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彤琤
就連苦惱的樣子,也很像小孩子在生悶氣呀!
但,艷冠人卻忍不住點了點頭。
詐欺,簡直就是詐欺,也只能用詐欺來形容,可確實如此,相貌天生,他無從選擇,這從來就不是他所能選擇的事。
「那艷姑娘呢?」貌似隨意地,管三國問了:「聽聞貴門派功法特殊,可保青春永駐,據他人猜測,艷姑娘大概已有五、六、七十歲……」
「五、六、七十?」這數字讓艷冠人微皺了下眉。
「嗯,其他人是這般猜測,就不知……」
「二十二。」艷冠人冷冷丟出一個數字。
這回,結結實實愣住的人是管三國。
他、他、他……他可從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答案。
就當他神智不清也好、發癲也罷,總之,他原是打定了主意不管她到底幾歲,就算五、六、七十歲也一樣,反正她看起來並不是。
對他而言,眼前的她才是真真實實的存在,那個看起來冷若冰霜、不解人情世事、像孩子般天真帶點傻氣的她,才是讓他沉淪、難以自拔且決意勢在必得的主要原因,那麼,年齡又哪是問題?
卻沒料到,這會兒打蛇隨棍上的問問,竟然探得了她真實的年歲,也竟然,還比他小?
出乎意料的答案,炸得管三國都不知是該驚還是喜,唯一能肯定的是,這會兒他更是打死不退、不可能放手了。
但,就是這樣的勢在必得,也就顯得兩日後的問題大了。
要知道,他的任務是領她順利從霍叔公手上取回繁花令,但待取令任務完成之後呢?
一旦任務完成,若沒有足以說服她的好理由,他是不可能留下住她,繼續溫水煮青蛙,令她對他動情的。
這問題從兩人自御華宮出發時,他就開始在想了,卻苦無解套之法。
而現在,就算他刻意拖慢行程,但再怎麼拖,最慢一日半的路程必到桐城。
屆時,一旦見了霍叔公,他跟她的任務都完成了,他到底該怎麼辦才好?
「有問題?」艷冠人冷問,完全誤解了他這時的一臉認真。
管三國回神,醒悟到適才的失神教人誤解,好似對她年齡有所質疑似的,亂了手腳急忙回應道:「不!沒有,沒問題,我只是……只是……」
「看起來不像?」這問題,輕輕的、一貫的冷冷淡淡,可偏偏聽起來就是有些許的火藥味。
管三國冰雪聰明,雖然好高興見她有些人味,開始出現像常人一般的情緒反應,可他沒敢表現出來,照樣端著一副無辜的樣子——
「自然不是。」否認是一定要的,接著是極其謹慎又小心的回答:「我只是在想,她們為什麼騙我?我原也不信那五、六、七十歲之說,可她們誆我是因為特殊內功心法,讓貴派的人青春永駐……」
「是真的。」艷冠人確認道。
「啊?」管三國愣了愣。
什麼是真的?
五、六、七十歲的事為真?
但她剛剛才親口說她芳齡二十有二,怎突然又改了口?
這到底怎麼回事?
第6章()
一個人的天真與可愛,怎能如此的渾然天成?
原來那一臉認真要強調的「真」,指的是青春永駐的特殊功法為真,而她二十二歲也是真的,全都是真的。
一天一點點。
並不多,可隨著每一天的多發現一些、多瞭解她一些,管三國對她的著迷就更加深了一些,原本的無法自拔也就一日陷得比一日深。
也是因為這樣,他開始感到焦慮……
要是再想不出個好辦法、好說詞,等等見了霍叔公,她拿了令牌之後瀟灑要走,那他要怎麼辦?
眼看著霍叔公清修的寺廟就在眼前了,這讓他怎能不焦慮?
艷冠人忽地停下腳步,在某級階梯上。
「啊?」管三國跟著停住,不明所以。
艷冠人看著他,隔著紗帽上的覆面薄紗,直問:「你怎麼了?」
那羽扇一般的長長睫毛眨了眨,又眨了眨,掩去詫異後才能正常發問:「怎麼這麼問?」
也許她應該要先感到奇怪,為什麼「牽手預防逛市集時走散」這件事,在幾日後卻演變成兩人隨時都牽著手行進,而她卻一點都沒發現到這古怪處,竟任由這種事發生?
