突然問。
「你到底是誰?」
湛朗停下兩腳,轉身站在她的而前一逕保持沉默。
「你是……魂役?」雖然她並不想這樣猜測,但,那絕對不是人類該有的身手。
「嗯。」
對於這個答案,斐淨在看過他的身手後並不感到意外。她只是不明白,為何他這名魂役在來到人間後,非但沒有留在魂主的身邊效勞,反倒是建立了狼宗,還留在這兒與這些人一塊兒生活?他的魂主怎會放縱他自由行事,而不將他留在身邊?
她的?
「誰的魂役?」
湛朗定定地道:「你的。」
斐淨震驚地往後退了一步,明眸中盛滿了不敢置信。
他是她……當年在許下願望後,卻一直從未出現過的魂役?
湛朗有些急切地上前一步,緊緊握住她的手,「還記得你許下的願望嗎?」
因他的話,斐淨更是止不住心頭的那股劇烈顫動,一叢叢的火苗,隱密地開始在她胸腔裡燃燒。
十年前,在那段她人生中最漫長的日子裡,她在刑堂中受盡了酷刑與折磨,那深淵般的痛苦,直將她對人世間最後一絲的希望都吞噬殆盡,不給她留下一絲活下去的光明。
她曾經以為,她就要死了,在那心灰意冷的當頭,她顫抖地自懷中拿出一張珍藏的魂紙,咬破指尖,以血在魂紙上許下了人生最後的願望,期望她的魂役能將她自這個噩夢中拯救出來。
可他沒有。
他一直都沒有來,他遲到了。
「我忘了。」斐淨抽出她的手,轉身就走。
湛朗並沒有追上去,他只是握緊了拳,啞聲對她的背影說道。
「你說,你想幸福……」
深秋即將來到,大地在清晨時已覆上了一層寒霜,而斐淨與湛朗之間溫暖親愛的氛圍,似乎也直線降到了冰點。
那一夜在知道湛朗乃是她的魂役後,向來貪睡的斐淨,一整夜都坐在房裡沒睡,哪怕花彫再怎麼擔心再怎麼急,她也不開口說話,原本就而無表情的她,一旦擺出這副德行,就算是相處多年的花彫也拿她沒半點法子。
憂心如焚的不只花彫一個,湛朗在她門外徘徊了一夜,卻沒能自花彫口中得到什麼答案,這讓他不禁更是因此而心慌意亂。
斐淨沒讓他等太久,當晚即打開了房門,趕走了花彫,擺出要與他談談的架式。
「你是來實現我心願的?」
「是。」湛朗小心翼翼地瞧著她的神色,卻發現,他再也看不出她微小的情緒表現。
「你遲到了十年。」她指出最讓她無法諒解的一點,「為什麼來得這麼晚?」
他人的魂役,通常都是一召喚便會立即來到魂主的跟前的。
此時湛朗的面上,再也沒有以往展示在眾人而前冷硬強橫的氣質,也沒有面對她時的春風徐徐。深埋在心底的愧疚,令他幾乎不敢直視她坦坦的眼眸,而當年那一份壓得他喘不過氣來的悔恨,更是令他不知該如何對她說出口。
因他知道,當年她是在何等絕望下向魂紙許願的。
而他卻連保護她這點都做不到。
見他似乎是不想說,斐淨再換了一個話題。
「原來你娶我,就是為了實現我的心願?」她就覺得奇怪,怎會有人眼巴巴的想娶她?
他低低應著,「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