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朱映徽
本以為他們之間是兩情相悅,想不到竟是他一廂情願!
聽見他的話,莫水悠倒抽一口氣,臉色瞬間刷白。
「不!不是這樣的,我本來早就想要——」
「夠了!」南宮烈叱喝了聲,打斷她的話。「不用再說了!我不想聽見更多的謊言!」
當初他們的相遇不是一場意外,而她更沒有失去記憶,這一切都是精心設計的謊言,都是為了荊御風而做的!
混帳!該死!
胸中熊熊燃燒的怒火與妒火,讓南宮烈徹底失去了冷靜。
他怒喝一聲,一掌擊向身旁的木桌,那張堅固的紫檀木桌應聲破裂,成為一堆廢木。
他喘著氣,用惱怒又沉痛的眼眸望著莫水悠。
「我承諾過要為你爹娘報仇,我會說到做到,至於你究竟打算怎麼報答荊御風,那就隨便你了!」語畢,他轉身大步往大廳外走。
「不!等等,你聽我說……」
莫水悠急忙追了出去,但南宮烈的腳步極快,不一會兒已走到馬廄,躍上了他的愛駒「逐風」,一路衝出「烈雲山莊」。
望著他決然離去的背影,她心痛難當,淚水也克制不住地滑落。
一股極度的懊悔湧上心頭,她真該早一點將實情告訴南宮烈的,那麼或許他現在也不會有這麼嚴重的誤會了!
可是……就算此刻再怎麼懊惱,又能挽回些什麼?究竟她要怎麼做,他才能相信她的一片真心?
★★★
出了「烈雲山莊」之後,南宮烈來到了馬場,這一待,就是一整日,即使此刻夜色已深,他仍沒打算回去。
回去免不了會看見悠兒,而他實在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才好?
即使知道她對他說了一個又一個的謊言,即使知道她是別有目的地來到自己身邊,他卻還是沒法兒不愛她。
只是……一想到她為了荊御風,連自己的性命都不顧了,他就不禁沉痛地閉上眼,胸口狠狠地糾結。
她……應該是愛著荊御風的吧?
若不是愛著荊御風,她又怎麼會甘冒這麼大的凶險,不顧一切也要完成荊御風的吩咐,混進「烈雲山莊」中?
這些日子以來,他對她的關懷、擔憂與情意,她全看在眼裡,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
她的心中可曾有過一絲的感動?還是在暗地裡譏笑他太過好騙,從來就不曾懷疑過她?
南宮烈沉痛地閉上眼,心中雖然對於被她一再的欺瞞感到惱怒,但卻沒辦法真的去恨她。
他的腦中甚至不斷地浮現她的容顏,浮現她的一顰一笑,她憂傷時的蹙眉歎息,她激情中的嬌羞吟喘……
第7章(2)
「可惡!」
南宮烈低咒了聲,大口飲盡一杯酒,又立即替自己斟滿一杯。
混帳荊御風!
那該死的傢伙,竟然讓悠兒冒這麼大的危險!倘若那時他沒有及時勒住馬兒,後果將不堪設想!
那個傢伙竟然毫不在乎她的安危,他究竟將悠兒當成什麼了?又為什麼要悠兒混到他的身邊?
南宮烈在心中狠狠地咒罵荊御風,有股衝動想要衝進「絕命谷」,狠狠揪住那傢伙的衣領,問問他對悠兒究竟有什麼打算?
即使悠兒的心真的不在他的身上,即使她對他說了一個又一個的謊言,他還是不希望她受到任何傷害……
矛盾痛苦的情緒,宛如有人拿著一條帶刺的長鞭,狠狠笞打著他的心,讓他痛楚難當。
南宮烈一杯接一杯地喝著烈酒,只希望讓自己暫時忘卻煩惱。
就在他試著將自己灌醉的時候,一名手下忽然前來求見。
「莊……莊主?」
看見他猛灌酒的模樣,手下不禁傻眼。
跟在南宮烈身邊這麼多年,他從來就沒見過莊主借酒澆愁的模樣,因此心中不禁疑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又不敢多問。
南宮烈神色一整,暫時放下酒杯。酒量極好的他,即使已經喝掉了好幾盅酒,依舊神智清醒。
眼前這個手下名叫李順,是他派去調查蕭天行的其中一人,想必剛才李順已先去了山莊一趟,沒瞧見他才又趕到了馬場來。
此刻夜色已深,李順必定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稟報。
自己一向公私分明,絕不會允許因為一己的情緒而耽誤正事。
「怎麼了?出了什麼狀況?」他正色問道。
「啟稟莊主,蕭天行似乎已察覺他與蠻人往來的書信遭到攔截,有意往西方潛逃,尋求西方蠻人的庇護。」
「什麼?!」南宮烈聞言不禁皺緊了眉頭,那蕭天行的謹慎與狡詐遠比他預期的還要深。
今兒個一早,他的手下才順利攔截了書信,還過不到一日,蕭天行就已察覺,並已打算採取逃亡行動。
不行,不能讓他給逃了!
