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琥珀嬌

第16頁 文 / 錦瑟

    「揚夜,他是你弟弟?」所以她不用怕了?

    「是的,他是我弟弟——雪泣。」

    「族長。」

    「我已經離開了,不再是族長,如今你應該才是真正的族長。」揚夜始終背對雪泣,縱然離開,他也沒有停止關心他僅有的親人。

    「我只是代理族長,撐不起全族的榮耀,你回來吧,族人還在等你領導。」雪泣繼續陳述,完全沒有一絲嫉妒。他從小便對大哥滿心崇拜,這點至今不曾改變。

    「雪泣,假如你到現在還無法認同我當初的作法,我回去有什麼意義?」

    當年,揚夜認識了個朋友——一隻修煉了五百年的虎。

    這個朋友好奇他們族裡的聖玉想來一采,他取得族人的同意後,帶著好友回家。那一晚,他因為臨時有事外出,交代族人要款待朋友,沒想到等他隔天回來,族裡死傷慘重,理由是他的朋友覬覦聖玉,想偷走之時不意被他爹娘發現,欲阻止卻因能力相差懸殊最後死於朋友之手。

    他在爹娘的墳前立誓,此仇非報不可。因緣際會下,他得到了強悍的力量也找到朋友一家子,於是也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殘忍地殺害了朋友與他的妻子,卻放過朋友年幼無辜的稚子。

    怎知,族人無法原諒他這種近乎背叛的行為,畢竟聖玉是因他朋友而失去,他爹娘又因此喪命,他竟存有婦人之仁放過敵人之子,在種種反對聲浪的逼迫之下,他終於做出決定,獨自離開了。這一走便是四百年。

    「我確實不能體會,畢竟對敵人留情就是讓自己痛苦,那隻虎一日不死,我就不會放棄追殺!」這便是他努力至今的唯一目的。

    「因此你連無辜的琥珀也要殺害?」

    雪泣不語。

    他當然沒有到這般是非不分的地步,儘管他有報仇的意圖,也不會不分青紅皂白,只是,當他看見琥珀從帶有揚夜氣息的屋子走出來,身上竟還摻有一股熟悉且讓他憤恨的味道之後,煞時腦子裡只剩下殺意。

    「你怎麼會跟她在一起?」

    「她娘死去的時候,我碰巧經過,因此收養了她。」他簡略解釋。

    「然後呢?」雪泣再問,不相信他們的關係那麼單純,大哥容易藏心,但那稚嫩小老虎的表情又透露太多。

    「琥珀……她將是我的妻子。」

    雪泣頓時愕然無言——他大哥居然要娶那隻小老虎?

    「你要娶她?這是犯了我們的大忌,難道你不怕永遠都無法回來?」雪泣不禁質疑大哥的輕率行為。

    「你以為我還能回去嗎?」揚夜露出一抹苦笑。

    「為何不能?」他反問,這四百年來從未放棄尋找大哥。

    「他們希望我斬草除根,但我絕計不會那麼做,若我一旦回去也只會造成你的困擾罷了,這樣分隔兩地未嘗不好,我們永遠是兄弟,不可能有任何改變。」縱使心中有難以彌平的恨,他卻因為明白了爹時常告誡他的一句話「冤冤相報何時了」才願意放棄,只要懷有報仇之心,那麼恩怨便難以終了。

    若他能早清楚朋友的意圖,拒絕他進入族裡也不會造成這個結果,對此,他難辭其咎,自然願意承擔這份錯,卻不希望自己一錯再錯。

    雪泣對於大哥的堅持,擰了眉心。

    「只要你娶了這隻虎,我們兄弟的情誼立刻斷絕。」

    第7章()

    本來以為揚夜沒有親人,沒想到這會兒卻跑出一個弟弟!

    往後他們有多了一個親人,真好。

    她摸摸低頭吃草的小黑,笑得開心。「小黑,以後我也有個弟弟了,真好是不?」

    「蠢虎,誰是你弟弟?」雪泣剛踏出屋外便聽見這句蠢話。

    雪泣是揚夜的弟弟,她身為大嫂,不能計較要懂得包容。

    「你是揚夜的弟弟,日後我嫁給他便是你嫂子,你自然是我弟弟。」非常合情合理的發展。

    「他不可能娶你。」他直接戳破她的無知美夢。

    「為何不能?」琥珀氣壞了,瞪大眼睛追問。

    「為什麼?」雪泣咀嚼她這個問題,驀地,他心中有了答案,該不會……「蠢虎,莫非你根本不清楚我大哥的身份?」看起來是很有這可能,要不然他們怎可能成親?

