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朱映徽
「莊主一早叫在下過來,不知有何事情吩咐?」
這南宮烈的出手極為大方,先前要他促成與馬匹買主的會面時,就已先給了他一筆酬勞。
這會兒,說不定南宮烈又有其他事情要吩咐他去辦。既然有機會賺進白花花的銀子,他自然不會笨得往外推嘍!
「我確實有事情要找你。」南宮烈說道。
「什麼事情?莊主儘管吩咐一聲,在下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江傑涎著笑說道。
「赴湯蹈火倒是不必了,我只是要問你一件事情。」
「莊主請問,在下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若真能這樣,那是最好不過。」南宮烈望著他,問道:「我問你,是誰指使你去殺害『鑄劍神匠』,搶奪鑄劍秘笈的?」
江傑聞言一僵,怎麼也沒料到南宮烈會問起這件事。
他雖然心驚不已,卻仍裝傻地反問:「莊主在說什麼呀?『鑄劍神匠』之死,怎麼跟我有關呢?」
「有人瞧見,是你和另外一人聯手殺害了『鑄劍神匠』夫婦。」
聽見竟有目擊證人,江傑的表情又更不自在了幾分,但他可沒蠢得三兩句話就招認了一切。
「這怎麼可能呢?肯定是那個人看錯了,再不然就是惡意栽贓!我絕對是冤枉的呀!」
「那人絕不可能胡亂栽贓,至於幕後的主使者,你就算不說,我也已經查出來了,就是邪教的教主蕭天行!」
聽南宮烈用十分篤定的語氣說出蕭天行的名字,江傑一臉錯愕地脫口說道:「你怎麼會知道?!」
見南宮烈的黑眸掠過一絲精光,江傑這才驚覺自己說溜了嘴,但狡猾的他很快地又繼續裝傻。
「我……我的意思是……我確實曾聽聞邪教教主蕭天行想要得到『鑄劍神匠』打造的寶劍,但是那跟我絕對沒有任何干係!就算蕭天行真的派人殺害了『鑄劍神匠』,那也絕對不是我!」江傑撇得一乾二淨,甚至說道:「再不然,莊主大可以將那人找來對質,肯定是對方看錯了!」
當初他和另一個同夥痛下殺手時,週遭並沒有閒雜人等在場,又怎麼會冒出目擊證人來?
「你想要對質,當然沒有問題。」南宮烈開口對門外說道:「悠兒,你可以進來了。」
聽見他的叫喚,莫水悠走了進來。
一看見她,江傑瞪大了眼,驚愕地指著她。「你……你不是跳下山崖了,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當初見她跳下山崖之後,他與同夥並沒有死心,打算找出她的屍首,搜出鑄劍秘笈來。
然而,當他們下到山崖底下時,卻赫然發現那裡竟是「絕命谷」。
素聞「閻王」荊御風擁有頂尖的醫術,即便對方傷重得剩下一口氣,也有法子救得回來。
他們那時就懷疑莫水悠或許命大,被「閻王」所救,而不管她是死是活,他們都沒打算放棄鑄劍秘笈,所以意圖闖進「絕命谷」中搜查。
無奈荊御風的武功高強,殺了他的同夥,差點連他也沒命,他只好斷了搜索的念頭,對蕭天行宣稱莫氏一家三口都死了,而他們死前燒了那本鑄劍秘笈。
蕭天行對此勃然大怒,幸好他商談買馬的事情已有頭緒,並承諾將會為蕭天行弄到一大批品質優異的好馬,蕭天行這才暫時沒有找他算帳。
想不到,這女人竟真的沒有死,但……就算她那時被荊御風救,此時又怎麼會出現在「烈雲山莊」裡?
聽見她跳下山崖,南宮烈心裡不由得一陣詫異。
在他得知她就是「鑄劍神匠」的女兒時,還以為她是匆匆逃亡躲過了一死,沒想到她竟是自山崖跳下!
那……她是怎麼保住性命的?
疑惑間,就見莫水悠恨恨地瞪著江傑,叱道:「哼!是老天有眼,要我留著這條命,替我爹娘報仇!」
江傑眼看已沒法兒狡辯脫罪,忽然出手,打算抓住莫水悠當人質,好讓他可以順利逃出去。
南宮烈已料到這傢伙可能會有這樣的舉動,心中早有防備,因此江傑一有動靜,他立即躍上前去,一掌擊向江傑的心口。
江傑狼狽地摔倒在地,嘔出一口鮮血,傷重得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更別說是想逃跑了。
眼看大勢已去,江傑惱怒地瞪著莫水悠,憤恨不甘地說:「可惡!都怪你這個女人命大,不僅摔進『絕命谷』,讓『閻王』給救了一命,還讓他為你動手殺了我的夥伴!這會兒你又攀上了『蠻王』,你可真是好本事,將當今世上的兩大高手迷得暈頭轉向,全都護著你!」
聽了江傑的話之後,南宮烈一臉震驚。
她怎麼會和荊御風有瓜葛?!