當中的轉變是這麼的無聲無息且自然,自然到她至今還沒發現這疑點,所以她現在的注意力是集中在他微濕泛涼的掌心……
「你很緊張?」她問,簡短又直白。
因為這問題,管三國看著兩人交握的手,想到自己的低級手段,秀淨的俊顏忍不住漾起淺淺的粉紅色澤。
並不是存心欺她、想佔她便宜,而是一路上,時不時見她習慣性的想摸摸肩上那時常存在的雪色小毛球,可由於出門在外一切行裝從簡,那團叫毛寶的小毛球給留在了御華宮……雖然她極力掩飾,沒特別流露出任何情緒,可每回她伸了手,最終卻落空才想起毛寶沒跟出門,神情總有片刻的失神。
他只是不想她有那樣的失落,所以常借口帶她見識民間風情,而帶著她往各個行經的小城鎮最熱鬧的街心走去。
接著再借口不想兩人走散,時時牽著她的手,不讓她的手有空置下來的機會,如此,狀似不經心的養成她的新習慣,不至於再因為那沒出門的小毛球而露出那片刻失神的模樣。
管三國自認出發點跟用意是好的,全是為了她著想,但也不能否認,因此而成就了他的私慾……他很喜歡兩個人牽著手,總是並肩一同前進的感覺呀!
但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也是這個原理。
雖然喜歡兩人體溫相觸的感覺,可相對的,在他因為焦慮而出汗時也瞞不住她。
「也不算是。」他回答她的問題。
麗人無動無靜。
雖隔著覆面紗,管三國也能知道她在等著他的答案,表情肯定是一如往常的冷漠疏離,但實際上她只是習慣面無表情……他一直就有些納悶,那渾然天成的呆傻之氣明明就可愛得讓人想吃一口,怎會沒人發現?
「那個……我只是在想……」開口,即使是裝無辜、實則盡做厚臉皮之事也好像無所謂有管三國都覺得困難。
但仔細想想,既然等會兒一樣要面對,不如現在先探一下意思好了。
「等等任務完成之後,艷姑娘可是趕著要回……回去?」隔牆有耳,行事謹慎的管三國避開了御華宮這敏感的字眼。
「有事?」
「我是想……艷姑娘過去終年都待在山上,很多事都是靠書本跟口述才得知,這總也不是辦法,難得這趟出門,也許可以多待一些時日……」
「嗯。」
「我可以盡地主之誼……啊?」突然頓住,正設法要說服的管三國突然醒悟到她剛剛嗯的一聲可能代表的意思。
「有勞了。」艷冠人說。
這、這、這……這是答應了?
這麼乾脆?
管三國露出癡呆表情,這回是結結實實給驚到,卻是在這時,一陣山風輕拂而來,隨著樹影晃動、枝椏舞出的沙沙聲響,艷冠人衣袂飄飄,人與景相融,輕靈飄逸之姿宛若天人合一。
那細微得宛如不存在的暗湧之報導就隱藏其中,可惜卻瞞不過兩人。
有人!
一、二、三、四,一共四個。
凝神,縈繞週身的肅殺之氣毫不遮掩,艷冠人準備開殺戒……
「是自己人!」
在她動手之前,管三國急道,同時間兩手並用,抓住她的手省得沒攔住。
唰、唰、唰的數聲細微聲響,幾乎是承著管三國的話語方歇,兩人週遭冒出了四名勁裝打扮的漢子,一現身便直接躍至近身處——
「三國!你總算回來了!」渾然不知自己在鬼門關前繞了一圈的其中一人呵呵笑著。
「臭小子,你這趟到底去了哪裡?也拖得太久了,老門主擔心你出事,已經召了人準備尋你,結果一問起,竟然沒人知道你上哪兒去。」旁邊另一人也說道。
「沒事,路上有點事情耽擱,辛苦大家了。」管三國笑語回應。
來者四人,皆是境管鏢局裡的鏢師們,受了管三國的委託,在他離開桐城的這段時日裡,暗中守在這佛寺附近,確保霍家叔公的清修生活無人打擾。
沒人知道,為何突然要守著一個待在佛門清修的老人?
但既然管三國這麼開口了,他們執行便是,只是沒料到這任務竟持續了好長一段時間,而他們至今依然不知道到底在守些什麼。
但鏢局裡的規矩總是有的,若管三國沒說,他們自然也沒多問,見他平安歸來,確定守護的任務完成,幾個人寒暄過後,好奇的目光全往他身旁的白衫女子看去……
「艷姑娘是我這趟新結識的朋友。」管三國笑語帶過。
朋友?!
就這樣?
四位資深鏢師看向兩人交握之外,老江湖的臉上皆掩不住那曖昧之色,還同時「哦」了一長聲。
管三國紅著臉,假裝沒看見那四張曖昧不已、一副很欠揍的臉,朝艷冠人介紹道:「這幾位大哥是我從鏢局裡請托,特地過來幫忙的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