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文 / 淺草茉莉
舜蘭心知絕不是這樣,但對方有心隱瞞,她也莫可奈何。「不說就算了,我也逼不了你。但既然你是大王的客人,鬼祟在這裡觀望,難免讓人誤解別有所圖,也有失一國王子的威儀,我勸你還是別這麼做的好。」她斂起面容的告誡。
一個月前,大王曾交代過她,說是即將前來宮中作客的西鄴王子對公主心懷不軌,要她多加小心留意,別讓他輕易接近公主。這會兒再加上多年前的那樁往事,哼,這人鐵定有鬼!
歌澤聞言後也板下面孔來。「這裡是河堤上,船在河那頭,我大方賞我的景,怎能說是鬼祟,你講話也太污辱人了!」
見他不苟言笑時,確實有幾分嚇人,更有著難以抗衡的王者氣勢,讓舜蘭心情略受震撼,還真不敢輕忽這位王子。」
她清清喉嚨,強自鎮定道:「總之,王子若想見公主,最好先取得大王同意,不然這是不合禮儀的行為,請你好自為之!」她重申完後,招呼不打一聲,禮也不行一個,逕自轉身就走。
「想見公主需要大宓王同意,但我若要見你就不需要了吧?」他忽然問她。
舜蘭一頓,訝然的回身。「你想見我做什麼?」
他扯揚起嘴角,「天知道,也許想找你領我逛逛這大宓王宮也不一定。」
她睜大水眸。實在猜不透這傢伙在想什麼?「想見我也沒那麼簡單,雖不用大王同意,不過要我願意!」丟下這句話,她乾脆跑著離開。
歌澤看著她越跑越遠的背影,眉頭不禁深鎖起來。
「王子,您不覺得這個侍女太囂張了嗎?」張白石也皺起眉。想起那年第一次見面時對她的印象,她看似一個小小的公主侍女,卻連公主的事都敢干涉,這丫頭應該不是一般的侍女吧?
他雙眸緊盯上那已然消失的纖細身影,搖頭道:「這丫頭並不囂張,而是有一種特質讓人以為她囂張。」
「嗯?」這話很玄欸。張白石不懂得主子的意思。不過也無所謂,反正,他們此行的目標不是她。
第2章()
國宴上,大宓王凶相畢露的盯著正氣定神閒喝著酒的主客。
而妝點得雍容華貴的漆華公主在見過主客後,艷麗的面龐上露出前所未有的驚訝。「是他對不對?對不對」她驚疑的問向身邊的侍女。
舜蘭無奈的歎了氣。「是的,就是他。」公主也認出那男人來了。
「他當時為什麼要騙我?」漆華低聲再問。
「可能有所圖謀吧!」她亦小聲回話。
「圖什麼?」
她看了公主一眼。
「圖我?」漆華表情卻變得奇特,似喜似嗔。
舜蘭瞧得出她高興多於憤怒。她這位主子自七年前與這男子見過一面後,至今念念不忘,當時還曾派人私下尋找,甚至破天荒的寫過家書,向遠在西鄴的高庚王子打探,可惜一無所獲。如今事隔多年,公主再見這男人當然難掩驚喜。
但這絕不是一件好事,身為大宓國的公主,又身負天命重任,沒資格、也不能喜歡上任何人,否則將來痛苦的只有她自己。
「公主,別忘了您的身份,瞧大王對待這男人警戒的態度,他不會是大王屬意的駙馬人選。」舜蘭意味深長的提醒。
漆華馬上惱怒的一瞪,嚴厲道:「我的事不用你多管,也不許你向父王、母后多嘴什麼,聽到沒有?」
「我不會多說什麼的,因為公主應該不會做出什麼讓我去多嘴的事吧?」她刻意的笑問。
「你--」
「漆華,來,見過西鄴的王子,歌澤。」
正要發怒的她聽見父王的叫喚,不得不先按捺下對舜蘭的怒氣,起身走到大宓王身邊。
歌澤感興趣的審視著她。此姝容貌已完全褪去七年前的稚氣,現在是一個真真切切的絕色美人了。
目光再移到她身旁的大宓王。菊殷長相普通,而他的王后也不顯得特別出色,兩人卻能生出個出色佳人,還真是「難能可貴」啊!
「他不叫歌澤,叫吳歌!」漆華脫口而出。
「你先前就見過他?」菊殷大為訝異。
「沒錯,而且是在七年前。」她直言不諱,目的只想讓歌澤知道她還記著他。
歌澤聽了,只是黝黑的眼珠裡多了幾分燦亮,可大宓王登時臉色一變。
「原來你這小子七年前就有所行動了?」真是個包藏禍心的小子!
