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文 / 金囍
每天只要她一回家,妹妹就會開心的奔到門口對她搖尾巴,歡迎她回來,是妹妹給了她類似家人的溫暖,所以她很自然的把妹妹當成家人一樣照顧。
她很慶幸自己帶著妹妹穿越了,要是只有她一個人穿越,妹妹卻留在原來的世界,她肯定會傷心死,就怕妹妹沒有人照顧會活活餓死。
對於杜月香那詭異的想法,聶席郎無法理解也不想理解,反正她愛怎麼養就怎麼養,只要別這麼怪摸怪樣的把狗帶出去嚇人就好。
這時腦中又一個畫面閃過,是一個奇裝異服的女人蹲在路邊痛哭失聲的影像,他恍然大悟,那個女人懷裡抱的狗似乎就是眼前這只怪狗!
他想起來了,兩人在御史台初見時,杜月香特別問他還記不記得她,原來兩人的確見過面,「咱們三年前曾見過嗎?」
「你想起來了?」杜月香訝異又興奮。「當時我蹲在路邊大哭特哭,像個瘋子一樣,路過的你給了我一個錢袋。」
「那人真的是你?但怎麼一黠都不像?」
當時的他以為自己遇到一個想要輕生的異族女子,因為她的髮色特殊,還是鬈的,並且身穿怪異衣裳,衣裳可以換,但特殊的髮色怎麼換得了?
「這其中原因很多,不好解釋,反正那個女人真的是我就對了。」杜月香終於有機會向他好好的鞠躬道謝。「多謝你當初的幫忙,我才能順利生存下去,你真是我的大恩人。」
「只是舉手之勞罷了,你不必如此掛記在心。」他沒想過兩人還會再相遇,也不習慣接受別人的道謝,顯得有些尷尬不自在。
「這種大恩大德當然要銘記在心,怎麼可以忘?」杜月香對他燦爛一笑。「所以我很高興能在御史台再與你相會,更慶幸能夠與你共事。」
她真誠的表達感謝,感謝上天讓他們有再相遇的機會,無論接下來他們倆的關係會有何種轉變,她都心存感激,會好好珍惜的。
「過獎了。」他不自在的輕扯嘴角,她還是頭一個說慶幸與他共事的人,其他人倒是受不了他的一板一眼、太過認真。
杜月香這時注意到侍從手中的藍布包。「這是你帶來的探病禮?」
聶席郎猶豫了一下才回答。「算是。」
「哎唷,這樣太不好意思了,下次人來就好,不必準備什麼禮物了。」杜月香嘴上是這麼說,但心裡其實挺開心的就是了。
「那怎麼行?這份『禮』是一定得帶的。」
聶席郎親自解開綁起的布巾,露出裡頭整齊迭起的五本書冊,杜月香納悶的一愣,覺得那書冊看起來很眼熟,直到見到書皮上所寫的字後才猛然一驚,避之唯恐不及。
天哪--是御史台的「工作實錄」!
見到她的表情由開心立變驚恐,聶席郎忍住笑意,公事公辦地說:「台主雖然因為腰傷在家休養,但腰傷並不妨礙看書,再加上台主病假一請就是五日,下宮擔心台主的學習進度嚴重落後,也怕台主在家養傷悶得慌,所以親自送了台主尚未看完的工作實錄過來,讓台主在府上也能趕進度。」
杜月香臉色僵硬的扯起苦笑。「聶中丞,你應該不必如此緊迫盯人吧?」
「若真是緊迫盯人,下官就會要您立即銷假回朝辦公,因為下官見您不但能跑能跳,還能彎腰抱狗,想必腰傷早已痊癒。」聶席郎拍拍書冊,皮笑肉不笑。「這是台主請假五日需補的進度,希望台主假滿回朝時,該讀的部分也已經讀完了。」
「……」
為什麼……他總是要讓她又愛又恨、恨完又愛,在幻滅與希望中不斷輪迴,沒完沒了,糾結不休呢?
她錯了,她收回剛才那句話,與他共事根本就是倒了八輩子的楣呀!
第三章誰家賣面()
杜月香在御史台繼續水深火熱中,對於僚屬都不太理她這件事,她已經有了應對的方法,打算從這些人的妻子身上下手。
不要小看女人的八卦能力,有時也能成為致命武器,老公回家通常都會和老婆碎碎念工作上的事,或是將其他人的八卦轉違給老婆聽,她只要將這些人的老婆聚集在一起,乘機套話,想必能夠套出不少人的弱點。
只要她抓住這些下屬的弱點,哼哼,就不怕他們不聽她的話,等著瞧吧!
