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寄秋
「很意外嗎?我們是情人,跟你們一樣相愛著,雖然我們都是男子,可是彼此深愛著對方,誰也別想瞧不起我們的愛。」他的眼神由哀傷轉為狠厲,冷得教人害怕。
「少說冠冕堂皇的話,謀反就是謀反,何來狡辯之詞,我的帝位你們拿不走是你們無能,我多次遇險不死定我注定為帝王命,誰想暗算都沒用,你和玉瑋只是輸不起的失敗者,見不得別人擁有你們沒有的。」這是嫉妒衍生下的自私。
「你……你們的命在我的掌控中還敢口出狂言,看來我還是對你們太客氣了。」有趣的事要開始了,他真想聽聽他們的哀嚎聲。
李昱的眼中出現嗜血光芒,隱隱閃動最深沉的幽黯。
「你別一錯再錯,趁還有機會回頭……」北越清雪的話在口中,眼前乍見銀光一晃。
一聲悶哼,高高掛起的皓腕多了一道劍傷,一條血注順臂而下,濺得纖肩血跡斑斑,令人沭目驚心。
「清雪!」南宮狂驚呼。
女子的韌性在面對所愛之人時會異常堅強,明明血花不斷冒出,她仍強裝無礙的搖頭,要他別太擔憂。
但事實上,對於弒愛的仇人,李昱下手不可能留情,他右手持劍一劃,劃破不只是他的皮肉,腕間筋骨恐怕已傷。
「陛下……不,我該喊你南宮狂,既然你敢自稱狂帝,那麼就做件狂事讓我瞧瞧,在你左手邊有道小拉門,你就把手伸進去吧?這樣或許我會對你的女人仁慈些。」
伸進去?看著比大腿粗一點的小拉門,南宮狂隱約感覺有股熱度襲來。
「烈雲,不要,一定有詐……李昱!裡頭是什麼?」絕對有鬼,他那張猙獰笑臉已經失去人性了。
「放心,不是毒蛇蠍子之類的毒物,他百毒不侵,我豈會自找無趣,不就天涼了,替你們加點炭火。」他陰陰地冷笑。
「什麼?!是火,你要他烤……不,不行,絕對不行,你不可以對他這麼殘忍……啊!痛……」不,不能喊痛,她要忍住,絕對不能喊出聲。
北越清雪緊咬下唇,極力不露出痛楚的表情。
「你再囉唆,我先鞭花你那張魅惑男人的臉,再把你的四肢打殘,下半輩子只能在地上爬。」李昱痛快地收回揮擊的鞭子,鞭上還有北越清雪的血跡。
「你這畜生,不許再動她!」他非要他死得難看。
他獰笑地看著被他一掌擊倒的男人,好不得意。「南宮狂,你這個懦夫,不敢把手伸進炭火內,那我只好把燒紅的木炭給拿出來,你說該往哪裡擱呢?她的手、她的臉,還是她的心窩……」
「住手!我照你的話去做便是,別再為難她。」就算要了他這條命,他也要保護清雪。
「烈雲……」別,不要,求求你!別做傻事……蒼白面頰爬滿淚水,她不住地搖著頭,以眼神求他快走,不要顧慮她。
「快一點,狂帝,別磨磨蹭蹭,我可沒什麼耐性。」他用力一推,將西帝推向燙手的小拉門。
第8章(2)
南宮狂深深地看了一眼懸空的人兒,緩緩將左臂放入燒灼的小拉門內,瞬間的高溫讓他手臂一屈,五官扭曲,彷彿正承受劇烈的疼痛。
「再換另一手。」李昱殘酷地想毀了他雙臂。
左臂是通紅,微帶一絲焦味,南宮狂將手臂抽出時,全身已經被汗浸濕了,頸肩、額側的筋脈青紫浮腫,似乎快爆裂開來。
而同樣的痛苦還得再受一回,直到兩臂紅腫焦黑,皮肉龜裂出血,稍感滿意的李昱才喊停。
但光這樣的折磨還消除不了他失愛的憎恨,即使是相似的一張臉,他仍狠心地施以種種酷刑,讓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一番折騰後,傷痕纍纍的南宮狂幾乎挺不直腰,必須以背靠著牆才能勉強站立,嘴邊的血任其流下,他擦也不擦。
雖然他已經滿身是傷了,仍暗暗的施力,想盡辦法衝開被封的穴道。
只要他恢復六成功力,要制住李昱這賊子並不難,他本來武功就高於他甚多。
而北越清雪的情況也沒好到哪去,同樣傷勢慘重,每回南宮狂未立即照李昱的話去做,她便得挨上一鞭或一劍,甚至是摑掌,流失的鮮血讓她漸漸虛弱,連開口說話的力氣都幾乎要沒有。
「對了,我還準備了一樣好料的要伺候尊貴的兩位,敬請笑納。」