    「揚夜不就是你大哥,難道還有其他身份?」這個弟弟說起話來總是少了東又缺了西,害她思考變慢了。

    「我大哥決不可能娶你,因為你們之間有不共戴天之仇,你是虎,而他是——」

    「雪泣,別說了。」即使他與虎有仇,也不關琥珀的事情,她是無辜的。

    「大哥,我最後一次提醒你,一旦你娶了她,今生今世你就當沒有我這個弟弟。」

    話落,雪泣瞬間消失在他們面前,留下一臉怔愣的琥珀已經別過臉的揚夜。

    「是不是我做錯什麼了?」她不解雪泣為何這般敵視自己。

    揚夜上前摟住她。「不關你的事,是雪泣太衝動了,我會再好好勸他。」

    即便最初不願追究,但事到如今,琥珀也想問清楚緣由。

    「為什麼雪泣那麼討厭虎?」

    揚夜放開她,一臉無奈地別開頭回答:「虎兒,別問。」

    因為從沒見過揚夜露出那種神情,琥珀心軟了,不再追問,然而她心底的疑問並沒有消失,只是暫時壓下,她不希望揚夜為難。

    「如果你很為難,那就、就別娶我了。」她並不希望因為自己的關係讓他失去弟弟。

    他非常清楚琥珀有多期待這場婚禮,這是他早就決定好的事情,手足是永遠不可能切斷的關係,即便雪泣不認他,只要自己心中有他就好。

    自從離開族裡後,他便有再也回不去的心理準備,對於族人來說,失去聖玉是無法原諒的錯誤,等同於叛族之罪,他也無臉回去,且唯有他離開才不會讓雪泣難以立足。

    「不,婚禮照常,虎兒,我想娶你。」

    離開後,他不再信任任何人,天嘯花了兩百年的時間才突破他心防,儘管他們是好友的關係,卻也未曾讓他走入自己的心底,琥珀才是真正讓他願意再去愛人、相信人的關鍵,無法以言語溝通的他們反而更能以最原始的身體毫無芥蒂親近彼此。

    這或許便是他輕易卸下心防的理由,琥珀讓他能夠毫無保留地去愛。

    揚夜並沒有反對,因此婚禮照常舉行。

    屋子裡紅燭點,新房內喜帖蓋,最後等到入夜依舊沒等到新郎。

    天嘯不禁同情這只可憐的傻虎。

    「我看揚夜是不會來了。」有勇氣成親,沒想到更有勇氣逃走,他相當佩服。

    琥珀獨坐在床上,喜帕下的她沒有掉一滴淚,只見她用力掀開喜帕,露出比平常更美艷的五官。

    天嘯驚艷地說:「傻虎,不如跟了我吧!」

    她沒好氣睨他一眼,然後走近他,天嘯眼看美女自動送上門,張開手臂正等著佳人投懷送抱,豈料琥珀硬是停在離他指尖尚有一寸的距離。

    可惡,抱不到。

    「天嘯叔叔,你知道雪泣嗎?」不愛模糊不清的她決心探究真相。

    雪泣……這名字稍有印象。「他是誰?」

    「揚夜的弟弟。」

    喔……他想起來了,揚夜確實有個弟弟。「怎麼無端提起他?」

    「前些日子,他來過了,然後還逼揚夜不許娶我,否則就當沒他這個弟弟,為什麼他這麼討厭我?他明明也是老虎,為何要與我自相殘殺?」她怎麼都弄不明白。

    「這必須從四百年前說起……」這件事他聽揚夜提過,因此轉述給琥珀得知,對好友定下契約的事情便有保留,他相信好友也不會希望自己對她說。

    琥珀聽完以後不禁沉下神色,難怪她總覺得揚夜注視自己的時候始終多了一分她無法看透的情緒,原來夾雜著痛失親人的無奈。

    她是不是太為難揚夜了?

    「揚夜是真心想娶我嗎?」她不禁想問。

    「那是當然,他那麼喜歡你,不娶你娶誰?我說傻虎,你可別因為這件事而有了芥蒂,要不然揚夜知情肯定不會原諒我,我之所以告訴你這件事,純粹只是想讓你明白揚夜確實有其為難之處,不過只要他想做的事情便不會輕易更改,我相信與你成親這件事是他思考許久而做出的決定,你千萬別動搖。」基本上這一對是他一手促成,他可不希望讓自己毀了。

    「揚夜肯定很難過。」原本不想逼他的心情頓時有了不同的轉變。「無論如何我都要嫁給他。」

    「很好很好,這樣的氣勢就對了,這才是我認識的那只傻虎。」

    「即使讓他失去手足也執意要嫁給他,你這只蠢虎可真是不知好歹!」

    冷冷的諷刺傳來,兩人回頭,雪泣不知何時已站在門口。

    琥珀已做出抉擇了,上前反駁道:「為何不能嫁他?揚夜那麼痛苦,孤獨了四百年,他始終一個人,難道你都不明白那種度日如年有多痛苦嗎?」

    雪泣冷瞪著琥珀,天嘯則是做好隨時護住琥珀的準備,這只傻虎究竟知不知道眼前可不是什麼乖乖小白羊,而是足以將她撕碎的野獸,她這無疑是在拔虎鬚,果然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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