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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文 / 湛露

    但是當他的唇肆無忌憚地壓位她的唇瓣時,形影陡然變成真實的肌膚相親,她意識到了危險也感覺到了恐懼,卻不可能敵得過他的力量。

    他用盡力氣鎮壓了她的一切反杭,即使她以眼淚做為無聲的抗議和懇求,他亦不為所動。

    當兩人的交纏到達了極致之時,從未感受過的痛楚幾乎將她撕裂之際,他終於在這瞬間遲疑地停了下來。

    「你真的嫁給慕容眉了?」他困惑地看著雪白的被單上不該出現的嫣紅血漬。因為發燒頭腦還有些不清醒的他,努力思考著這其中的含意——「對了,慕容眉的身體不好,看來你們只有夫妻之名,卻設有夫妻之實。」

    「現在你滿意了?」她喘息著,臉上淚痕猶在,糾結的眉心始終沒有舒展。

    「還沒有……」他吻著此刻蒼白的朱唇,「因為我還沒有得到你的心。」

    「從今以後,你永遠也不會得到。」她咬牙切齒地咒罵,沒有得到他的回應,只換來身下更劇烈的痛楚,如潮水一股湧來的羞辱感,和著痛楚幾乎將她的身心都撕裂成碎片。

    當他擁著她沉沉入睡的時候,她恨不得找把刀來,將自己違同這個男人一起送上黃泉,但她無法,他微燙的體溫為她驅趕著週身的寒意,那眉梢眼角殘留的春意與憂傷,是她更加為自已悲傷的原因。

    她恨他!

    因為此生從未有哪個人這樣殘忍地傷害她,且傷得如此徹底。

    但是,一但是,一被他緊擁在懷中對,她卻發現自已竟然已愛上了他。愛上這個霸道狡詐,心思如海一般深邃的可怕男人。

    是幾時開始的?她不知道。

    但她希望可以盡快將一切結束,就當這是一場惡夢,醒過來就沒事了。

    可夢醒時,一切真的可以化作虛無,成為過去嗎?

    姬明煙每次出門都有老徐陪同,這一次也不倒外。

    她坐在馬車中,活著江岸漫無目的地前行,老徐習慣了她這種漫遊的出遊方式,也不多問。

    走了不知多久,一直呆呆看著窗外風景的她忽然叫了聲,「老徐,停車。」

    他勒住馬頭,她下了馬車,看著前面小山上的小廟。

    「我要上山拜佛。」

    老徐笑道:「姬姑娘,這廟早就荒廢了,連個和尚都沒有。」

    「沒有和尚最好,更是清靜,我向來見山拜山、見佛拜佛,既然遇到了,不能不拜,廟裡總有泥像吧?」

    姬明煙說著,也不管山路是否好走,就執拗地上山。老徐只好拴住馬,疾步跟了上去。

    推開廟門,裡面果然一片蕭條,連半個人影也沒有。

    老徐苦笑道:「您看,我說沒有人吧,這裡的泥像大概也都爛掉了,您還是和我回去吧。」

    他一腳邁進廟門,身子還沒有站穩,忽然覺得身後一陣陰風吹來,便閃身往旁邊一跳,一柄雪亮的鋼刀就擦著他的脖子蹭了過去。老徐一個翻身,雙拳掄得虎虎生風向身後之人的兩邊太陽穴擊出,那人變招也快,一濘可氏身躲了過去,接著一揚手,從手中灑出一把粉末。

    老徐低聲怒斥道:「不要臉,贏不了就出陰招。」話音未落,他已經咭咚一聲躺倒下去。

    在一邊冷眼旁觀的姬明煙微微抬起下巴,看著對面的人道:「拓跋大人很守約。」

    拓跋隆笑答,「我說過要達成姑娘的心願,就必然會全力以赴。這徐宗齊曾是軒轅策麾下的一員虎將,如今仍是老當益壯,若非姑娘提點,我還真沒留意到他竟然會扮成車伕跟在姑娘左右,看來軒轅策為了防止你逃走,真是煞費苦心了。」

    她面無表情地說:「只要今天能離開江南,我日後自然不會虧待了大人。」

    他笑了笑,「姑娘不必客氣,實話實說,我也有求於您,我們算是互惠互利。我的馬就在後山下拴著,姑娘這就和我下山?」

    「不,我們還是坐馬車走。」姬明煙看著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老徐,「你最好換了他的衣服和我一起上馬車,這樣才不會引起軒轅策手下人的注意。這裡畢竟是他的地盤,臨江多得是他的眼線和密探。」

    「還是姑娘考慮周到。」拓跋隆笑著將自已和老徐的衣服調換了下,對著昏迷不醒的老徐說:「這迷魂粉用在一般人身上可以昏迷四五個時辰,你是個練家子,最多兩個時辰就應該能醒過來了,對不住,得罪了。」