太多的血讓李昱瘋狂了,他將手中的長鞭和利劍放在一旁的木椅上,雙手捧起一盆清澈無比的水,不懷好意地走向緊緊依靠的兩人。
他在笑,狂笑不已地咧開嘴,胸口笑到震動,頭後仰,然後——將水潑出。
「啊——」
淒厲的叫聲充斥一室,慘絕人寰到教人想捂耳,淚流不止的北越清雪看著痛到屈著身,在地上打滾的男人,她的心就像有萬把刀子在割著,痛徹心扉。
她好想大叫,不要,不要,不要了……可是喉頭似被鎖住,發不出一絲聲響,太重的傷痛讓人發狂,她覺得自己的身體被撕開了,痛得沒有知覺。
「哈哈……痛吧!這就是我心裡的感受,阿越死的那一天,我用刀子割我的手臂、我的大腿,他曾經撫摸過的軀體,我用痛來止痛才不致嚎啕大哭,讓你們看出破綻。
「我一直忍、一直忍,忍別你們給了我機會,信任我是你們最大的敗筆,痛失所愛的人沒有什麼事做不出來,南宮狂,我還有一盆水,要不要賞給你的愛人呀!」
看他們掙扎著求生,他好不快意。
「不……不行,把它潑……潑在我身上……」他腫脹的唇艱澀地吐出微弱氣音。
「嘖!真是有情有義,甘願為愛犧牲,讓我瞧了好、嫉、妒。」李昱的眼神變了,不再像個人,而是魔,他因恨而入魔了。「不如我再加十包鹽在水裡吧!讓你……不,是讓嬌美如花的北越女皇知道鹽水淋身的滋味。」
鹽水灑在傷口上,那絕對是無法形容的痛,足以令人暈厥,恨不得從此死去,不再睜開眼。
南宮狂有切膚之痛,深知纖弱的北越清雪絕對撐不過,她一身雪膚嫩肌哪能承受此種苦痛。
即使他痛得極欲死去,為了他深愛的女子仍強撐,他明白自己不能倒下,一旦他倒下,李昱不會放過刺殺愛人的人。
驀地,他眼睛一亮,瞧見近在咫尺的長劍,他突地狂叫一聲起身,用僅剩的力氣衝撞正要用鹽水潑灑北越清雪的李昱,將他撞退三步。
同時將手臂伸長,抽劍刺向奔上前的李昱,劍尖鋒利地穿透他胸口。
「不……不可能……怎麼可能發生這種事……我不相信,不相信……」明明佔上風的人是他,為何他胸前多了一柄劍,直沒心窩。
「早說你……你是個失敗者,我才是王者,我是……打不倒的西帝南宮狂。」他倏地抽劍,以劍尖抵地,撐住搖搖欲墜的身體。
噗地,一口血噴得老遠,李昱的口鼻和前胸不斷湧出鮮血,噴灑如注。二殿下……二殿下,你來接我了嗎?二殿……」
他伸直的手對著面前的南宮狂,似哭又似笑的呢喃,在碰到南宮狂前,他眼神有瞬間清明,似乎認出他不是南宮越,睜大的雙眼有著不甘心。
氣絕身亡。
「清……清雪,你再撐一會,我馬……咳咳!馬上救你下來……」不能倒下去,再撐一下,等他救了清雪。
腳步蹣姍的南宮狂其實已經走不動了,他靠著一股意志拖著雙足,一步重過一步地牛步前進,喘氣聲大得驚人,汗如雨下。
在讓人以為他永遠也走不到時,佈滿焦黑傷痕的長臂終於碰到冰涼鐵鏈,他用李昱的劍砍了又砍,連砍了數十下才砍斷一條鐵鏈。
「夠了,烈雲,剩下的讓我來,我的武功沒被封住,可以更快脫身。」他不能再費力了,那一身的傷、一身的血……她不忍看。
聽著她哭啞的嗓音,他竟然笑了。「你說的……沒錯,我乏力了,要靠你……自救了……」
一把手中的劍交到她脫困的手裡,他整個人虛軟地癱了下去,焦黑的血迅速地染開了。
「烈雲、烈雲,你振作點,不要閉上眼……等等我,求你,不許你比我先走……」老天爺,求禰讓他活著,別帶走我的最愛……
北越清雪邊向上天祈求,邊用僅剩的力氣斬斷束手縛足的鐵鏈,動作遲緩地爬到南宮狂身側,兩手是血地捧起他的頭枕放胸口。
她先遲疑地試試他鼻息,指尖傳來微熱的氣息,這才允許自己哭出聲音。
「我……我聽到了,你不許我……我比你先死,所以我回……回來見你……」他嬌柔美麗的清雪還是讓他怎麼捨得離開她。
臉上有傷,傷口帶著血,血色污了嬌顏,此時的北越清雪狼狽得連她都不敢看自己的臉,但在南宮狂眼中,她依然是無可取代的絕代佳人,冠絕群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