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文 / 金萱
「你不要我嗎?」簡單幾個字,卻令他渾身一震。
他頓時只覺得口乾舌燥,全身血液似乎都往同一個地方衝去。「你明知故問。」他全身僵硬的迸聲道。
「那就抱我。」
「可是……」
他的聲音被她突然獻上的香吻打斷,在唇貼著唇的四目交接中,他最後一根自製神經終於崩斷。
他的雙臂有如鋼鐵般的牢牢將她箍進懷裡,熱情而急切的吮吻著她的唇舌,兩人在激情熱吻中漸漸地移向床鋪,坐下,撲倒。
他將她壓在身下,一邊不斷地親吻著她,一邊拉扯她身上的衣服,直到他能毫無阻礙的碰觸到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為止。
他的親吻和大膽、熾熱的撫摸令她不由自主的呻吟出聲,拱身迎向他。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只覺得這種感覺既陌生又愉悅,又有一種讓她感覺到失控、害怕的感覺。他的手突然伸進她體內,讓她不由自主的低喊出聲,用力的抓緊他。
他輕聲的安撫著她、親吻著她,卻沒有停止在她體內移動。她發出嗚咽的聲響,在一陣緊繃的抽搐中迎來人生的第一個高潮,渾身無力的癱回床上。
他利用這機會迅速脫去自己身上所有的衣物,然後回到床上,分開她虛軟無力的雙腿,將自己置於其中。他再度低下頭親吻她,伸手愛撫她的敏感地帶,在她呻吟著再度拱身回應他時,一舉衝入她體內,將她從女孩變成女人,獨屬於他的女人。
這一夜兩人都忘不了,不是因為這是他們的第一次,而是因為這一夜之後,她不告而別的離開了他,從此消失無蹤……
「這裡是哪裡?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施昀媃頭暈目眩的從病床上爬起來,不知不覺的將心裡的疑問呢喃出來。
「你終於醒過來了。」
一個陌生的聲音突然響起,她聞聲轉頭看去,只見一個穿著醫生白色長袍的男人正坐在窗戶下的看護沙發上對她微笑著,他的膝蓋上攤著一本書,看樣子剛才他一直在看書。
「你是誰?這裡是哪裡?我為什麼會在這裡?」她開口問道,感覺有些問題好像問得很白癡,但她完全不由自主,腦袋有一種遲緩僵化的感覺,好像很久沒動腦思考。
「我是醫生,這裡是我開的診所,至於你為什麼會在這裡,你自己一點印象都沒有嗎?」白袍醫生看著她說。
印象?施昀媃用力的回想,終於慢慢地想起一些事。
自從他們一家三口像是躲債似的連夜離開台北,來到媽媽的故鄉嘉義落腳之後,她為了想遺忘那個人,再度身兼二職,每天都過著三點一線,有如機械般的忙碌生活。
然後,就像橡皮筋繃得太緊、太久終會彈性疲乏一樣,她這幾天突然有種力不從心的疲憊感,不管她怎麼命令自己提起精神好像都沒用,今天早上起床之後便是這種感覺,不過她還是照常出門準備上班,然後……
「我是不是暈倒了?」她問道,終於想起自己在失去意識之前最後的感覺是頭暈眼花。
「對,就暈倒在距離我診所大門不遠處,所以才會被好人心送到我這裡來。」
「那個好心人是?」
「早就離開了,因為你已經昏睡四個多小時了。」
施昀媃有點震驚,迅速低頭看了下手錶上的時間——2:35。
「對不起,佔用你診所床位這麼久的時間,我會付錢,我這就離開。」她迅速下床穿鞋,然後掏出皮包問道:「請問我該付多少錢?」
第6章(2)
「你都不問自己暈倒的原因嗎?」白袍醫生不答反問。
「大概是太累或睡眠不足,我知道自己的問題,我沒有生病。」她對醫生說。
「對,你沒有生病,只是懷孕了而已。」
施昀媃張口結舌的看著醫生,整個人都被嚇呆了。
「醫、醫生,你、你剛才說什麼?」她難以置信,結結巴巴的問道。
「你懷孕了。」白袍醫生看著她再次說道。
施昀媃也再次張口結舌的看著他,整個人呆若木雞的愣在當場,臉上表情似喜非喜、忽悲忽愁,總之很複雜。
白袍醫生正想再開口說什麼時,放在他口袋的手機卻響了起來,他將手機拿出來看了下上頭的來電顯示,先是微笑了下,忽又皺起眉頭,輕歎一聲的將電話接起。