    兩人回到車上,他拉起馬緩問:「姑娘打算怎麼走?大搖大擺地從臨江的城門離開?」

    「沒那麼容易。」姬明煙咬著下唇,「我的車只能在城內行動,若是出了城,必然引來重兵追捕。」她交握著雙手,看著拇指上那枚翠綠的戒指,「我們走江上。」

    「江上?」拓跋隆以為自已聽錯了,「那裡可都結冰啦,怎麼走?」

    「城西有一處江面只結了一層薄冰,這兩天又被捕魚的人砸開了。加上今天的天氣暖和了些,駕一條小船,說不定可以劃到對岸去。」

    他想了想,「這可是步險棋。若是你的算盤落空,江面凍住,無路可走。你還有別的路嗎?」

    「沒有了。」姬明煙的語調清冷平和,沒有一絲感情,「若真的如此,便是天要亡我,我就順從天意去死好了。」

    拓跋隆微驚,回頭又深深看她一眼,「放心,有我在,不會讓你死的。」

    她輕顫著抱緊雙臂,不是因為冷,而是因為這句話似曾相識。

    不知道在何對何地,恍惚之間,似有人和她說過一

    你休想死,有我活著,無論鬼神,都不能把你帶走。

    可是,若一個人已心存死志,誰又能救得活她?

    軒轅策啊,你該知道這個道理的。

    第6章()

    臨江城西郊的岸邊,聚集了一些漁民,清晨在江上捕了魚後,收了船,三三兩兩地在江岸上或蹲或坐的抽著旱煙聊天。

    姬明煙的馬車停到江邊時,自然引起那些漁民的注意。

    「這馬車好像……是王府的吧?馬車的車門上還有王府的標記。」

    「可是王爺從不會坐車來這裡啊。」

    這時候,一直在角落蹲著的一個戴著斗笠的年輕男子忽然站起來走了過去,對車裡說了兩句什麼,車門便開了,從中走下的那名女子,讓一名漁民驚呼,「哎呀,原來是姬姑娘!」

    姬明煙的名字在臨江早已是人盡皆知,認出她來,幾名漁民也忙不迭地站起來,敬畏又好奇地伸長脖子去看。

    「那就是未來的王妃?王爺怎麼還沒有娶進門來?」

    「誰知道。聽說這姑娘是從江北搶來的呢。」

    「哈,王爺還真是與眾不同,老婆還用搶的?」

    姬明湮沒有聽到眾人的議論,但可以感覺到眾人對自己的好奇目光。

    她低聲叫住前面那個戴斗笠的人,「阿俊,你看過路線了嗎?行得通嗎?」

    那人回過頭,斗笠微微上揚,露出一張年輕的面容,竟然是前次來給軒轅策送酒的那名慕容府使者。「我昨晚已經走了一次,軒轅策被封王后,江面的封鎖禁令已經解除,兩岸的船隻可以自由來往。不用半個時辰就能到對面的松江府了。」

    「那就好。」姬明煙輕輕吸了口氣,「他要追來,半個時辰應該不夠吧。」

    他們走到江邊,一條不起眼的烏篷船就停在那裡。三個人都上了船,阿俊對坐在船頭的梢公說;「開船吧。」

    梢公站起身,由裕翅船頭的搖榕開始搖船,小船飄飄蕩蕩的離開了江岸。

    姬明煙望著江岸越來越遠,手指不由自主地擔緊了衣角。坐在她對面的阿俊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她,好一會兒才開口道:「三姐,你為什麼不殺了他再走?」

    她訝異地抬起頭,「殺了他?」

    「是啊,朝廷出兵本來不就是要殺了他嗎?你有這麼好的機會,為什麼沒有動手?你不是說過,他是朝廷最大的隱患?現在正如你所說的,已經無人可以懾服他了,如果你殺了他,就是立了大功,回到江北去,沒有人會再追究你落入敵營之後的事情,否則,免不了一番拷問……」

    姬明煙看了眼坐在旁邊同樣留心傾聽他們對話的拓跋隆,眉心一蹙,「這件事以後我再和你說。」

    阿俊也看了看拓跋隆,「三姐不用避諱拓跋大人,在我出府之前,東遼的太子已經致信給陛下,表示願意與我們結為發邦,百年之內不動干戈。拓跋大人此次來江南,純粹是為了探聽軒轅策的虛實,不會和我們作對。」

    拓跋隆微笑地說:「看來我的來歷你已經知道了。可是你又是誰呢?這位姬姑娘,您又是誰呢?」

    兩人都不禁坐直了身子,戒備地盯著他。

    姬明煙低聲回應,「大人此次助我,是我的恩人,但是有些事情大人還是暫時不知情為好,這也是為了大人的安全。」

    拓跋隆笑道:「我這個人膽子大得很,姑娘還怕說出真相會嚇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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