前些日子,他帶著她騎馬出遊,在路上遇見荊御風時,他們兩人不是看起來並不相識嗎?
看來,有些事情他得弄個清楚才行,但是在此之前……
「來人啊!」他開口呼喊,兩名手下立刻進來覆命。「這傢伙是殺害『鑄劍神匠』夫婦的兇手,將他送交官府處置!」
「是!」
兩名手下立刻將江傑給拖了出去。
一等大廳已沒有閒雜人等之後,南宮烈望著莫水悠,問道:「悠兒,你和荊御風之間……究竟是怎麼回事?」
面對著他那疑惑的眼神,莫水悠的心驀地一揪。
她原本就打算要將一切全告訴南宮烈,可是由自己主動告知,和這會兒像是「東窗事發」後不得不吐實可是有著天壤之別呀!
「當初,他與另一個惡人為了搶奪鑄劍秘笈,在殺害我爹娘之後,還一路追殺我。那時,我被他們追到了懸崖邊,由於不願受辱,便從懸崖跳下,原欲自盡,想不到正好跌進了『絕命谷』的深潭之中。荊公子救起了我,後來還除去了這惡人的同夥。」她坦白說道。
「原來如此。那麼,前些日子遇見荊御風時,你們為什麼裝成不認識的模樣?」南宮烈接著又問。
「他為什麼佯裝不認識我,我也不知道,不過……」莫水悠心虛地頓了頓,但因為不願再騙他,便坦白說道:「荊公子救了我,還除去殺害我爹娘的其中一名惡人,對我有著天大的恩情,為了報答他,所以我……我……我便答應要混進『烈雲山莊』之中。」
「什麼?!」
南宮烈聞言錯愕極了,一臉的不敢置信。
「你答應荊御風,要混進『烈雲山莊』之中?」
「沒錯……」莫水悠咬了咬牙,硬著頭皮繼續說道:「為此,我刻意等在你前往『南宮馬場』的必經之路,算準了時機竄了出去,果然如預料地被你帶回了『烈雲山莊』,而後我佯裝失去記憶,好讓我可以順利在這裡待下來……」
聽完了她的解釋,南宮烈整個人處於極度的震驚之中。
如果不是她親口所說,他根本無法相信這竟會是事實,而即使聽了之後,他仍是難以置信!
他望著自己曾經那麼相信的人兒,語氣沉痛地問:「所以,當初你是刻意要讓我的馬兒所傷?」
「……是。」莫水悠低著頭,自責得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聽見她肯定的回答,南宮烈的神情像是狠狠挨了一記悶棍,一種難忍的糾結痛楚在他的胸口蔓延開來。
「打從一開始,你就沒有失去記憶過?」他開口又問,語氣僵硬。
莫水悠悄悄覷了他一眼,對上他那失望又受傷的眸光,她的心狠狠地揪緊,一方面後悔自己沒有早點兒將一切告訴他,另一方面又極度擔憂他會不原諒她。
「沒錯……」她臉色蒼白地承認。
南宮烈咬了咬牙,感覺有人狠狠地捅了他一刀,讓他的胸口驀地傳來陣陣難以遏抑的痛楚,同時也燃起了熊熊怒火。
他怎麼也不敢相信,她來到他的身邊,只是為了報答荊御風,而宣稱失去記憶,只是為了博取同情的謊言!
「你為了荊御風,甘願冒這麼大的風險,即使不小心丟了性命,也在所不惜?!」南宮烈喝問。
倘若那時他沒有及時控制住坐騎,而是狠狠地衝撞上她嬌弱的身子,說不定她此刻早已沒命了!
看來,那荊御風在她的心裡佔著極重要的地位,否則她怎麼會不顧自己的安危,只為了那傢伙的吩咐?
「他究竟要你混到『烈雲山莊』來做什麼?」他咬牙切齒地問,聲音幾乎是從齒縫中迸出。
「我……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好一個不知道!」南宮烈並不相信,只當她是為了袒護荊御風,所以不願意透露。
「是真的!我是真的不知道他要我這麼做的用意是什麼呀!」莫水悠急忙解釋道:「我之所以會答應他,是為了報答他的恩情,所以才會承諾不論他要我做什麼事,我都願意做!」
不論要她做什麼,她都願意照辦?
南宮烈黑眸一瞇,眼底幾乎快噴出了熊熊烈火。
「為了報答他的恩情,你可以不顧自己的性命安危,不惜犧牲自己,甚至連身子也可以給我?!」他急怒攻心地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