「我一定得將蕭天行繩之以法才行,絕不能容許那個意圖叛亂的傢伙逃到西方蠻人那兒去,否則絕對會是一大禍患。」
既然他這會兒已經握有蕭天行勾結蠻人的確切證據,那麼就不容那個傢伙狡辯抵賴。
只要逮住那個傢伙,連同那封通敵的書信一併送往京城處置,屆時蕭天行必定是死罪難逃!
如此一來,也算是完成了替悠兒的爹娘報仇的承諾。
到時候……她會怎麼做?會不會一等蕭天行伏法後,她就毫不眷戀地返回荊御風的身邊?
光是想像著悠兒離他而去的情景,就彷彿有人在他的心上狠狠鑿出了一個大洞,這輩子再沒有法子填滿……
「莊主打算怎麼做?」
李順的問話拉回了南宮烈的心思,他刻意忽視心底的沉痛,沉吟了一會兒之後,心中已經有了決定。
「事不宜遲,我立即動身,前去追捕那個傢伙。」
「要不要屬下等人前去支援?」李順問道。
「不,不用了。」南宮烈搖了搖頭。
那蕭天行謹慎多疑,若是他率著一干手下前去追捕,只怕會打草驚蛇,若是讓那個傢伙狡猾遁逃,那可就麻煩了。
「你們全都別輕舉妄動,我自己一個人去就行了。」他對自己的身手很有信心,必定能將蕭天行那傢伙一舉成擒。
南宮烈出了大廳,走向他的愛駒「逐風」。
翻身上馬之後,他叱喝一聲,馬兒立刻快步奔馳,一人一馬不一會兒就消失在漆黑的夜幕中。
★★★
戌時已盡,夜色如墨。
原本該是準備就寢的時刻,但莫水悠卻是毫無睡意。
自從今兒個上午南宮烈揪著江傑離開「烈雲山莊」之後,她就一直在等待,等著他回來。
然而,她從上午等到下午,又從下午等到了夜晚,甚至現在都已是就寢時刻,卻還是不見南宮烈的蹤影。
一種被遺棄的感覺,狠狠地撕裂她的心。
無法遏抑的心痛,讓她的臉色蒼白,但她強打起精神,推門走出了寢房,想再去問問南宮烈是否已回來。
她在迴廊處遇見了正打算回房去歇息的月兒,而月兒一瞧見她又走出了寢房,不禁擔憂地蹙起眉心。
「小姐,怎麼還沒睡下?」月兒關心地問。
約莫一刻鐘前,她好說歹說,好不容易才說服悠兒小姐回寢房就寢,怎麼這會兒悠兒小姐又出來了?
她知道悠兒小姐已經等了莊主一整天,可是莊主這會兒還沒回來呢!
「月兒,莊主呢?他回來了嗎?」莫水悠問道。
「回小姐,月兒沒有瞧見莊主。」
「他還是沒有回來?」莫水悠忍不住追問。
「這……好像是吧……」
瞧見她一臉失望難過的神色,月兒的心裡也一陣不忍,卻不知道該怎麼安慰起,畢竟她根本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呀!
明明今兒個一早還好端端的,兩人之間濃情密意得連她都不禁臉紅,怎麼這會兒莊主卻一整天都不見人影,讓悠兒小姐擔足了心?
她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也沒敢多問。
「他究竟去了哪兒?」莫水悠無助地問。
「這……月兒也不知道,但月兒猜應該是馬場吧!」
「馬場?」
「是呀!過去莊主也曾因為馬場的事情繁忙,索性就直接留在馬場裡過夜。」月兒答道,希望這麼說能讓悠兒小姐的心情好過一些。
莫非……他真的在馬場?
因為無法原諒她的欺騙,所以他寧可待在馬場,也不想回到「烈雲山莊」,不想再見到她嗎?
莫水悠的眼底掠過一抹深深的傷痛,那讓她的臉色顯得更加蒼白了。
倘若他執意躲著她,不願見她,那該怎麼辦?
茫然無措的情緒狠狠揪住了她的心,但過了一會兒後,她的眼底浮現一抹堅定的決心。
就算他不能原諒她的欺騙,就算他決定……決定不再愛她了,她也要和他把話說清楚!
儘管一開始,她確實是為了報答荊御風的恩情,冒險來到了「烈雲山莊」,但是她對他的感情沒有半絲虛假呀!
他可以不諒解她最初的欺騙,但是絕對不能誤會她對他的情意。
昨夜的一切,是她心甘情願的,她是真心願意地將自己的身心毫不保留地交給他,沒有半絲後悔,而那和荊御風一點關係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