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圓悅
玄碧與老管家齊聲追問,只不過一個表情震怒一個表情驚訝罷了。
「小艾收了我的玉牌自然就是錢家的媳婦兒了。」錢守承點點頭。
「小宮主,這是怎麼回事?」這要是真的就麻煩了。
「嗯,娶不到媳婦兒的男人很可憐,承哥哥對我很好,我不想他變成可憐的男人。」西門艾點點頭,承認了錢守承的說法。
「小宮主你知道媳婦兒是做什麼的嗎?」玄碧先前只想讓她多接觸一下外面的世界,這才在宮主面前力保,哪裡會料到她這麼快就被錢守承拐去做媳婦兒了呢!
「當然知道啊,只要做了承哥哥的媳婦兒,這塊玉牌就是我的啦!不僅如此,我還能吃到蘋果、葡萄、梨子……」西門艾把掛在脖子上的玉牌掏出來給她看,還扳著手指頭一一數著做人媳婦兒的好處。
呃,這什麼跟什麼呀?別說是老管家聽得瞠目結舌,就連錢守承本人也是越聽越詫異。
堂堂離塵宮的小宮主,居然被一些吃的給拐去做人家的媳婦兒,傳出去還真讓人笑掉大牙了!一聽這話,玄碧差點沒昏倒,她決定不再多說廢話,直接點了西門艾的穴道,再施展輕功走人。
西門艾一點防備都沒有,等到她反應過來,已經中招了,全身能動的就只剩下一張嘴了。
等到錢守承回過神來,眼前早已不見西門艾的身影,只有耳邊還迴盪著她如銀鈴般好聽的聲音。
「我一定會去炫城找你的,承哥哥不要忘了我!」
錢守承追了幾步,隨即明白自己已根本追不上。他停下腳步,用盡全身力氣,衝著她消失的方向大聲喊——
「小——艾,我——一——定——會——等——你!」
第8章()
錢守承帶著用性命換回來的寶石回到炫城,只用了半年時間就重振家業,將錢府的牌匾重新掛回錢家的門楣。從此,再也沒人敢指著他的鼻子說他是錢家無用的少爺了。
他並不滿足於只是重振家業,而是將經商的觸手伸出了炫城。經過一年多的經營,錢家重新站上炫城首富的地位,他本人也從一個不諳世事的富家子變成南韶國最成功的商人之一。
就在錢守承志得意滿的時候,南韶國面臨了十年來最大的旱災。危機當前,他非但沒有囤貨居奇,更是慷慨解囊捐出一半身家用於賑災。當朝廷透過官方管道從鄰國購糧失敗後,他又不計個人安危跑到鄰國,利用自己的管道購回了平價糧食,從而挽救了無數人的性命。
這次大旱災過後,無數倖存者為這位當時才二十歲的活菩薩設立了長生牌位。而為了嘉獎他在大旱時的義舉,南韶皇帝不僅親自接見他,還專門賜給他一個六品文官之職。
這六品官的官位雖然不大,意義卻非同小可,它意味著錢家從此有了皇上這把保護傘,再不是誰都能湊過來咬一口的肥肉。
聖旨下來當天,錢守承在父母靈位前又哭又笑的,還和老管家一起喝了個酩酊大醉。可是一等天亮,他就恢復冷靜自持的模樣,繼續為未來打拼。在他心裡一直有一個願望,那就是等他的小艾再次回到他身邊時,他會給她最好的。
對於這次賑災的事兒,固然是眼見哀鴻遍野心有不忍,但也有他自己的小心機,畢竟他錢守承是個商人啊!
