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唐茵
水荷正欲出聲幫忙,卻在此時聽到一道稚嫩的嗓音,她循聲望去。看見一抹小身影朝她奔來。
「娘!」顧婕高興地朝她撲來,隨即被水荷緊緊抱住。
兩人開心相擁的這一幕,看得姚芸娘眼眶泛紅,心裡五味雜陳。
「婕兒,你沒事吧?」水荷輕撫她的小臉,關心地問。
「娘,我沒事。」顧婕伸出兩隻小手,摟抱住她頸項,笑得十分開心,一雙大眼還偷瞄著水荷身後的姚芸娘。
跟在婕兒身後的顧焰,將一個被五花大綁的男人拉進來。姚芸娘一看,小臉一白,雙腿一軟,跌坐在地。
「大哥,這個人要怎麼處置?」顧焰將男人一扯,男人一個踉艙摔倒在地。
「將他送官嚴辦。」顧炎目光冰冷地掃過地上那對男女,嗓音也十分冰冷。
「不——」姚芸娘淒厲地尖叫,「顧炎,你不可以將昌哥送去官府,我求求你!」姚芸娘爬到顧炎面前哀求他。即使害怕他冷厲的目光,她還是鼓起勇氣哀求他,希望顧炎能像五年前一樣放過他們。
「我為什麼要放了他?他先是潛入酒莊放火燒掉酒庫,現在又綁架了婕兒和荷兒,這兩條罪就足以讓他在牢裡待上好幾年。」這女人如果以為他會再放過他們,那就大錯特錯了。他顧炎豈是能讓人在頭上動刀,還笑笑地當成沒事一般的人,惹到他的人一定要付出代價!
「芸娘,別再求他了。既然事跡敗露,我也沒有什麼話好說,你以後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范世昌知道妻子有多害怕這個男人,不忍她為他求情。
一旁的水荷在驚愕過後,牽著婕兒的手來到姚芸娘面前,柔聲地問道:「為何要放火燒酒庫?」
姚芸娘看了她一眼,再看看顧婕,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
「我因為太想念婕兒了,所以幾個月前偷偷來到藺城,想打聽婕兒過得好不好。結果得知婕兒過得很不好,府裡上下沒人當她是主子,就連她的親人也對她不聞不問,還讓她被丫鬟給弄傷了。我心痛又憤怒,氣得快要發瘋了,昌哥為了替我出口氣,才會潛入酒莊放火,並嫁禍給別人,沒想到還是被發現了……」姚芸娘娓娓道出事情的始末。
水荷沉吟了會,將婕兒拉到她面前,讓她們母女倆面對面。
「婕兒,叫娘,她是生你的親娘。」水荷柔聲地在她耳旁道。
顧婕來回看著兩人,小嘴抿了抿,又看向水荷,不安地問:「她真的是我親娘?」
水荷頷首,笑著輕撫她兩條辮子。「沒錯,快叫娘吧!你娘等你這聲娘等了五年了。」
「娘。」顧婕聽話地對著姚芸娘喚了聲。
姚芸娘激動地哭了起來。她緊緊抱住那柔軟的小身子,泣不成聲。「婕兒,我的寶貝女兒,娘好想你啊!」
水荷感動地看著這一幕,緩步走到顧炎面前,看見他微慍的黑眸,知道自己擅自讓兩人相認惹得他不悅。然而,她接下來要說的話,恐怕會讓他更生氣,但她仍是要說。
「炎,放了他們吧!就當是看在婕兒的面子上,放了他們吧!」
黑眸危險地瞇起,低沉的嗓音卻異常地平靜。「你說什麼?再說一次。」
這是顧炎發怒的前兆,十分瞭解自己大哥的顧焰早嚇得腳底抹油,閃到門外避難去了。
第9章(2)
水荷無視他散發出的怒氣,小手輕握住他的大掌,水眸直視著他眸底的怒火。
「你不能否認你的確是虧待了婕兒五年,現在婕兒的親娘要為女兒討回公道,這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或許手段是激烈了點,但好在酒莊無人傷亡。且你們酒莊也的確是有疏漏,才會讓一個不會武功的人潛入放火,這歸咎起來兩方都有錯。至於我和婕兒被捉一事,我們兩個都不追究了,何不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呢?」
顧炎額上青筋暴跳。這女人好大的膽子,竟敢替他做出決定!
