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邪王的囂張奴

第7頁 文 / 湛露

    「你若是能讓梅樹開花,就留下。」他側目看她,挑釁似的勾起唇角,如何?」

    她一斂眉心,「好!」

    他緩緩鬆開手,從容道:「一會兒找管家去換衣服,我王府中規矩多,你要先學明白了。」向來如浸了冰霜的臉上忽然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現在,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了吧?」

    她的咽喉陡然像是被什麼人扼住,忘了怎麼呼吸似的,努力嚥了口口水,才吞吞吐吐地小聲說:「我叫蕭……戀君。」

    他眉間戲謔的味道加重,「戀君?你爹娘取名取的真是古怪,想讓你戀哪個君呢?該不是北陵王吧?」

    她一低頭,順勢要跪下,「我該謝過王爺的恩典才對。」

    他袖擺一揮,似有風托住她的膝蓋,讓她竟跪不下去。「你總算是我的救命恩人,這大禮,就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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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文熙看著校場中的陣型正變換複雜的演練著,時不時地偷瞄東野情兩眼。東野情坐在觀禮台的正上方,專注地看著場內的人群,偶爾和路闌珊低語幾句,似在對陣法做一些調整。

    忽然間,他開口道:「陳尚書有話要說?」

    驀然被點名,顯然是自己的偷窺被發現,陳文熙尷尬笑道:「王爺,我只是好奇,您為何會收留一個來歷不明的人在自己的府中。前年連皇帝賜您的艷妾您都一口回絕,那丫頭有什麼特別的嗎?」

    寒眸不屑地射過來,「我府中的人和事,幾時要你來管?」

    陳文熙縮了縮脖頸,仍直言,「卑職只是怕那丫頭不懷好意。」

    「哦?為什麼?」

    「她說自己是北陵罪臣之女,這點還需考證,若真是如此,要從北陵逃到東野,沿途要路過不少關口,她一個弱女子,怎能那麼輕易逃脫?而且她好歹是千金小姐,難道沒有一個親戚朋友可以投靠?身邊也沒有扈從或侍女?一到了東野,就直奔王府,簡直像是……精心算計好的。」

    有人為東野情端來茶,他打開杯蓋看了一眼,「不知道我只喝菊花茶嗎?」

    端茶的婢女戰戰兢兢地說:「知道,可是去年留下的菊花已經不新鮮了,怕王爺暍了口感不對。」

    「再不對也是菊花的味道,還能變成別的不成?」他將茶杯一翻,茶葉連同茶水都倒進了腳邊的一盆牡丹花裡。

    陳文熙笑道:「以花葬花,王爺還真是風雅。不過王爺為何要以種梅花的名義留下她?您明知那是絕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莫非王爺也是懷疑她,所以有意把她留在身邊,方便監視……」

    「你以為我放著國家大事不管,喜歡和一個小女子鬥心眼?」東野情不悅地皺眉,「你有這份閒情逸致和我聊不相干的人物,倒應該多花心思好好查一查,到底是誰慫恿那十幾個人跑到陛下面前去告我的狀。」

    「這件事我已經查清楚了。」陳文熙連忙答道:「前幾天東方家族有人和他們走動頻繁,胡大人的女婿不就是東方家的人?東方家一直忌憚王爺,但是不好公開作對,所以……」

    「找了一群糊塗蟲先做擋箭牌,試探我的底線?」東野情噙著冰冷的笑意,「東方家的人真是不長記性,當年他們家有人貪贓枉法,若非我父王說情,就算不抄家滅族,也難在朝中再委以重任,他們不知道感恩也就罷了,居然還敢和我作對!」

    「當今皇后是東方家的人,皇帝衝著這個面子一直挺護東方家,王爺若想徹底打垮他們,還要等等時機。」

    東野情瞥他一眼,「你的意思是要我給皇上留個面子嗎?」

    「嘿嘿,這個……好歹他是天子……」

    「無我,就無他的這片江山,這一點陛下比陳大人你心知肚明。」東野情冷冷地甩下這句話,起身便走。

    路闌珊正從軍陣中跑過來,「王爺要走了?」

    「今晚派人守著那些要去護陵的犯官家周圍。」東野情神情冷冽命令,「我猜大概有人會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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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戀君坐在梅園之中,托著腮發愁。要怎樣才能把在冬天才綻放的花,硬是開在不會有冬天的東野呢?

    東野情給她出的這道難題,是存心知道她完成不了而故意讓她知難而退的吧?

