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大假閨秀

第7頁 文 / 湛露

    一臉警戒的曲醉雲盯著他問:「你大半夜地來幹什麼?絕不是僅僅為了給我娘送什麼酒釀小圓子吧?」

    「那你猜我是來幹什麼的?」方少良一撩長衫,愜意地坐下,彷彿這裡是他的房問,手正好放在那張琴上,順勢撥了兩下琴弦。「探夜挑燈彈琴,你還挺有情趣的。只是這琴弦之中藏了什麼心事,總要說與知音聽吧?如今我便做你的知音,你想彈,可以彈給我聽。」

    曲醉雲走上前將琴從他手邊移開,「我高攀不上你這個知音,而且我弦中也沒有什麼心事。」

    方少良一把抓住他的手,幽幽地看著他,「難得我今天來看你,你就這麼給我臉色看?那好,我現在就去姑媽那裡告狀,說你冷言冷語特我,我實在是留不住,姑媽的茶,我只好不喝了。」

    見他作勢要起身,曲醉雲不得不說:「好!好!你要聽,我就給你彈!只是彈得難聽,你不要後悔髒了你的耳朵!」

    滿腔憤恨地將琴拉過來,十指放在琴弦之上,攏指橫抹,勾挑成音。自己的琴技本就尋常,今日心中又十分惱火,彈出來的自然也好聽不到哪裡去。

    方少良聽了一會兒,唉嘖笑出聲來,「你這琴技也好去拜聖藏影為師?若三年都出不了師,不只讓人家笑話你,我看他聖音堂的招牌也要砸了。」

    他轉了個位置,來到曲醉雲身後,雙臂伸出,雙手握住那放在琴弦上的手,曲醉雲幾乎是被他抱在懷中,然後他在耳邊低聲又說:「你這指法不對,練得再辛苦也彈不出來。」

    曲醉雲被他這樣暖昧地掌控著,心底自然不願意,冷冷道:「你放開手。」

    方少良卻在他耳垂上輕咬了一口,「就不放,姑媽剛才不是都說了,讓我們兄弟好好『親近親近』。」握著他的手,摩擎著那纖纖手指,唇順著他的耳滑落到頸後,喉間一緊,沙啞而魅惑,「雲兒,你這十指真是美,細細長長的,倒像女孩子一樣。」

    曲醉雲揮身一顫,霍然起身,卻被方少良一把按回座位上。

    「別動。」環過手臂,攬住他的脖子,整個人幾乎是壓在他的背上。「你若再動一下,我就喊得姑媽都聽到了。」

    「你、你喊什麼?」曲醉雲氣得手腳冰涼。明明該是自己喊的。

    「喊什麼?就說你欺負我……」方少良顛倒黑白還頗覺有理似的,另一隻手扣住曲醉雲的腰,指尖悄悄摸向他的腰帶。

    現在天氣正暖,又是晚上,曲醉雲在自己房中穿得並不多,方少良摸到他腰帶的剎那,曲醉雲已經意識到他要幹什麼,驚得也顧不得他的警告,拚死掙扎開來,像是受驚的小兔子般跑到門口,還沒有拉開門,就聽鶯兒在門外說道:「大少爺,茶泡好了,奴婢現在能送進來嗎?」

    曲醉雲用力一拉房門,氣喘吁吁地說:「送進來吧!」

    鶯兒嚇了一跳,看著房內笑盈盈的大少爺和明顯臉色很差的表少爺,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本能地忙將茶具都放下,輕手輕腳地走出去,正要將門反手關上,曲醉雲卻喊了一聲,「別關門了!房裡熱,我要透透氣。」

    方少良卻淡淡地說:「夜晚風寒,著涼了怎麼辦?看你穿得這麼少,還是關上吧。」

    鶯兒尷尬地站在那裡,不知這門要開要關,但是看了眼大少爺那涼涼的笑意,還是決定聽大少爺的,拉著兩邊門環,將房門關上了。

    曲醉雲的背緊緊抵在門板上,直勾勾地盯著方少良,「你若是再敢妄自輕薄,我也豁出去了!大不了讓娘知道!」

    「哦?你膽子不小啊。」他自斟了一杯茶,茶杯在手中來回轉動著,嘴角的笑意漸漸冰涼,「你要怎麼告訴姑媽?說我輕薄你了?」

    「是!」

    「那你有想過姑媽會怎麼問你嗎?」

    「無論娘怎麼問我,我都據實回答。」

    「若姑媽問你……方少良為什麼輕薄你?他是喜歡男人,還是喜歡女人?你怎麼回答?」

    第3章(2)