燃火的黑眸狠瞪著她,又瞧了眼一旁眸帶乞求的女兒,他知道自己再不願也得再次饒過這兩個人。
他氣忿地抽回被她握住的大掌。「隨便你!」惱火地瞪她一眼,衣袍一揚,直接朝外走去。
水荷鬆了口氣,但同時擔憂地望著那盛怒離去的背影。
「水姑娘,真是太感謝你救了我們。」姚芸娘感激涕零地直道謝。
「快別這麼說!我得先帶婕兒回去了,我會再跟炎談談看,會讓你有機會常見到婕兒的。」水荷拉著顧婕,慌忙地追上那抹高大身影。
待一群人全走後,姚芸娘急忙替范世昌鬆綁,開心地投入他的懷抱。
「水姑娘是個十分善良的人,她以後一定會好好善待婕兒的,我終於可以放心了。」
范世昌摟著妻子,安撫她激動的情緒。相信有了水荷的幫忙,妻子就不會再愁眉不展了,這次冒險來藺城果然是對的。
當水荷氣喘吁吁地帶著婕兒回到府裡,府裡的僕傭全都同情地看著她,就連顧夫人和顧焰也叫她保重,讓原本就忐忑不安的她更是七上八下了。反正橫豎都是一刀,她決定硬著頭皮走進嵩雲樓。
緩步走到寢房,躲在門外一探,就見顧炎坐在小廳,俊臉陰鬱地拿著酒猛灌。
深吸了口氣,悄聲踏入房內,顧炎一見到她,黑眸凌厲地掃過她,嚇得她背脊發麻,險些想打退堂鼓。可她知道若是這時逃走,下場絕對會更慘。
「炎。」她怯怯地喚了他一聲,一臉討好地來到他面前。
顧炎冷睇她一眼,仍是沒有開口,逕自喝著酒。
水荷鼓起勇氣坐在他身旁的椅上,搶過他的酒,不讓他再喝。即使知道他酒量極好,不可能喝醉,但酒喝多了畢竟會傷身。
「別再生氣了好嗎?」她小心翼翼地開口。
「你也知道我在生氣,那為何又要擅自作主放過他們?」黑眸含怒瞪著她。
「如果你不贊同我的話,你不會就這麼放手,可見你也是認同,只是一時不甘願罷了。」水荷瞭解地道。
她的確是說對了,但他絕不會承認,以免這個女人愈來愈大膽,爬到他頭上來。看著她嬌美的臉上儘是討好的笑,胸口的怒火奇異地被撫平,他就是拿她無可奈何。長臂一伸,將她抱到他大腿上坐著,下顎輕靠在她發頂上,由後將她緊緊抱住,無奈地歎了口氣。
水荷柔順地任他抱住,隨意地把玩著在她腰上指節分明的大掌,知道他氣快消了,心下不由得鬆了口氣。
「你是怎麼發現縱火的人就是芸娘的丈夫?還有,你怎麼知道我們被捉到那裡去了?」她好奇地問。
「我明查暗訪了好幾個月,終於查到有人瞧見失火時有個男人鬼祟地從酒莊後院離開。且那人還提到,那男人好似不是藺城人,左臉上還有一道傷疤。我們沿著這條線索去追查,發現幾個月前城西來了一戶人家,那戶人家的男主人左臉上有道傷疤,派出去追查的人還認出了芸娘。加上你們在這時失蹤,這才懷疑這兩件事有關聯,也因此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你們。」
范世昌左臉上的傷疤是他五年前親手劃上的,當時他饒過他們兩個,沒想到現在又這麼輕易地放過他們,只能說他們運氣好。
「炎,芸娘她畢竟是婕兒的親娘,我想我們不該阻止她們見面,這樣實在是太慘忍了。」水荷覷了他一眼,將心裡的想法說了出來。
顧炎冷哼了聲。「我就知道你會跟我開這個口。」
「所以你是答應了?」水荷開心地轉過身,一雙藕臂主動地抱住他脖頸,燦笑盈盈。
「我可以答應她們一年在外頭見四次面,但我不想再看見那兩個人了。」這已是他的底限了。若非她開口求情,他不可能會答應這種事。
「炎,你從沒跟我提過你跟芸娘之間的事情。」一直以來,她都是由旁人口中聽到片段,她想聽聽他對芸娘真正的看法。
「沒什麼好說的,不過是奉爹娘之命娶了她,對她並無深刻的感情。我雖然不愛她,但也不曾虧待她,若非她背叛我,她會一直穩坐顧府少夫人的位子。」顧炎的語氣像是在談別人的事情,可見姚芸娘在他心中的確不是重要的人。
她忽然有些同情姚芸娘,嫁給一個自己不愛的男人,而那個男人也不愛她,莫怪乎她會那麼痛苦,不顧女子的貞節與另一個男人在一起。
「她似乎很怕你?」想起姚芸娘每回提到顧炎時總有些畏懼。
「沒有人不怕我,只除了你這個衝動、好管閒事、又善良過頭的女人。」說到最後似乎有些無奈。
「這算是讚美嗎?」水荷奸笑地看著他對她沒轍的模樣,故意逗他。
黑眸掠過一抹狡黠,決定給她一點教訓。拿起桌上的酒壺,仰頭喝了一大口,在水荷愕然的目光下,他冷不防地吻住她的粉唇,將酒渡入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