    「若是我能讓這裡結冰結霜就好了。」她喃喃念道。

    「不可能。」忽然響起如冰風般的聲音嚇了她一跳,起身回頭。

    只見東野情雙手抱胸,滿眼戲謔地看著她。「你準備在這裡一直坐到下雪天嗎?」

    她忽然雙眼一亮,「對了,我聽說你們東野有面玉牌,可以使海面結成冰,要是利用它……」

    「不可能。」他還是那三個字。

    「為什麼?」她嘟囔著,「莫非你們東野不但丟了湛瀘劍,連那玉牌也丟了?」

    「你對東野的傳說知道的倒是不少。」他踱步出園。

    她急忙跟上,說道:「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嘛,多少人羨慕,怎麼你倒是不屑一顧似的?」

    「只靠微末的神力治國,能治得了多久?若是湛瀘劍的確為先祖丟棄,我倒是很為這英明決斷擊節。」

    他恬淡地說出的話,卻讓她怔楞。「為什麼?」

    「如果東野只靠一人一劍一條龍傲視四國,待人死龍遁劍殘神滅,難道東野就只能等死嗎?」

    她低頭思跗半響,重重點點頭,「說得對,以前我從沒想過這個問題,只覺得人若是有異能就是最大的幸福,現在想想,有異能的人也未必真的開心,因為他身上要肩負的期望實在是太多了,而且萬一失手,承擔的罪名也最大。戰場之上,若不能公平決鬥,無論勝負,都不能讓人信服。」

    「北陵人很少像你這樣深思問題。」他嘲諷似的笑道,「你父親叫什麼?若是北陵大將,我肯定知道他的名字。」

    「他叫肖原。」

    東野情點頭,「長槍將軍,果然是北陵的一員虎將。北陵若是殺了他,可是自斷臂膀,我要謝過你們那位昏君。」

    她訝異地問:「莫非你認識……我父親?」

    「幾年前在戰場上有過一面之緣,當年他的長槍差點奪取我的性命。」他將衣領向外拉了拉,露出頸邊一條暗紅色的傷痕,看得她一驚,忍不住伸手按上去。

    「這傷痕還這麼明顯,當年傷得很重吧?」

    「還好。」他沒有立刻推開她的手,只是微垂下眼瞼,「不過讓我在床上躺了四五天而已。」

    「當年,你就是鋒芒畢露給自己惹上殺身之禍,為什麼這些年一點都沒有改掉你的脾氣呢?」她臉色一沉,歎道:「難道這是人上人的另一種悲哀嗎?」

    東野情凝視著她的神色變化,冷冷道:「你還真是善良,不管與你有沒有關係的人你都操心。你父親那邊的事情你都不在意了嗎?不想救他了?」

    「想也沒用。」蕭戀君一歎,「他被關押的地方看守森嚴,憑我一人之力救不出他,萬一失敗,還可能牽連更多人。」

    東野情沒有接話,「當年你是跟你父親前去南黎?」

    「嗯,爹說讓我開開眼界,所以才帶我去的。」她似是不願意多談這個話題,低垂著頭,看著腳下的塵土。「也許,我本不該來這裡,有時候人太執拗於過去的錯覺,是件很可笑的事情。」

    他本要走的,因為她這句話不由得又站住了腳,回過頭看時,她剛才還粲然如花的臉上忽然籠罩著一層濃濃的陰霾,眼中隱隱有淚光閃爍。

    他們剛說了什麼,竟然讓她在瞬間泫然欲泣?是提及她身陷囹圄的父親?還是關於人上人的悲哀?

    「有時候人太執拗於過去的錯覺,是件很可笑的事情。」連這句話都透著古怪。

    「你以為你執拗了什麼錯覺?」他本該轉身就走,不該多此一問。

    她看著自己的掌心,泛起一絲苦笑,「沒什麼,都說了是錯覺,說出來會讓你更加笑我,我自己笑話自己也就夠了。」

    他瞇起眼,依稀看到她的手掌中握著一件什麼東西,於是幾步邁到她面前,將那手掌強行拉開,只見在她掌中赫然躺著一枚耳墜,墜子上的銅質掛鉤是筆直的,而且不知道被人摩挲過多少遍,竟然已將它磨得油亮。

    抬起頭,他這才發現她的耳朵上竟然只有一邊戴著同樣的一枚耳環。

    望著她的淚眼,東野情捏起那枚耳環,「我告訴你,做人的確不該幻想不切實際的事情,不過你若是故意要在我面前裝出嬌滴滴的樣子來,我真的反感。」

    她還是苦笑著,「是,王爺,奴婢記住了。」

    他的眼中,看到的都是她的淚眼,不知為何,他低下頭將原本筆直的掛鉤重新彎起,勾過她的臉,將耳環重新戴在她另一邊的耳洞上。

    她呆住,未曾想到他在剛剛說過那樣絕情冷漠的話之後,竟會有這樣的動作,而且動作還是如此輕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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