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寧靜
當所有人都離開,只剩下黑焰司與席夜語獨處時,黑焰司忍不住斥責她。
「本捕頭希望你能離童水仙遠一點。」不是請求,而是命令。
那個女人心機很重,夜語跟她在一起,肯定會吃苦。
「黑捕頭,你沒有干涉夜語交朋友的權利。」她只是寄住在他家,又沒有賣給他,他憑什麼每件事都要管?
「任何女人都能結交,就只有她不行。」他說得斬釘截鐵。
他早就計畫好一切,絕對不能被她輕易地給破壞。
夜語太善良,也太認真,很容易陷入別人所設的圈套之中而不自知。
「為什麼?童小姐看起來很友善,不像一些衙門中的胥吏,人前和善,人後卻會捅人一刀。」這是她這陣子當代理師爺的感觸。
「你別被她的外表給蒙騙了,她不是個好相處的人,跟她走得太近,你會吃虧的。」他不解,為什麼這丫頭就是喜歡跟他唱反調?
一定是故友以前太寵她,才會早就她這種叛逆的性子。
「我會吃什麼虧?黑捕頭您別忘了,夜語現在可是個男人。」她故意強調「男人」這個兩個字。
「聽我的話準沒錯,其他的不必多問。」他霸道地命令。
席夜語憤怒地握緊雙拳,怒瞪著他。
現在,她雖然寄人籬下,可那並不代表,她得事事都聽他的。
「我知道了,黑捕頭是不希望夜語打擾你跟童小姐獨處的時間,對吧?夜語看得出來,黑捕頭很在意童小姐。」她垂下眼,藉以掩飾眼中一閃而過的落寞神情。
美其名是為了她著想,實際上,他是不希望她打擾兩人談情說愛。
「隨你怎麼想。」他懶得多作解釋。
這是,耳力敏銳的他,聽到有人走近的聲音,聽這足音,似乎是童水仙的腳步聲。
他心下暗忖,她又回來做什麼?
他用眼角餘光覷見她手裡拿著一雙鞋,看樣子,前幾天,童水仙嚷著要親手做一雙鞋給他,是真的了。
席夜語不知道童水仙又折返,兀自談論著剛才的話題。
「黑捕頭,如果你是真的喜歡童小姐,請你明說,以後我會盡量離童小姐遠一點的。」她不希望自己嗨喲啊猜測他的心意。
她的聲音不大不小,卻剛好傳進童水仙的耳中。
黑焰司閉上眼,嗓音暗啞地道:「沒錯,本捕頭的確是喜歡童小姐。」他硬著頭皮,說著違心之語。
若要成大事,就要不拘小節,即使看到席夜語眼中失落的神情,他也只能咬緊牙關忍住。
望著她那張泫然欲泣的小臉,他的雙手握了又放,放了又握,最後只能垂在身側握緊,什麼都不能做。
第6章()
席夜語跟童水仙維持友好的關係,只是,讓她不解的是,童水仙對她越好,黑焰司與童水仙的感情就越如膠似漆。
席夜語後來才恍然大悟,原來自己只是童水仙手中的一顆棋子,任由她擺佈,她利用她來刺激黑焰司,讓他心生醋意,進而接受她的感情。
得知自己被利用,她有一點惱怒,想測試童水仙對她會是什麼態度,是否一如既往?
若不是,那麼童水仙先前對她友善,當真是在利用她。
「小姐,你最近好像很忙?賈生好幾次想跟小姐說說話,您都來去匆匆的?」她故意用炙熱的眼神看著她。
她的身份尊貴,心高氣傲,唯獨對黑捕頭與她比較熱絡。
「賈生,本小姐最近的確比較忙,實在抽不出空來與你聊聊天,心裡對你真是過意不去。」她面無表情地回答。
童水仙平常氣焰高漲,勢利眼又愛計較,難得對誰低聲下氣,巴結討好,如今目的既已達成,當然想將賈生給一腳踢開。
「小姐,難不成,您有了黑捕頭,就忘了賈生了?」她一臉哀怨。
童水仙冷笑一聲,從鼻子哼著氣。「賈生,你……該不會是愛上本小姐?卻因為本小姐心儀黑捕頭,以至於惱羞成怒?」除了這個理由,她不知道賈生是因為什麼原因而敢大膽地質問她?
也難怪他會心裡不舒坦,畢竟,是她一開始對他太過熱絡,才會讓他會錯意。
「小姐,賈生絕對沒有褻瀆小姐的意思。」她未免也太自信過了頭吧?難道,每一位見過她的男人,都得愛上她嗎?
她對童水仙的觀感真的越來越差了。
令她更為納悶的是,一向討厭女人的黑焰司,為何會喜歡上童水仙?