於是杜月香對御史台內僚屬的妻子都送了請帖,邀她們來御史府賞花,就辦在朝廷十日一休的休假日。
等約定的日子一到,御史府來了將近二十位夫人,她們坐在花廳內困惑地面面相覦,不懂新任御史大夫為什麼突然請她們來賞花?
「各位夫人,雖然咱們是初次見面,不過你們不必拘謹,咱們就輕輕鬆鬆的談天說地,任何事都可以聊,好嗎?」因為面對眾家夫人,所以杜月香今日選擇女裝打扮,身穿藕粉色裙裝,特意要跟她們打成一片。
但夫人們還是不怎麼放得開,只要想到她是自己丈夫的上司就感到彆扭,連話都不知該怎麼說了。
「這樣好了,你們就別當我是御史大夫,我用另外一個身份與你們交個朋友,可以嗎?」
「什麼另外一個身份?」一位夫人困惑地問道。
「其實我在當御史大夫之前,曾經化名做過別的工作,我的化名就叫『米那絲』。」
她在二十一世紀當彩妝師時就習慣用英文名字,來到金盛王朝也不例外。
「米那絲?」
「這不是傳說中的『彩妝師』大名?」
「杜大人就是傳說中的米大師?」
此話題一出,眾家夫人開始有反應了,驚訝又不敢置信,在確定杜月香真的就是米那絲本人後,大家即刻將她御史大夫的身份拋到腦後,興奮不已的向她詢問有關妝容的各種問題。
杜月香暗暗一笑,她就知道這招有用,沒辦法,愛美是女人的天性,不分古人或現代人的。
杜月香很快就與眾家夫人打成一片,大家有說有笑,毫無顧忌,而杜月香也乘機問些御史台僚屬的事,類似某某某的個性如何、誰誰誰似乎不太好相處這類無傷大雅的問題。
緊接著,就是互相大爆料的好戲上場了,乙夫人不小心說出甲夫人的丈夫某個小几卦,甲夫人氣不過,就反爆乙夫人丈夫的八卦,不小心波及到丙夫人的丈夫,丙夫人也攪和下去大說其他人的八卦,就這樣連環爆爆爆,整座花廳火花四起、熱鬧不已,聽得杜月香是津津有味,都快可以寫一整本的「御史台秘辛」了。
「那麼聶中丞呢?你們有沒有聽過他哪些事,他應該也很精彩吧?」杜月香乘機問道,其實她最想抓住的就是聶席郎的小辮子呀!
沒辦法,她被他操得有怨難伸,如果能掌握他的弱點,她就可以反擊回去好一吐怨氣了!
「聶中丞呀……」
「那個聶中丞……」
一提到聶席郎,原本爆料爆得非常熱烈的娘子軍們倒是冷了下來,眾人你看我、我看你,就是沒吐出杜月香非常期待的爆點。
「你們難道都沒聽自己的丈夫說過聶中丞如何如何嗎?應該有吧?不管是什麼,都盡量說出來不要緊。」她趕緊加點油,這可是她反敗為勝的機會,絕不能放過呀!
「……孤僻、不苟言笑。」眾人沉默良久,終於有人擠出了一點料。
「一板一眼、愛擺冷臉。」
「講話不留情、無趣。」
「說實話,我家相公鮮少提到他的事,因為那個人太過規矩了,根本沒什麼好說的。」
杜月香真有種想落淚的衝動:心裡忍不住咆哮--聶席郎你行,這樣居然還挖不出你的八卦!「那個討厭的面癱毒舌男難道真的沒有任何弱點?我不相信!」
她差點就要尖叫出聲,看來不是只有她對聶席郎沒轍,是所有人都對他沒轍呀,一提到他,再熱的話題也會瞬間凍結成冰柱。
「麵攤?誰家賣面了?」其中一位夫人納悶的問道。
「誰養毒蛇當寵物?好可怕……」另一位夫人的想像力還真是特別豐富。
「嗄?」杜月香錯愕的一愣,緊接著大笑出聲。「噗哈哈哈……」
怎麼她所說的「面癱毒舌」男,到她們嘴裡就變成「麵攤毒蛇」男了?還真是錯到十萬八千里了。
「米大師,哪裡好笑了,為什麼我一點都不懂?」
「是呀,我也不懂……」其他夫人紛紛附和。
杜月香好不容易才忍住笑,開始解釋。「我所說的面癱,不是賣面的麵攤,而是一個人總是板著一張臉,皮笑肉不笑,像是打了肉毒桿……不是,像是整張臉都僵掉一樣,那就叫……」
經過杜月香的解釋後,眾家夫人都忍不住笑出來,因為她形容得非常貼切,聶席郎的確是又面癱、又毒舌的傢伙。
杜月香繼續和大家說說笑笑,度過了愉快的一日,只不過她想不到的是,女人的八卦能力的確是個致命武器,但用得不好,也是會傷到她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