施昀媃完全沉浸在自己複雜的情緒中,對於白袍醫生接起電話後說了什麼,何時走出觀察室她都不知道,直到外頭傳來一陣大過一陣的爭吵聲,她這才猛然回過神來,疑惑的走出觀察室。
「你明明就是個同性戀,相什麼親?結什麼婚?我不允許,絕不允許!」
「你冷靜點。」
「冷靜?我的愛人都說要去相親結婚了,你要我怎麼冷靜?不行,我現在就到你家去跟你父母說清楚,你喜歡的人是我,是男人,叫他們以後不要再逼你結婚了!」
白袍醫生冷靜告知,「別這樣,他們不會接受這個事實的,就算知道也不會接受,還是會逼我結婚的。」
「那你說要怎麼辦?難道你真的要聽他們的話,和一個你一輩子都不想碰也不愛的女人結婚嗎?這算什麼?你不替我想,最少也該替那個倒霉無辜的女人想一想,她為什麼要嫁給一個一輩子都不可能愛她、碰她的男人?」
「如果你非結婚不可,我和你結婚吧。」
冷不防的一句話讓看診室裡的兩個男人同時轉頭看向站在入口處的施昀媃,兩個人全瞠目結舌。
「你需要一個結婚對象,而我需要給肚子裡的孩子一個父親,我們可以互助合作,各取所需,你覺得怎麼樣?」施昀媃看著白袍醫生問道。
「Jerry,她是誰?」白袍醫生的男友問道。
「我的病人。」白袍醫生答道,然後蹙眉問施昀媃,「孩子的爸爸呢?如果你要替你肚子裡的孩子找一個父親,是不是應該要先找他才對?」
「我和他不可能。」施昀媃苦澀的搖頭道。
「為什麼?」
「有些理由。」她不想多說。「總之,你可以考慮一下我的提議,我需要的只是給孩子一個婚生子的戶口,讓他有個名義上的爸爸,其餘我什麼都不要。我們可以簽婚前協議,白紙黑字,你不必擔心我會詐騙你什麼。」
「我們需要考慮一下。」白袍醫生的男友搶著發言。
「好。」她同意的點頭,希望這個衝動的決定不會讓自己後悔。不,為了腹中的孩子,她絕對不會讓自己後悔。
絕對。
兩年後——
施昀媃坐在診所櫃檯後方親切的為前來看診的病患掛號,這個工作她已經做了快兩年的時間,所以老客戶們都認識她,知道她就是這間診所的醫生娘,也就是老闆娘的意思。
不知不覺時間都過了兩年,想當初她在路邊暈倒被送到這間診所時,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會與這間診所結下如此不解之緣,不僅和診所的院長醫生結了婚,還在這間診所工作,落地生根,從未婚小姐變成已婚媽媽,人生真的很奇妙。
她的兒子溫念綦已經一歲半了,正是牙牙學語又愛笑、好玩的時候,他的爺爺、奶奶、外公、外婆都愛死他了,四個老人家都搶著要帶他、顧他,所以她這個做媽媽的只好讓賢,出門上班賺錢。
巧的是,她才剛表達想工作的意願,溫瑞浩診所裡的護士小禎就因為懷孕狀況很多,家人擔心,便要她辭去工作好好待在家裡安胎,所以這個肥缺就落到她頭上了。
溫瑞浩是她的老公,也是這間診所的院長兼老闆,英文名叫Jerry,是個同性戀,和男朋友Alex感情穩定交往中,和她這個有名無實的老婆感情也不錯,不過純屬友情。
當初她的提議最終還是讓這兩位愛人同志接受了,於是她和Jerry花了半個月的時間培養默契,之後他將她介紹給他的父母,並在一個月後結婚步入禮堂。
當時她已懷孕五個月了,但由於身形消瘦,所以沒有幾個人知道她當時懷著身孕。
雙方的父母當然屬於知情者,只是所知的詳情不盡相同。
她的父母屬於全知者,知道她肚裡的孩子不是溫瑞浩的,而是齊烙的,為此他們一開始還不同意這門婚事,直到溫瑞浩帶著Alex出現在他們面前坦誠他是個同性戀者,他們這才無奈的點頭同意。
至於溫家父母,他們則是屬於半知者,知道她懷孕,卻不知道她肚子裡的孩子並不是他們的兒子的,以為那是他們兩個年輕人不小心在酒後亂性,發生一夜情後的產物——那是溫瑞浩對他父母的說法。
總而言之,在她遇到溫瑞浩之後這兩年,一切都是那麼的水到渠成,排除她對那個人的思念外,她覺得就這樣過一輩子其實也不錯,真的很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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