他壓根不是貪圖榮華富貴之人,否則,他又何必將賄款拿去救濟貧民窟裡的老百姓們?
難道說,黑焰司其實跟一般的男人一樣,敵不過權勢與金錢的誘惑。
思及此,她的胸口湧起一股失落感。
「賈生,本小姐勸你對我客氣一點,否則,等將來本小姐嫁給黑捕頭,你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她驕傲地抬下巴,儼然以自己是黑府的女主人自居。
「童小姐,你就這麼篤定,黑捕頭一定會娶你嗎?」她擰眉反問。
童小姐的一言一語,皆讓她心生反感。
這時,聽衙門同僚告知,童水仙正在找席夜語的麻煩,黑焰司馬上趕來一探究竟。
「賈生,不得對童小姐無禮。」他沉著聲斥責。
「焰司,你要好好教導一下賈生,否則,將來本小姐如何在黑府自處?」她靠在黑焰司的胸前,一臉委屈的模樣。
黑焰司的臉上閃過一抹嫌惡的表情,但隨即隱逝。
他必須付出極大的自制力,才能勉強自己不將童水仙給推開。
「黑捕頭,你真的要跟童小姐……成親?」她的嗓音帶著些許哽咽,壓根沒想到他們兩人的感情進展得這麼快?
胸口閃過一道刺痛感,讓她痛得幾乎無法再開口說話。
黑焰司閉上雙眼,無聲地點點頭。
童水仙內心大喜,臉龐一直往黑焰司的胸口蹭去,佯裝害羞,而席夜語則是小臉蒼白而無血色。
黑焰司見她臉色不太好看,便草草打發童水仙離開。
「水仙,本捕頭有要事詢問賈生,你先回府去吧!」如願得到他的心及他的人,童水仙心滿意足地離開。
童水仙一離開,黑焰司馬上關切地問:「夜語,你還好吧?你的臉色看起來很蒼白,是不是身子不舒服?」這幾日,她當差的時間明顯延長許多,肯定是縣太爺指派許多差事給她做。
若不是為了早日完成自己的計劃,他不會放著席夜語不管。
他伸出大掌,不由自主地想觸摸她的額頭,卻被她輕巧地閃過。
「夜語沒事,不勞黑捕頭擔心。」她的聲音絲毫不帶溫度。
既然他都要與童水仙成親了,還來管她的閒事做什麼?
「可是,你的臉色明明看起來很蒼白,彷彿風一吹就會倒了似的。」他語帶關懷。
「黑捕頭,你現在最應該關心的人是童小姐,不是我,你似乎搞錯對象了。」她正色地提醒。
「話是沒錯,可你畢竟住在黑府一段時間,本捕頭不可能對你不聞不問的。」兩人每天從早到晚都會見面,不該如此生疏的。
「等黑捕頭成親後,夜語就不會再待在黑府了。」她的話語篤定之中又帶著一絲遲疑。
「你不必離開,沒人會趕你離開的。」他急急地道。
聽到她要離開,他的心中竟然感到一絲慌亂,還有一絲……不捨。
難道,在朝夕相處中,他已經漸漸對她動心了?
他怎麼可能會對女人動心?這太令他不敢置信了。
原來,他還有愛人的能力,他還有一顆熾熱的心。
「縱使你不讓夜語離開,但童小姐容得下夜語嗎?當她得知夜語是女兒身的時候,她的心裡會怎樣想?」善妒如她,肯定不可能讓她繼續留在黑府。
她必須當個體貼又明事理的女人,不能造成黑焰司的麻煩。
他肯收留她這些時日,她已經很感激了。
「夜語,我……」他張口,嘴裡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能說什麼?任務尚未達成,他什麼都不能說。
正當兩人之間瀰漫著一股窒悶的氣息時,縣太爺的親戚馮老爺來到衙門尋找席夜語,想請她關說,讓他的小兒子不要因為犯了錯而被判刑。
馮老爺拿了一大張銀票,想收買她,而這一切,都讓黑焰司給看在眼裡。
只不過,馮老爺與縣令交情很好,她的表現絕對不能有任何差錯。
只要巴結馮老爺,縣令或許就會爽快答應他與童水仙的婚事也不一定。
見馮老爺亮出銀票,席夜語的臉色更加沉冷。「馮老爺,你這是……」她故意裝傻。
「賈爺,求你高抬貴手,想辦法替小兒脫罪,他年紀尚輕,還有美好的前途,你忍心看他的青春都葬送在地牢裡嗎?」馮老爺苦著一張臉哀求著。
他老來得子,特別寵愛這個兒子,只可惜,他似乎是生來跟他作對似的,三、五天就闖一次禍,他不知道為他掉了多少白頭髮?
看到他手裡那張一萬兩的銀票,不能說她完全沒有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