事實證明他的決定沒錯,錢家固然損失了半壁江山,卻贏得了金錢無法買到的美名,對於經商的人來說,這種美名是一種比金錢更珍貴的無形財富。
果然,災後才過短短半年時間,他不僅賺回了捨去的這半壁江山,還大大獲得利益,錢氏的商號走出炫城開遍了南韶,錢氏的貨物也成為大眾採購的首選。隔年,錢守承成為南韶歷史上最年輕的皇商。
二十一歲的錢守承再也不是當年那條憨態可掬的「胖頭魚」了。這些年走南闖北的經歷開闊了他的視野,使他變得睿智而內斂,而退去嬰兒肥的臉龐變得菱角分明,顯得男人味十足了,當他那雙精明的利眸掃過時,就算最狡猾的對手也要膽寒。
炫城,錢家書房。
「少爺,上個月的賬簿已經拿來了。」老管家帶著兩個小廝,將各商舖送上來的賬簿放到桌上。
照說以錢家如今的財勢,以及錢守承對他有如父親般的尊重,老管家早就該頤養天年了,只是他放心不下他的少爺,堅決不肯卸下擔子。
錢守承沒法說服這位執拗的老人,只得配給他兩個小廝,專門貼身伺候他。
「知道了,先放桌上吧!我一會兒再看。」錢守承正在振筆疾書,頭也不抬的道。
「少爺,小艾又給你來信啦?」看見他這樣子,又瞥見在架子上進食的黑鷹,老管家哪會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兒。
「嗯,信裡說她師父已經答應讓她下山了。」錢守承開心得雙眼都瞇成一條縫了。自從小鎮一別之後,他就再也沒見過小艾,早就迫不及待的想見到她了。
其實他剛奪回錢家祖業時,也曾去猿鎖山中探尋伊人蹤跡,不料卻是只在此山中雲深不知處,在山裡轉了好幾天還是一無所獲。無奈之下,他只能悵然而歸。
那次他再小鎮上遇到了故人,當年那位中年嚮導自那回事件後已不再做嚮導,而是在鎮上開了一家客棧。錢守承想到離塵宮的人總要下山採買物資,而這位中年嚮導又見過西門艾和玄碧,就把這趟帶去的東西留在客棧裡,托他幫忙轉交。
此後每年的春秋兩季,錢守承都會親自挑選一批精緻且適用的東西,由專人送到鎮上這家客棧,請掌櫃的繼續幫忙轉交。然而這是後話了。
這趟尋人未果對錢守承打擊很大。何況他為了奪回家產日夜操勞,體力早就透支了,哪經得起長途奔波呀!回到炫城,他就病倒了,吃了好久的藥都不見好轉。
病得暈暈沉沉的時候,錢守承也會懷疑發生在猿鎖山上的一切只是一場春夢,醒來就了無痕跡。就在越想越覺得絕望的時候,一隻黑鷹帶著西門艾親筆寫的信飛進了他的房間。
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錢守承拖了好久的病在一夕之間好了起來,讓老管家開心得都掉淚了。
也就是從那時起,他們之間開始了長達兩年多的飛鷹傳書,西門艾在信裡寫下師父逼自己練功的抱怨,也寫下黑熊有了熊崽子的雀躍歡欣……錢守承也會將濃濃的思念,以及生活的點點滴滴寫進信中,與她一起分享。雖然相隔萬里,可他們之間不但沒有變得疏遠,兩顆心還越貼越近了。
對於兩個孩子之間的互動,他可是看在眼裡喜在心裡。他深知自家少爺對遠在千里的西門艾早已是情根深種、非卿不娶了,否則怎麼這麼多人都來說親,少爺就是不為所動呢?
只是眼見三年時光白白流逝,未來的少夫人還在千里之外,老管家心裡可急了。人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等過了年少爺就二十二了,其他同齡人都已經是幾個孩子的爹了,他家少爺卻還沒成親。
雖說這飛鷹傳書從來沒斷過,但總是見不到人,時間久了老管家的心裡還是會不安。他這些年盼星星盼月亮的,就是盼望未來的少夫人能快點來,這回總算有點眉目了。
「不用那麼急,哪有這麼快就到的。」錢守承不禁笑了。
「哪能不急,這回要招待的是未來的少夫人,需要做的事兒多著呢!」老管家越想越覺得還有好多事兒要做,交代了他幾句就帶著貼身小廝匆匆離開了。
錢守承將寫好的信折疊的細細長長的,塞進綁在鷹腿上的竹筒裡,又喂黑鷹吃光盤子裡的精肉,這才將餵得飽飽的黑鷹放飛。
黑鷹在錢府上空盤旋了幾圈,而後像箭一般的往北飛去了。錢守承癡癡的望著黑影消失的地方,一顆心彷彿也跟著去了。
過了好久他才收回目光,強迫自己坐在書桌前,仔細核對老管家送上來的賬簿。可是才剛看了一會兒,他一顆心就又溜到她身上去了。
一別三年,不知道她還像原來那麼精靈古怪,還是因為修煉了冰心大法,變得跟她師父一樣……
不,不會的,去年年末小艾就在信中說起過,師父已經放棄想她練冰心大法大成的妄念。
「少爺,外面有一位自稱是您未婚妻的白衣姑娘來找您。」錢守承正在胡思亂想,忽然小廝進來稟報。
一聽這話,錢守承馬上猜到西門艾來了。雖然他心裡也有些迷惑,怎麼才剛接到飛鷹傳書,人就已經到了家門口?只是欣喜程度遠遠大於驚訝,他根本就顧不得細想。
「人呢?」錢守承被狂喜所籠罩,起身時還差點將椅子翻到。
「還在門口等著,我是來報訊的。」報訊的小廝哪見過少爺如此失態,愣了半天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