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文 / 米包
蘇普被他連珠炮似的轟炸法搞得頭隱隱作痛。
「我的衣服。」她截斷他。
「丟了。」
「丟了?」她蹙眉。
「只剩下半身。」他從袋子裡拉出一件三角褲。
她冷靜地直視著他,彷彿要他給個理由。
「你的外套和上衣全是血,又破了好幾個洞,」他聳肩,一副丟掉它們理所當然的模樣,「至於你的內衣——它很好,沒染血、沒破洞,不過它對你的傷口沒好處,我把它剪爛了。」
蘇普的眼睛瞇了下。
「放心,我以前有個法國女室友,她的興趣是在家天體遊行,我只是幫你恢復良好的血液循環。」他再度聳肩,表示他裸體看多了,並未對她有什麼非分之想。
當然,他不可能老實告訴她,拆禮物的過程還是帶給他很大的樂趣。
砰地一下,布料裂開,兩團柔軟彈了出來,她膚色非常白,那兩顆小櫻桃看起來極為誘人——撇開藏在內衣夾層內的刀片不談的話,那畫面確實很棒。而若非她的內衣材質含金屬纖維,她的身上肯定會再多出幾個洞。
幸好他雖然不怎麼上流,但也還不到下流的地步,眼睛吃吃冰淇淋就算了,搜光了她身上所有具攻擊性的東西後,他的重點還是放在處理她的傷口上,除了擦澡時必要的接觸外,他並未有過分的舉動。
「不過我還是想給你個良心的忠告,你的胸部很漂亮,綁著它不道德。」他還是很老實地說出自己的想法。「還有,那證件質量不太好,毒品也少碰為妙——」
「白粉不是我的。」蘇普覺得要是再不開口打斷他,這男人一定有辦法自言自語一整天。
被看光就算了,那種情況下自己別無選擇,反正事情過了,也不重要了。
「我要我的槍。」
他又聳聳肩,從桌底下抓出一把槍,放到桌上。
蘇普正想伸手去拿,卻被對方搶先一步將手壓在槍上。
她瞪著他。
「再給你個良心的忠告,手傷好之前最好別玩槍——」他拿起槍,突然動手拆起彈匣,並重新上匣拉滑套,動作快速流暢,一氣呵成。「也建議你最好換一把槍。」
瞪著眼前對準自己並上膛的槍,蘇普倏地全身僵硬。
「這把槍對你而言太大了,後座力太強,尤其改過的槍特別容易失靈罷工。」嚴重一點膛炸,不用射殺敵人就先炸斷自己幾根手指,多帥氣。
「放心,我沒開保險。」發現她的緊張,范子駿好心解釋,但下一秒他隨即開了保險,「這樣才能用。」
他聳聳肩,將隨時可以擊發的槍又放回桌上。
對於他輕率隨便使用槍枝的態度,蘇普的手心因緊張而沁出冷汗。
「你不是出租車司機。」嚥了口口水,她艱難地指控。
「不,我當然是。」
一臉笑意地俯身向前,范子駿抓住她削薄及肩的一小撮發尾,好玩地在她臉頰上掃了掃。
「你不就攔了我的出租車?」
第2章()
任他繼續近乎挑釁的舉動,蘇普不曉得是全身僵硬抑或不為所動。
「一般人不會懂這些。」許久,她才再度吐出話。
「是不需要。」他笑了笑。「可是我當過兵,親愛的,職業軍人能學到不少東西。」
蘇普半信半疑,她沒當過兵,但多少聽過當兵的事情。
「台灣的阿兵哥打靶不是使用手槍。」難不成自願和非自願役的訓練課程有差?
「噢,」他突然噴笑。「對,沒錯。」
在台灣當兵時,他學到最厲害的技能是「擦槍」和「保養」,就是沒「使用」這項。
「在台灣服完義務役後,我到法國當了七年兵,領法國政府的薪水,學他們的技術,替他們的國家打仗。」他朝她眨眨眼。「在我的單位,槍炮彈藥類的東西,至少都會是每個人的第二或第三專長。」
難不成醫療也是必學專長之一,所以他才會挖子彈?