「大王所指的行動是什麼意思?我不懂,我當時只是好奇的想認識名動天下的漆華公主,並沒有其他的想法。」歌澤一臉正派的解釋。
菊殷臉上憋怒。「當年你還少年,也許沒有,但現在……哼!」他笑得極為陰沉。「不管如何,你不遠千里來到我大宓,說是要歸降,可是本王卻遲遲不見你拿出降書,今日特別安排這場筵席,也將我大宓的鎮國公主請來讓你瞧個夠,這誠意我是先拿出來了,你西鄴可別到頭來耍我一回,不歸降了吧?」
這小子來了一個多月,什麼事也不幹,也不急著求見漆華,成天就是在京城裡閒晃,他不急,卻急死他這大宓王,於是沉不住氣的先安排了這場筵席,要逼他表態,究竟想怎麼樣?
歌澤瞥向漆華,展顏一笑,漆華瞬間心跳加速,臉微微泛紅,菊殷見狀,甚是惱怒。女兒該不會對這小子動了春心吧?
「大王,我西鄴確實是有心要歸附的,只是我的書信上也寫明,西鄴要歸附的是國富民強的泱泱大國,所以這才前來大宓瞭解狀況--」
「你來此也多時了,瞧夠了我大宓的富裕,如何,該獻上歸降書了吧?」菊殷心急的打斷他的話。
他微笑的搖搖頭。「大宓有鎮國公主自然是國運昌隆,不過我要確定的是,除了漆華公主之外,大宓還有什麼其他稱霸的條件,足以讓我西鄴心甘情願俯首稱臣的?」
他目光只往漆華身上擺,深不可測的雙眸很容易教人深陷其中,漆華深深地受到吸引,面色桃紅地也直盯著他雙眼。
舜蘭瞧見大王臉色難看,趕緊輕輕拉了拉主子的衣袖,小聲道:「公主,大王正等著他親口說降呢!」提醒她該瞧瞧大王的臉色了。
漆華這才稍稍收起對男人的欣賞,面色微斂的問向歌澤,「王子說的這些可都是借口,其實根本無意歸順我大巫吧?」
歌澤淺淺一笑,一點都不避諱的說出實話。「試問,如果對方真沒點本事或好處,誰會願意真心歸順他人?」
「什麼?!那你是擺明耍我了!」菊殷大怒。
舜蘭也吃了一驚。這人不想活了嗎?竟敢在大王面前這麼說!
「歌澤王子,你最好說清楚話中的意思,否則你就算是一國王子,既在我國土上,我父王也不會饒你的。」漆華對他極有好感,自然緊張他的安危。
他目光中頗含深意的瞧了她一眼。「歸順大宓,自然是我的本意,尤其在見到漆華公主後,更是如此。不過我有個條件,就是我必須待在大宓三個月,若這三個月內能取得公主芳心,我立即獻上歸順書。」
這話一出,她瞬間嫣紅了臉龐。這可是公然示愛啊!
「哼,歌澤,漆華豈是你可以覬覦的?!」菊殷氣急敗壞地怒道。原來這小子是想走騙婚這途!
「我並非覬覦,而是真心想與公主親近,如果三個月內無法得到公主的賞識,我便離開,並且自願奉上城池一座,以示對大宓的賠禮,而若公主願意允婚,那我西鄴無條件歸附!」
「只要娶了我,你當真願意歸附?」漆華馬上欣喜的問。
「是的。」他說得毫不猶豫。
菊殷看見女兒芳心已許的模樣,暗自心驚。這小子皮相出色,反應機智,更有股內斂的英華之氣,難怪她會動心。
但漆華是未來的女帝,豈能隨便嫁人?!歌澤是西鄴太子,怎麼可能入贅大宓為王夫?歌澤明知這樁婚事不可能,卻還這麼說,分明是暗藏城府的想騙婚後,再蠶吞大惑,這小子心機好重!
「歌澤,我不用嫁女兒也能取得你西鄴!」菊殷撂話。
「是嗎?我西鄴除了沒有鎮國公主外,國力在眾國之間可是名列前茅,單憑武力,說不定還險勝你們只會經商不懂養兵的大宓。」
聞言臉色一變。歌澤說的沒錯,西鄴精於練兵,若說以武治園,天下當稱西鄴第一,要與他兵或相見,自己還當真沒把握一定能贏。
「我今日所開的條件,不過是想瞧瞧是否與公主有緣份,若無緣,我依諾獻上一座城池,這項交易於你大宓並不吃虧,相較之下,我會失去一座城池的風險還比較高。」歌澤續道。
精明如菊殷,開始盤算起自己的利益,瞥見近臣馬槽朝他也點了頭,他心下這才篤定了些,是啊,這交易他並不吃虧,只要他顧好漆華不被這小子拐走,要賺到西鄴的一座城池輕而易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