    一句昔通平常的問話,卻讓曲醉雲如遭雷擊一般,面前那張俊美又那魅的膽忽然有些模糊不清起來,手心出了汗,撐著門板卻直打滑,牙齒也開始打顫起來。

    「你……誰知道你喜歡男人還是女人?八成是喜歡男人!不然你為什麼和我糾纏不情?」

    「不對,」方少良直直望著他,「我喜歡的是女人,我沒有龍陽之好、斷袖之癖,從頭至尾,我只喜歡女人。」

    曲醉雲強笑道:「那、那太好了,既然你喜歡女人,那表哥一樣可以在外面找到許多才貌雙全的女子……」

    「不,雲兒,若是那樣,對你來說就太槽了。」方少良輕輕歎口氣,將茶杯放下,驀然踱步到他身前,一手托住他的下巴,黑眸逼近到只有毫釐之差,「因為我看上了一個女人,而這個女人現在就在我眼前。」

    最後一字的尾音沒入兩人的唇裡,他強勢的探入舌尖,勾住她的,茶香,還夾雜著一絲酒意,以及男性特有的氣息,全都侵佔著曲醉雲的身休。

    熱,熱燙的味道和她平時所感覺到的方少良完全不一樣!平日裡他是冷的,縱然他笑,也冷得像冰。但此時他像滋燒的火,或是一團風,無情又霸道地要吞噬掉她,毀滅掉她,在她的心上刻下屬於方少良的印記,不管她是否會因此傷痕纍纍。

    「不,我不是女人……」曲醉雲逸出口的反駁含糊不情,「你弄錯了!」並拚命推開他。

    「你想讓我『親自』證明嗎?」他哼著,一雙手已經緊扣在曲醉雲的腰上,腰帶在掙扎時被鬆開,敞開的衣襟下是最後一層束縛--雪白的內衫,但也許還有什麼……因為內衫下面明顯微微起伏的並不僅僅是她激烈的心跳。

    「你是要我死嗎?!」曲醉雲臉色蒼白地瞪著他,「毀了我和我娘的生活,對你有什麼好處?我們沒有給方府惹過任何的麻煩,我們只求平靜的生活,只求能有一席之地可容身。」

    「只求容身?不求逃離?」方少良默默地看著她,「雲兒,你總是見我就跑,今天我做錯了個決定,讓你抓到機會又想逃,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但你是跑不掉的,因為我不可能放你跟著那胡沖走。我告訴你,別以為天底下除了我以外都是好人。你以為他為何一眼看中你?身為一個男人,你長得太美、太妖燒了,焉知他沒有斷袖之癖?」

    他微微一笑,笑得她心頭更寒,「但是他不知道你的真身,可我知道。對,你一定想不明白我怎會知道這個天大的秘密,其實很簡單,因為從你十歲起,我就一直在俏悄地注意你了。結果你看著一個人看了許多年,他能有多少秘密在你面前藏得住呢?縱然你和姑媽隱瞞得很好,但還是瞞不過所有人的眼。雲兒,你是女人,縱然你自己都忘了,但我必須提醒你,不要忘了這一點。」

    他的每一個字都生生地敲進曲醉雲的腦子裡,而他的手掌輕輕覆在她胸口,厚厚的白布並不能完全裹住那女性特有的玲瓏曲線,她的肌膚本能的在他手下泛起一陣寒慄,她想尖叫出聲,又想跪地求饒,乞求方少良放過她們母女,乞求他留給自己原本該有的平靜。

    但方少良的眼中除!霸道的侵略之外,還有一絲她看不懂的柔情密意,在她淚水滑落眼眶的剎那,那令她咽喉劇痛的薄唇又貼了上來,這一回,是柔柔的廝磨,輕輕淺淺的吮吸,牙齒在勾住她的小舌後,咬得不輕不重,宛如調情。

    好怕,怕這個人如此輕而易舉地就控制了她的生活,更怕,怕這個人更加輕易地就控制了她的靈魂。

    他是魔鬼,而她,不願做他的囚徒。

    曲醉雲一直覺得自己的生命像個笑話,她曾經一直堅信自己是個男孩子,直到四歲時,有一次她去問母親,「為什麼方少楠小解是站著的,而我是蹲著?」

    方少楠是方少良同父異母的兄弟,乃是庶出,和她的年紀差不多大,她偶爾去東府走動的時候會遇到他。

    母親被她問得花容失色,一把摀住她的嘴,厲聲問:「你在哪兒看到的?」

    她呆呆地看著母親那彷彿受了巨大驚嚇而變得猙獰的臉,自己也被嚇住了。

    「在、在花圃裡……」

    方少楠當時也不過五歲,內急時恰好看著他的奶娘和丫鬢都不在身邊,他就跑到方家花圃的一角,偷偷自行解決。她當時正在附近看著方苑霞她們捉蝴蝶,無意中抬眼看到方少楠的動作,還不大明白他在幹什麼。但方少楠卻發現了她,跑過來特意威脅道:「不許把我小解的事情告訴別人,否則我就揍你!」

    他的威脅讓她更加迷惑。小解?小解怎麼能在那種地方?而且……

    站著也能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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