蘇普不確定他說的是不是真的,她不瞭解他所說的。
但若他真的在國外當過兵,就能解釋他怎麼會將身材練得那麼壯。她知道在一個複雜的環境裡若想要減少被找麻煩的機率,最好的方法就是將自己包裝成不好惹的模樣。
而且就算他說謊,對她而言也沒多大關係。
「親愛的,都告訴你那麼多事了,禮尚往來一下吧。」在眼前人兒還陷在思緒中時,范子駿又玩鬧地勾了勾她的下巴。「你的名字?」
「……」
呿,沒上勾。
范子駿無所謂地再度聳肩,自行拍板定案。「那我就叫你小櫻桃。」
這傢伙要不是個性原本就愛開黃腔,就是故意想惹惱她。蘇普心想。
「小櫻桃,付錢吧,付完後你若想要我報警,我不介意配合。」他伸出手朝她勾了勾。
不知是因他的態度和語氣都很目中無人,或「小櫻桃」這三個字太刺耳,蘇普有些惱怒地拆開捆住的一迭鈔票,抽出六張千元大鈔給他。
「我要衣服。」她不可能穿著一件T恤加一件薄被就離開這。
「再給五千。」他又勾勾手。
當她以想殺人的目光將一迭大鈔遞給他後,范子駿很快的又從桌底下抽出一大包購物袋。
「兩套運動服,一套普通內衣褲,加送一套小櫻桃情趣內衣,謝謝惠顧。」他將鈔票收進口袋。「你可以再住一晚,槍裡的子彈我拿掉了,離開時再來找我要吧。」
衣服他早就買好了?!
已經被這男人莫名其妙的舉動和談話搞得精神耗弱,蘇普顧不了他有徒手掐死自己的能耐,忍不住激動地朝他低吼。「把子彈還給我!」難怪他剛才玩槍完全不怕走火!
這男人從頭到尾根本就把她當猴子耍,她胸口怒火頓時引燃。
「好讓你轟我兩槍嗎?」他笑。「親愛的,別鬧了,我只是個手無寸鐵的出租車司機,總要自保。」他站起身,順便抓走桌上一大包價值不菲的白粉。
「你說這不是你的,我就倒掉了?」
「隨便你!」雖然憤怒,但蘇普還是對這壯漢很忌憚,只能拉高音量表達自己的不滿。
「小櫻桃,睡覺前不要動怒,你會睡不著。」離開前,他又很不識相的朝她咧開微笑。「如果睡不著想運動,可以來敲我房門——免費服務。」
她抓起購物袋朝他砸過去。
***
蘇普穿著一身方便行動的運動服和一件寬大的運動外套,提著新買的大包包,來到市區內的某家商務旅館。
進到旅館,她與櫃檯人員輕點頭招呼後,隨即步入一旁的電梯。
她已經預付了一個月的金額,並事先交代櫃檯她會臨時需要南下工作幾天,若沒回來,要清潔人員別去碰她房內物品。
在還沒找到新的住所前,她暫時棲身在各大飯店及旅館,她偏好高檔的地方,雖然比較花錢,但出入的人不會與她有交集,服務人員也較尊重客戶,不需擔心房間會在她離開後被闖入。
回到自己位於六樓的套房內,她將包包往床上拋,檢查起留在房內的物品。
在那怪異的出租車司機家裡又多休息一天後,她全身疼痛的情況已改善許多,唯獨手臂上的傷依舊會痛,但只要動作稍加留意,盡量少去拉扯,這一點痛她還能忍住。
事情快完成了。
一件……兩件……只要她完成得越多,對那些傢伙越不利……她不知道自己能撐到什麼時候,但只要能多完成幾件,無論最後自己下場會是如何,都無所謂了。
確認東西一樣都沒少後,她將物品分裝成兩袋,重要的放進隨身背包內,其它全塞進小型行李箱。
之後她撥了通電話。「二十八號凌晨三點,基隆……」
沒招呼也沒自我介紹,在電話接通後,她簡潔地將事情交代完,不到五秒便結束了通話。
她取出藏在寬大外套下的手槍,確認彈匣是滿的,突然,一張略帶稚氣的男性臉龐躍入腦中,她想起幾個小時前他們道別的景象。
那男人是個怪咖。
他沒她以為的有攻擊性,雖然他有那能力,可顯然他嚇過她一次後就已不把她放在眼裡,似乎把她當成小動物般在戲耍。
發現這點,讓她在面對他時不必那麼戰戰兢兢,但取而代之的是惱火,尤其是那張止不住黃腔的嘴,以及像是任何事都與他無關的聳肩舉動。
小櫻桃,沒和我上床是你的損失……
「損失個頭!」她強迫自己遺忘那傢伙說這句話時的表情和動作。
他肯定是故意在她早上去敲門要子彈時全身光溜溜地來開門,她才不相信他天天裸睡!
想起那畫面,蘇普驚訝的發現自己臉頰發燙。
「哼,又不是沒看過男人……」她暗罵自己。
可是不得不承認,自己看過的傢伙,確實沒人有他那般壯觀,身材也沒那麼誘人。那傢伙肯定知道自己的條件對女人的影響,而且靠這方式釣過不少女人。
想到這,蘇普冷靜了許多。
哼,滿腦精蟲的大猩猩!那傢伙該去鴨店上班,看一堆女客人為他大打出手,肯定能滿足他的虛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